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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抱 诚 求 真

马家清拿着旱烟锅,干咳了两声,情绪激动地:“陈大树不承认下毒,这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我们贫下中农一定要擦亮眼睛,狠狠地斗他们,一斗他们就老实了。”

会场上,四楞子神情紧张地站在场地角落里,牛组长和胖冬瓜、干柴棒困惑地站在人群前๩面,气恨地低声嘀咕着。

三队长怒不可遏地扬手要打陈大树。

原来这天上午,四楞子犁的这块结板地紧挨着棉花地。给棉花秧打药的社员们收工了,他赶着大黄牛犁完结板地,便吆喝一声让老黄牛站在地头给它卸套。卸了套的老黄牛经直往回走,边走边用前蹄弹着嘴上戴着的笼嘴。笼嘴落地,滚在一棵棉花秧根下。大黄牛趁主ว人不注意,伸长脖子大口小口地偷吃了几棵棉花秧稍。四楞子弯腰收拾罢牛套,背起犁,朝大黄牛甩个响鞭:“快走。”大黄牛很听话似地把尾巴一扬,径直往回跑了起来。他背着犁和套绳,跟在后面直走,一点儿也没察觉掉在地头的牛笼嘴和被牛吃过的棉花秧。此时,四楞子见三队长吼他,吓得脸都变了颜色,顿了一下才颤抖着说:“我也不知道。我卸了套,牛是熟路,它在前๩面跑,我背着犁套跟在后面,回来就看见大黄牛躺在地上吐白沫。”

孙文理忿忿地:“你这是在支持打人!”

马家清把旱烟锅点着,勾着头吸着,红着脸没吭声。

王干轰虽然对尚大国是紧跟不掉队,但对孙文理的品行和资格又不得不敬畏。这时,他不放心地望着孙文理问:“老书记,陈大树关在合作医疗病室里跑了咋办?”

孙文理拍着胸ถ脯坚定地说:“你放心,跑了我负责。劳烦你跟三队长走一趟,把四楞子叫来。”

王干轰、三队长答应着找电å话员拿把伞走出去。

20岁的电å话员孙国良,是孙文理的儿子,眉清目秀,机灵活泼。他提着一壶开水,端了一摞碗走进来给他们倒水。他倒罢水,望着孙文理嘟็囔着说:“爹,我看大树哥不是那号坏人。今天出手打人的尚双喜、二杆子才是坏人,他们整天流里流气的,我就看不惯。”

孙文理把手扬起来挠挠:“去去去,小娃子家莫插嘴。”

孙国良把嘴一噘,不服气地扭身走出去。

这时,王干轰、三队长领着戴斗笠的四楞子走进来,收了雨伞,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围着会议桌坐下来。

身子一直都在颤抖着的四楞子,诚惶诚恐地取下斗笠,在桌角落坐下来。他偷瞥一眼孙文理,勾着头愁眉苦脸。

孙文理望着四楞子慢声细语地:“你不要怕,我们只是找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听说萝卜地挨着棉花地,棉花地上午才喷的药,你犁地给牛带笼嘴๨了没有?”

四楞子战战兢兢地:“戴了,戴了。“

孙文理紧问一句:“卸套后,牛在哪儿?你在哪儿?”

四楞子平静下来,想了想说:“大黄牛是熟套熟路。卸套后,他就径直往回走。我弯腰勾头只顾ุ挽好绳索后,背起犁套,甩了个ฐ响鞭,大黄牛就一溜烟往回跑。”

最气恨毒死大黄牛的三队长,听孙文理问四楞子的思路,心里明白了许多,气也消了许多。他接着孙文理的话问四楞子:“你没想过大黄牛会偷吃棉花秧?”

四楞子:“没有。”

孙文理皱起了眉头:“牛笼嘴呢?”

四楞子:“我没注意。”

孙文理:“连长去问问陈大树,牛跑回来,笼嘴还在不在牛嘴上。”

王干轰起身去问陈大树。

孙文理又问四楞子:“你对这件事咋看?”

四楞子红着脸嘟哝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认为陈大树不会下毒。我跟他住隔壁,我了解他,他忠厚正直,经常关心集体,干啥活都走在人前头。”

在座的人都赞成的点点头。

马家清点罢头了,又觉得自己有些荒唐,赶紧改口说:“陈大树肯定是听他父亲指使的。”

大家觉得一阵好笑。

王干轰来了坐下,把陈大树说没见牛笼嘴的过程说了一遍,又激动地耍小聪明说:“我猜是老黄牛弄掉笼嘴,偷吃了打过药的棉花秧。”

孙文理点头赞许地:“十有吧。我想,马主席和月英主任回家休息,我们几个找几把手电å到棉花地头找找看。”

马月英阻拦道:“打雷扯闪下正大的雨,明天早晨找不晚。”

王干轰:“我和三队长、四楞子去。老书记岁数大了,累了一天还没吃晚饭,身体可要紧呀。”

孙文理:“正大的事不弄清楚,我吃得下饭?睡得着瞌睡?”

三队长:“你们都没吃晚饭,又下正大的雨,你们都回去,这事包在我身上,明早天亮,我去找。”

孙文理想了想:“好吧,就照三队长说的办。”他侧过身,隔着墙对电话员说:“国良,给厨房的师傅说,多做7个人的饭,记到我帐上。”接着,他又向着大伙:“天正晚了,都在这儿消夜吧。”

隔墙孙国良回话说听见了,他就去办。

四楞子:“老书记,我吃过了,我先回吧?”

孙文理:“那好,今晚就劳烦你先到厨房去,把饭给大树端去,吃罢了,你就给他做伴睡一晚上。”

四楞子惊慌地:“不是我下的毒!”

孙文理故意笑了笑:“不是你下的毒,你怕啥?我叫你看住他,跑了,我找你负责。”

大家一阵哄笑。

四楞子不好意思地答应一声,赶忙动身退出去。

入夜。暴雨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借着偶尔的闪电,能隐约看见一队孙文贤住的三间土墙黑瓦房。堂屋里的灯亮着,一家3๑口刚吃罢饭,正牢骚满腹地议论着陈大树毒牛的事。

白白胖胖的李腊ຘ香,边收拾碗筷边抹桌子说:“这算啥世道?平白无故地说斗就斗,还随便打人。”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孙文贤,坐在靠背椅上,用牙签剔出牙缝中ณ一丝菜茎后,苦涩地笑笑:“不要一惊一乍ๅ的,斗习惯了是一样。”

这时才看清楚,原来24岁的孙玉婷,身材高挑,白净水灵,梳着一对乌黑发亮的搭肩辫子,柳叶眉,丹凤眼,鼻子细巧ู挺秀,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微微一笑就显出惹人喜爱的两个ฐ酒窝,活生生的大美人。不过,经过那晚上的生死折腾,气色明显有些虚弱。这时,她疑惑不解地:“爸,恁忠厚老实的陈大树不会毒牛吧?”

孙文贤气愤地:“他们完全是随心所欲,武断ษ霸道,沾因就想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使厉害。说去说来,陈大树这小子不该去喂牛。”

孙玉婷不服气地:“喂牛咋啦?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啦。”

李腊香瞅着情绪激动的孙玉婷:“以后当恩人报答就是了。算了,不说了,给你爸拿药去,看看伤着哪儿了,给他抹抹药。”

孙玉婷气哼哼地叹口气,转身去房屋拿药。

李腊香凑到孙文贤耳根低声说:“当她的面少说挨批斗的气话,勉得她又情绪激动犯病。”

孙文贤会意地点点头,没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