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刚入到杂牌军这哪里是军队的人简直比土匪还土匪。上级命令下级团长命令连长连长打骂班长班长打骂战士老兵欺侮新兵新า兵殴打民夫一级级的大虫吃小虫。
阿丑非但没有死因祸得福当了一名高级将官得知儿子还活着而且还寄来了一大笔钱咋经得起大喜大悲的折腾她双脚儿一跺拍着手掌笑着笑着变哭哭着又笑了起来像疯掉一般骂儿子“这畜生儿子你连封家书都不写给娘你让娘的心悬空的吊到今天”急忙吩咐二老三老快去教丧ç脚把坟扒了。
三姑婆看病、搜经、占卜、做媒、接生孩子样样都干她快人快语雷厉风行路见不平敢于耿直不管三七廿一说话开火刀一般磕来却也没人敢欺她上首接触的人三教九流碰到的事五花八门早先跟人学了一点看相术没有满师就撇开了师傅另起炉灶做起阴阳先生凭着广泛的社会阅历及人生积累็的经验和超人的记忆力看相算命已๐小有名气论说祸兮福兮巧ู舌如簧逢凶化吉柳暗花明邻近三村没有不晓得她的。父母把她许配给老实巴交的一个男人男人生性懦弱什么事都由她说了算。隔壁有个ฐ后生一直娶不上媳妇三姑婆给他做媒人消息传到女方耳朵里风言说后生跟媒婆两人要好几次做媒不成后生对媒人说“我有你便好”结果仗义的三姑婆让自己都搭了进去。三姑婆她醉汹汹的凑近二婶的耳朵“嘻嘻嘻这些死男人只看女人的脸奶头和屁股……”说得二婶脸红心跳。
三姑婆拿出半只火腿教她割几片肉尝鲜拿来人家送她的桂花酒二婶再四推说不会吃酒的“你不会吃就少吃点坐着你看我一人吃也不大像个样子总得陪陪我少来一点就是。”盛情难推二婶接过三姑婆递来的半汤碗酒酒色桔黄且清桂馨盈室醇美怡人二婶活到如今还真没吃过桂花酒呢。
“一十”“有”“一十五”“有”“二十”“有”……“三十五”“有”
二叔有三亩靠天年吃饭的薄田à靠着起早贪黑克勤克俭毕竟他一双脚骨要维持十四个ฐ活口“曹操的兵吃饭的精”一到吃饭像一群放出的豺狼豹子足能ม把一头牛吞噬下去年岁熟还勉强能过去要是浅年或来个ฐ旱涝之灾一家人得吃菜咽糠东赊西借拆东墙补西墙八个油瓶七个盖手长衫袖短的甚至扒树皮尝百草过着不是人过的日子二叔气绝身亡撒手去了极乐世界ศ不知身前身后事了二婶总得把尸体抬出去葬啊晚稻过半个月才好割俗话说“床头没把谷死了没人哭。”做盘夫（丧脚）哄丧ç事的人走拢来帮忙的、吊唁的都要吃丧饭女人掸尽谷柜旮旯只有半箩的谷子走投无路只好四出张罗去借磕头跪拜的赊来一些饭米管不得活不下去且把死人先抬出去入土为安。
田狗并不是糊涂ิ蛋哪家有多少田、多少生活干到啥时候干完衡量自己้的能力和经验虽然算术他算不准但这一点他盘得一清二楚张家干完接着干李家李家吃饱喝足同机器加了油又生龙活虎一般耽搁不了东家的农活。
“田狗是我先跟你约的不要张三来你应承张三李四来叫你又会答应李四一女许三个男ç人割黄稻可不是闹着玩游戏到季节却叫你不动老虎逼到脚后跟临时抱佛脚教我哪里去找人？臭话先说在前头失约了大家都没面子。说好裤ไ带头里打个ฐ结不要屁眼大掉了心”
船工把这些东西忙着抬回家去路辉犯了犹豫不去吧盛情难却伤了人家面子去吧怎跟母亲说好呢说自己去黄鹄的鸟毛部队不要被娘骂个ฐ臭死母亲是绝对不会同意让他同去的。既然到เ了这一步自己到เ处在寻找机会难说这是一种机遇事到如今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跟他去见一见黄鹄也罢他处若有前途可谋且安下身来假如不尽人意随时随地可以回心转意的。路辉打定去意“承蒙黄先生厚爱晚辈跟先生谒见黄先生有不当之处还请郎先生多多教诲”
来之前郎某人并不抱一说就成的希望黄鹄也曾表示“不急于求成。”路辉说随即跟他一起回去让他喜出望外恨不得解开船缆掉转船头直驶而回。“郭先生否向母亲大人禀告一知免得她老人家挂念在心。”路辉沉吟说“先生说的极是不过回家告诉母亲恐怕我走不成了要不这样烦郎先生去告诉我母亲一下便好单说我去玩几天就回暂不要跟母亲多说什么。”
“甚好郎某恭敬不如从命。”
船解掉缆绳篙竿点离河岸将船逝入中央调了一个头便顺水向下游驶去船工ื弃掉篙竿一人以桨当舵随着翻滚的浊浪小船像吃醉了酒一般颠簸在洪涛上一脚浅一脚深托起了又跌落如一枚柳叶随波逐流。
这条河流是由遽河、弯河、宽河三条支流汇成的称它为三江。遽河的上游是绵绵群山山高而水长壑深而谷峭两山高耸如过剑门河道狭水流湍急瀑布从峭壁跌落到เ另一个悬崖幽谷空中万丈缟布霞光下七彩虹霞昼夜轰鸣而气势磅礴他羁骜不驯又喜怒无常。弯河以曲折而著称一弯更比一弯弯水到跟前疑无河但一瞧山不转水转水不转山转峰回路转的充满诡谲他跟遽河相比山高而不众集雨面积不大流水相对的平缓往下二十里这弯河就汇入了主流中。宽河的发源地流长水流量居三河之首地势比较平坦沿江城市接踵而至人口稠密自古商贾云集商贸繁荣而集中商船不绝百舸争流三条河最为繁忙的河道也是最为富饶的地区。
端午前下了十几天的梅雨遽河上游山洪暴发池湾倒决沟壑泛滥大树被狂澜连根拔起庄稼被洪水卷走大片的良田被洪水淹没桑田顿时变成了一片汪洋乌风卷着浊浪愁云蔽遮了天日鸦雀呱呱的哀叫无枝可依苍穹下弥漫着浓烈的泥腥味凄凉得如末日来临。这乌蓬船像簸箕颠秕糠的一般一下托到浪尖上倏地从半空中落下来这船儿已拿不定主意了不能ม替自己作主。一位随从跟郎先生来说酒菜全已备好郎先生跟路辉携手入席郎先生端起酒杯敬路辉“郎某识荆有幸认识先生敬先生一杯”路辉连忙立起致歉说“郭某不学无术郎先生过奖了学生与先生之所以有约乃三生有幸学生谢谢”一饮而尽路辉心口开河“我俩平水相逢如江河之舟颠簸于狂涛之上惜当今战事不断天下纷争清浊难辨人生飘零雨打萍今遂起念连做梦都没有想到先生三言二语与之成行浪迹于天涯”
郎先生仰面大笑“当今之势乃ี英雄用武之时大丈夫应四海ร为家志有所抱负郭先生刘郎才气求田问舍怕应羞见。我早晨再访先生母亲大人闻我又至说人家三请诸葛亮来看你听了这话觉得特别有意思。临走前黄先生对我说一次请不到二次二次请不来三次司令求贤若渴……
“我与司令闲聊；遽河水流湍急艰险诡秘矶碓暗伏漩流莫测撑船的不怕水急浪险拉纤的不怕山高崎岖所以遽河的人性格刚ธ毅直爽脾气暴躁忠贞不阿缺点动不动就拔出拳头打人这条河造就出来的人意志坚韧不拔侠骨仗义แ而多有奇志者；弯江虽急船工ื善因势导利出来的人多奸诈狡狯这里的人跟条河一样弯肚肠心思特别多；宽河造就出来的人百事利ำ为先脾气平和说话婉转不爱傲气而持财锱铢必争他们打也来骂也来教他蚀本便不来。……贵兄长方แ圆百里有口皆碑今无一人能ม及之ใ有其哥必有其弟者所以司令特别器重从遽江出来的人才。”
一路两人也谈得投机相识恨晚来往酬酌吃掉了多少酒。忽然船工“快看”的一声惊呼。
见一群接一群的鱼逆流而上湍急的水流中鱼群起飞跃出水面足有丈高贴着船身飞过引发船工一片唤呼。惋惜“鱼为ฦ何不飞进舱里”
长久没有开过太阳人们似乎忘了太阳的存在太阳也忘记了从哪儿升起阳光从厚厚的乌云背后挣脱出来了光芒灼白而耀眼炙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也许云雨困的太久ื一旦有了出头之日太阳带着成见像溶化的一炉金液倒向人间金色的光辉照在通身金甲的鱼身上互相交辉似仙鱼下凡。路辉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而美妙的大自然。
船行了快一日的路程地势趋向平坦水流也平缓了许多江面一望无际像海一般的开宽夕阳西下鸥鸟催归江波上渺烟笼起路辉走上船头伫立张望西风撩衣日暮乡关不觉心头怅惘想到出来不告诉母亲去了哪里内心歉疚眼前海阔洋洋后悔不能ม盲目的跟人出来。
船向一条小河驶入郎先生笑着说“一路劳顿辛苦这下快到เ家了这里称湖河流四通八达足有百里范围全是司令的辖区河道经纬纵横像蜘蛛网不熟ງ悉这片河道的人一旦闯入兜来兜去夜行人鬼打墙一般休想绕出这片水域所以易守之ใ而强兵难以入侵。”岸上的看见郎庞孝回来了有人向司令通报司令不信这么快就回来登高一看果然庞孝把路辉请回来吩咐摆上酒席为路辉一行接风。
黄鹄一脸大麻子嘴巴一开当门的金牙熠ຈ熠生辉手上戴着硕大的戒指说话声音低沉而浑厚七分是鼻子发出的声音。他对路辉的印象不错待如上宾初ม来乍到的路辉对这里环境毕竟生疏像刚离开娘的雏狗汪汪叫甚至产生了回家的念头。他对自己说再住上一段时日吧了解一些情况再说反正家里也是闲着。路辉毕竟还没有走过江湖他根本算不上江湖的人受私盐贩子的雇用曾替别人贩盐做过几次保镖没跑过什么码头也没见过大的眼界黄鹄所以把他请来他有他的目的想通过他大哥的关系看国军中能否捞到好处借老虎的威当靠山。他了解到路辉周围那ว帮泼皮很听他的话证明他有号召和组织能力又会些拳棒念过几年书略通一点文墨虽不尽善尽美但这年头要找一个能文能武的脚色少之又少一方面为巩固队伍力量一方面为自己掌握的权力即使请来一位老江湖倒反而让人不放心自己亲手培养他再好不过了。黄鹄当知道他兄弟俩的矛盾后也就打消跟他大哥沟通的想法。路辉每天只看见百来号人马只有枪没有炮穿着衣服也五花八门的见他们纪律涣散一旦开宴大庆大碗的喝酒大块的吃肉吆五喝六的猜拳赌酒撒酒疯找女人哪像一支打仗的军队呢。
黄司令一眼看出路辉江湖上没有混迹过思想单纯社ุ会阅历肤浅只不过多念了几年死书闲来无聊喜欢手中捏本书像个ฐ手不释卷的腐儒独好跟郎庞孝两个拜对一个咬文一个嚼字酸几巴啦像半个孔夫子。郎某人并不是这支部队的人他有自己的经营的产业有空时才到เ这儿来与他们吃酒谈天。
路辉虽跟人学了一点拳脚棒棍但毕竟是个三脚猫的野路子在这些人的眼中他的拳脚套路只不过大街卖狗皮膏药摆摆一些花架子而已๐中看不中用不堪一击的。一天酒正吃的兴浓黄鹄司令让路辉显一显身手对部ຖ下说你们哪个敢与路辉较个高低？马上一位站出来挑战他抱拳作揖请郭先生多多赐教路辉被逼上了梁山只好接受挑战。两人拳来脚挡腿来手驾三二个合回下来路辉已๐经手忙脚๐乱没有还手之力疲于应付渐渐招架不住黄鹄看得清楚路辉是输定了站起来叱责部下郭先生乃文弱书生——休得无礼
部下跳出圈子连连说先生好武艺学生领教让路辉体面的下了台。
部下们一贯喜欢挑衅滋事闹着教司令为ฦ他们露一手“司令让我们开开眼界ศ”其实他们在怀疑ທ司令的拳术。司令教他们练了几年棍棒觉得师傅本身的武艺也不过如此甚至自己้已超过了师傅的本事四次三番用挑衅的语言让师傅与他们比试比试。
已是花甲的黄鹄谦恭的推托后生可畏老夫老了哪要得过你们这些年轻的。既然他们纠缠着对他咬牢不放旧ງ话重提黄鹄舞棒不在部下也好让路辉看看便说丑媳妇总要见爹娘先生献丑了各位拿好棍子我说好你们尽管的一齐上来且不必手下留情往我死里打
说罢司令腾的一个倒畚斗ç跳到空地的中间先摆了一个马步两手推掌拳柔似水腿软如瘸双目紧闭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立整姿ู势。黄鹄身穿长袍一双布底鞋子袖管一卷说好了这伙徒弟见他憨态可掬站着的不动一位徒弟发出警告说司令徒手对付我们？有意做俺们的“劈柴墩头？”说的众人大笑不已๐。想必司令定是挨他们棒打的。大伙觉得不妥又犹豫起来司令大声的责问还不一齐的动手徒弟大喊一声“看棒”数条齐眉棍一齐向他胸ถ腹处刺来黄鹄猛一个旋转只见长袍“呼”的像渔网的张开狂风卷残云一般数根棍子悉数都卷在他手里身强力壮的一伙人两ä手空空的兀立唬的面面相觑赶紧伏倒在地向师傅请罪。黄鹄尤其枪法精湛他眼明手快手脚敏捷左右开弓没一人能ม跟他相比。
路辉必败的节骨眼上特别佩服黄鹄善解人意待人且怀有一种长心一直把他视作贵宾常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怀有这样的本事却藏而不露路辉问他为何不显一下身手？圣人说“江河所以能成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强中自有强中ณ手。路辉闻言对他悚然起敬。
郎庞孝撺掇路辉素有想拜黄鹄为大先生者黄鹄他所以不受他不想因为徒弟而受到เ牵连？如果兄愿拜黄鹄为大先生我替你去撮合如何？路辉满心欢喜的答应。郎又去说服黄鹄黄鹄先是推托后来还是答应收做他的徒弟。
去小镇金口瞎子那里择了一个吉日郎庞孝买了三牲、香烛等物一并去百步庵里由了解和尚为他们主持念经焚香发誓路辉正式拜黄鹄为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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