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整的还是碎银。”
“金子成色不好，是要死当还是活当。”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出来。
隔壁摊子的二毛他娘探头探脑地过来看，双眼烁烁发光：“我说米姑娘，这粥能ม熬到这种香气也不容易，就你这手艺，在这里摆摊子真是大材小用了，要我说，得放到前头的万花街，那里市口才好，生意也容易做大些。”
热气腾腾的米粥，木头盖子一掀开，香飘整条街，让空荡荡了正宿的五脏六腑都能ม跟着一起手舞足蹈起来。
米微眉毛轻挑，半弯下身子去打量：“我一路推回来没发现有不对劲，啊，这里有粘到什么，好像不能用手弄下来。”旁้边已经递过来一把木头小铲子，她顺手接过，将轮子上的异物铲除干净，头也来不及抬起来，“萧大哥，你的耳朵里面住着神仙吗，我才推进来，你已经听得一清二楚的。”
萧静将一只手伸给她，将米微拉扯起来：“车子是我亲手做的，每个零件没有我不清楚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今天李叔还问起这车子是谁做的，真是好手艺。”米微笑着揉揉鼻子。
“哪个李叔？”
“在前面街口开碗店的李叔。”
“你怎么回答。”
“你说过这些事儿最好不告诉别人，我只说是个朋友做的。”米微见萧静的目光留แ在自己脸上，没有移开的意思，“我脸上粘到เ灰？”
“这里，很大一块，像只小花猫。”萧静的眼睛露出笑意，仰起头看着米微，用手指点一下自己左边脸颊，“是这一边。”
米微颇不在乎地用手背一抹：“大概是趴在车子下头擦到的，没事。”双手已经自觉得搭在轮椅的后背，“萧大哥是准备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还是去后院。”
“原本是在后院，听得你进来的动静，才出来问一声，足足晚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也不知道你又转到哪里去了。”萧静扶着轮子，“我自己来就好，你还不快去洗手擦脸。”
“自己来吃力，我推着好些。”米微熟练地将轮椅缓缓向后院推去，“李叔方才有问起我，有没有想去万花街开店的意向。”
“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有，机会放在眼前，不能错过。”
“万花街的事情，我也听你提起过几回，不过。”萧静将轮子一顿，停在原地，认真地言道，“不管怎么说，你是个姑娘家，为ฦ了生计抛头露面已经有些不妥，万花街不是寻常地方，生意固然好，三教九流也不少，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萧大哥，我看你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เ连万花街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以为我整天是躲在屋子里绣花吗，你来这里才多久，我在这里又住了多久。”萧静摇一下头才道，“小微，我反对你去万花街。”
“可是摆露天摊子总不是长久之计。”
萧静的手在轮子上一折，轮椅已经离开米微的控制，一个顺溜的转身，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小微，我知道你很能ม干，不过我反对你去万花街。”
米微静静地看着萧静那张再温和不过的清秀的脸，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们两ä个这是在做什么，不在前院，不在后院的，像两根蜡烛似的插在正中央，大眼瞪小眼的。”及时出现的大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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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破了暂时的僵局。
“萧婶还真说中了，我和萧大哥在比谁先眨眼睛呢。”米微回过身来对着才进门的中年女子笑着说道。
“丫头不用和他比，这种考验耐心的活儿，你保证比不过他，有没有说赢得人有什么เ彩头。”萧婶将一篮子的菜放在地上，单手插着腰问道。
米微接口道：“输的人做午饭。”
“这个彩头好。”萧婶一拍手，笑道，“那是谁输了。”
“我。”萧静沉声道。
米微根本没来得及截住他的话，已经被他抢了先，眼睁睁看着萧静将轮椅推到萧婶面前，拿起地上的菜篮，正视着她问道：“输了的人做午饭，是不是。”
“可我们不是还没有分处胜负吗。”米微话中有话地回答，“再说了，萧大哥有些手艺的确不差，不过做饭的手艺却有些——”
“却有些惨不忍睹，谁看了都不敢吃。”萧婶笑呵呵地将菜篮子夺了回来，“我今儿个可是买了好菜的，不能任你糟蹋，丫头过来帮我就好。”
“是。”米微颇为得意地对着萧静眨眨眼，萧静倒也不好意思再与她起争执之意，轻叹口气，默默回去后院忙手上的工作。
米微将两段白白胖胖的藕段洗干净，两头切开，中间填上用菌菇丝拌好调味的糯米，再用小竹签将两ä头固定，放到蒸锅内。
“方才你同静儿是不是在吵嘴。”萧婶挤过来，悄悄地问道。
“萧大哥怎么会同我吵嘴呢。”
“两个人的神情都怪怪的，还要瞒着我吗。”
“萧婶真的没有吵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想去万花街开个ฐ铺子，萧大哥说暂时不妥。”米微的眼神落下来，停在袅袅升起的炊烟上面，“萧大哥也是为了我考虑，我会再多想一想然后做决定的。”
“便是这样？”萧婶像是有些不相信。
“只是这样。”米微舀出水来将手洗干净，“我们还能有多大的事儿。”
萧婶觉得这话不差ๆ，点下头道：“我听说万花街的铺子租金不低，是不是要这个数？”对着米微比了两个手指头。
米微又帮她掰出一根手指头来：“至少要这样才够。”
“哎呦，你哪里有这许多的钱。”
“所以才要想办法不是。”双手在抹布上擦擦，“不过也是顺口说的，正如萧婶所想，这一大笔钱还不知道在哪里飘着，哪里就这么容易了。”
“静儿便是想得太多，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也值得他和你争执。”萧婶在碗中磕了四个鸡蛋，洒上葱花，用筷子甩开，预ไ备下锅。
“小微，小微。”萧静又在灶间外头喊她。
米微探出头去回道：“怎么了，萧大哥。”
“你的那些碗都去了哪里，我就说怎么你进门时候的声音古怪，原来不止是轮子上面粘到东西，连吃饭的家伙都跑不见了，今儿个出摊是不是出了事情。”
米微张张嘴，一早上的事情的确有点多。
“你出来说。”
“我做饭呢。”
萧婶差点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扔出去砸人：“有什么เ事情都吃了饭再说，她什么时辰起的，忙乎一大早ຉ了，你给我进屋等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