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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大人物的轻微损伤

三月二十四日,下午二时,阿拉伯一个小酋长国石油部ຖ长的办公室中,石油部长阿潘特正在怒。

阿潘特有十分英俊的外形,他的正式称呼,应该是阿潘特王子,或者是阿潘特博士──牛律大学经济学博士。阿潘特现在的职位是石油部长,未来的职位,肯定是这个小酋长国的元。

这个小酋长国的土地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到一百万,但是在国际上的地位却十分重要,因为这个小酋长国的所有领土,几乎ๆ全是浮在质量最优的石油上。小酋长国出产的石油,各先进工ื业国争相购买。

阿潘特才接见了一个ฐ日本代表,那ว个日本代表,是代表了日本三个大企业机构来晋见他,开始会谈时,气氛十分好,但是那ว日本代表,越讲越靠近他。由于当时在谈论的,是一个双方都感到十分有兴趣的问题,这个问题如达成协议,可以使阿潘特王子个人的银行户头,每年增加九位数字以上的瑞士法郎的存款,所以阿潘特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日本人离得他太近了。

日本人讲得起劲,口沫横飞,突然拿起了桌上的金质裁纸刀,挥舞著,作加强语气的手势,在绝不经意的情形之下,裁纸刀的刀尖,忽然刺中ณ了阿潘特王子的手背,刀尖刺破了表皮,血流了出来。

日本人大惊失色,嚷叫著出了办公室,办公室外的人立时进来,阿潘特王子用口吮著伤口,血很快就止住,只不过割伤了一点点,那是一件小事,原不足以令得阿潘特王子生气。

可是,那ว日本人在混乱中,嚷著出了办公室之后,却没有再回来,阿潘特等了十多分钟,不耐烦了,吩咐秘书打电å话到日本大使馆去查询。

日຅本大使馆的回答是:我们从来也๣不知道敝国有这样的一个代表到来。

那个自称代表了日本三大企业的日本人是假冒的。

阿潘特王子立时紧张起来,一面下令彻查何以一个ฐ假冒的日຅本代表,竟可以通过复杂的晋见手续,来到办公室和他面对面地讲话,并且还用一柄锋利可以致人于死的刀刺๐伤了他。

同时,阿潘特王子立时驱车到เ医院,由全国所能召集的最好医生和化验师,替他作紧急的检查,他曾被那ว个来历不明的日本人所刺伤,如果有甚么เ毒药在那ว柄刀上,那实在不堪设想。

阿潘特王子的怒气,维持了三天,在这期间,他甚至拒绝参加一个国际性的石油会议。

三天之后,查明了以下几件事:

假冒身份的日本人,经过极精密的设计,所使用的文件,简直和真的一样,显然是一个大集团的杰作,很难是个人力量所能达到เ。

阿潘特王子手背上的伤口,已๐完全痊愈,没有毒,当然也没有炎恶化,甚么事都没有。

阿潘特王子办公室中ณ,有不少价值连城的陈列品,一点损失都没有。那ว个假冒身份的日本人,竟不知他有甚么目的。

阿潘特王子事情忙,不久ื就忘记了这件事,只是对接见人,更加小心。

但是沙灵却没有忘记这件事。沙灵是英国人,保安专家,曾任英国情报局高级官员,退休后,受骋来这个小酋长国,负责这个小酋长国脑人物的保安工作。

假冒事件生之后,沙灵展开了调查工作,然而,那日本人却像是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从此再也没有露过面。

为了进一步调查,沙灵亲赴日本,在日本经过了十多天调查,一无所获,离开日຅本,经过我居住的城市,停留了一天,来看我。

我和沙灵是老朋友了,他今年六十六岁,可是身体精壮如中年,头脑灵活如青年。

在我的书房中,他一面晃著酒杯,令杯中冰块轻轻相碰,出悦耳的“叮叮”声,一面将假冒身份日本人的事,详细讲给我听:“照你看,这个日本人目的是甚么?”

我想了一想:“看来,好像是想行刺,但由于临ภ时慌张,所以仓惶逃走。”

沙灵摇头:“不,那柄裁纸刀相当锋利,如果他一下子刺进阿潘特王子的心脏,他已经可以达到目的,他不是来行刺的。”

我道:“或许是一个记者,想获得甚么特有消息。”

沙灵又摇头道:“也不是,他根本没有获得甚么เ消息,谈话的内容,只不过是想获得额外的石油供应。”

我吸了一口气:“有甚么损失?”

沙灵苦笑了一下:“这一点最令人难解,一点损失也没有。那个假冒身份的日本人,他反而有损失,假造的文件、旅费等等,数字也不小。天下不会有人花了本钱,来作没有目的的事。”

我又想了一会,才道:“唯一的可能是,这个假冒身份的人,原来有目的,但是后来生了意外他割伤了王子的手,他只好知难而退,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沙灵呆了片刻:“在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之前,只好接受这个解释。”

我有点恼怒:“这就是唯一的解释。”

沙灵摇头,可是又不出声,我又道:“你还在想甚么?还有甚么เ别的假设?即使假设也好。”

沙灵望了我片刻,道:“我在日本多天,虽然没有找到那个假冒身份的日本人,可是却获知了两ä件性质相类,无可解释的事。”

本来,我对这件事没有甚么兴趣了,但一听沙灵这样讲,这种无可解释的事,居然还不止一件,这使我感到เ十分好奇。

我忙道:“两件甚么,说来听听。”

沙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皱著眉。他在皱眉的时候,满脸都是皱纹,看来像是一个糟老头子,可是我却知道这个糟老头子,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在苏格兰场,他迭破奇案,是世界公认的最佳办案人员之一。

战后,日本工ื业迅展,形成了不少新的财团。这种新财团的脑แ,财富增加的度极快,到了八十年代,其中有几个,个人财产,几乎已๐到了天文数字,成为世界ศ新า进的财阀。

竹内先生就是这样的一个新进财阀,他掌握的企业,组织庞大,雇用的员工ื过三万人,产品行销世界各地,是日本工商界ศ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他年纪还很轻,只有五十八岁。

这样的一个重要人物,世界ศ瞩目,他每天接见不少客人,接见要经过缜密的安排。

一天,竹内先生接见一了个ฐ来自阿拉伯的代表,那ว个阿拉伯人,自称可以代表几间著名的阿拉伯石油公司,使竹内的企业,获得更多的石油供应。

自从能源危机以来,所有工ื业家担心的,就是石油供应,竹内先生对这个阿拉伯人,自然招待周到,白天在办公室倾谈得十分投机之ใ后,晚上又在一间著名的艺妓馆设宴招待,酒酣耳熟之ใ余,主客双方แ,一起带著酒意而起舞。

那个阿拉伯人,不知甚么时候,拔下了一个艺妓头上的头钗,挥舞著,一不小心,头钗ู在竹内先生的手臂上,划了一下,刺๐破了竹内先生的皮肤,造成了轻微的出血。

客人千道歉万道歉,主人豪爽地一点不放在心头上,当晚仍然尽欢而归。

事情本来一点也๣不稀奇,但是第二天,阿拉伯人在约定的时间,没有出现在竹内办公室,竹内先生一查询,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阿拉伯人的来历,所有和阿拉伯国家有关的机构,没有一个知道这个阿拉伯人是谁。

竹内先生十分震怒,下令追查,可是却一点结果都没有。由于根本没有甚么损失,所以事情不了了之。

沙灵是在调查那个假冒身份的日本人时,无意中知道这件事的。

两件事,有著相同的情节。向阿拉伯人冒认日本人,向日本人冒认阿拉伯人,求见的全是级大人物,而求见过程之中,大人物都曾受到轻度的损伤,然后,假冒身份的人就消失无຀踪,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甚么。

辛晏士是华尔街的大亨,办公室的豪华,举世闻名,一本杂志作过专题报导。他是犹太人,美国前十名富豪之一。有经济权威估计,如果他要调动资金的话,可以在一夜之ใ间,调集收买຀一个中美洲小国家所需的现款。

美国政坛人物和辛晏士都有交情,虽然辛晏士自己从来也未曾出过面,进行过甚么活动,但是谁都心里有数:美国总统在作重大决定之ใ际,一定会通过私人代表,找他先商量一番。

世界上有四十二亿人,但是像辛晏士先生这样的重要人物,不会过四十二个。

辛晏士先生的嗜好是打高尔夫球,每次他在私人的高尔夫球场打球之际,保镖云集,和他在其他场合出现的时候一样。

辛晏士先生最注意的就是他的安全,一个人到เ了象他那佯的地位,除了生命安全之外,也没有甚么再可以值得注意的事了。

但是,有一次,当他正在挥棒打击高尔夫球之际,却生了一桩轻微的意外,一个球僮,背著沉重的一袋球棒,在辛晏士先生的身边,一个ฐ站不稳,身子倾侧了一下,球棒擦到了辛晏士先生的手背,该死的球棒上,不知怎样,有一枚尖钉,尖钉就在辛晏士的手背上,刺出了一道口子,造成了出血。

这种轻微的受伤,旁人全然不算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生在身份、地位如此尊贵的辛晏士先生身上,当然大不简单,一辆专车立即将他送到เ医院,经过两ä名外科医生的悉心料é理──这样的小损伤出动到了全国闻名的外科医生,这情形就像出动了一枚火箭去猎兔。

两天之后,伤口痊愈。

沙灵在闲谈之ใ中知道这件事的,他也把这件事,归入了和阿潘特、竹内受伤的同类,关于这一点,我不得同意。

我道:“辛晏士的受伤,只是意外,其中并没有甚么เ人假冒了身份,刻๑意来使他受伤。”

沙灵瞪著眼:“别告诉我那是意外,我根本不信。”

我也瞪著他,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的是:一个球童,受雇去弄伤辛晏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