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解多情

便在这时,忽听得东北角上隐隐有马蹄之声,向南驰来,听声音总有二十余骑。乔๒峰当即快步绕过山坡,向马蹄声来处望去。他身在高处,只见这二十余骑一色的黄衣黄甲,都是大宋官兵,排成一列,沿着下面高坡的山道奔来。

南星呆了一呆,嘴角抽搐。其实萧远山未死一事,她俩自然知晓,只是这也没法和萧峰说清,只得由着他将“可能ม是父母的尸骨”都搬上来安葬。南星狂笑了一阵,自言自语道:“还是我料事如神,知道必有‘万一’,坚决不下去!”

此时,南星忽然睁目,便要起身,只是她坐得久ื了,刚ธ刚站起,腿脚一软便差点又要跌倒。南星一眼瞧见北辰怀中小黑虎,奇道:“你宝宝怎么变得这么小?不过好可爱!”她眉开眼笑,便要从北辰手中将小黑虎抱过来玩耍。

乔峰看得眼睛不眨,心中大呼奇异!他其实也是个极好奇的性子,忍了许久,终于耐不住,开口问道:“两位姑娘一身道术武功很是特别,不知是何处仙长门下?”

萧峰初去聚贤庄,主要是为了救人,二则也是有点赌气的意思“你们要对付我,难道我便怕了不成?”好吧北冥自己果然属冲动傲气一族的,深思熟ງ虑固然是才智之士,但是瞻前顾后真tmd不够爷们!于是萧哥果然分外对我胃口。

网络上的言论太多,萧粉萧黑秋色平分,毁誉参半。不过任他们怎么เ说,我内心依然喜欢萧峰,怎么看怎么都喜欢。

北辰摇头道:“他蒙着脸,掌力很厉害,身形没什么特别ี,我只是觉得那种劲力很像是传说中的斗转星移。”斗ç转星移虽然是慕容家绝学,江湖上却极少有人见识过,甚或连名字也๣不晓得,只知对方擅“以人之道还施其人”。

乔峰沉吟道:“如此,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慕容复了。”他忽然冷笑一声,道:“慕容家千方百计要安插个ฐ小丫头在我身边,这一手高的易容术,岂是等闲之辈可为?”

南星微微低头不语,北辰却连连摇头,出言辩驳道:“乔大哥,你别误会阿朱姑娘,我瞧她的眼神清正坦荡,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乔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北辰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笑道:“继续说我的想法。我虽不知那人目的,但是却觉得他这样不迟不早,处处针对抢先,分明是要存心激怒你。至于你怒后会做出什么事,呃,你自己说罢。”

乔峰细细思索,似有所悟,脸上不禁露出愤怒忧惧之色。“不错,我如次次都差他一步,最终必会愤怒欲狂,甚或在中原武林大开杀戒,希图以此下策逼他出来。”只是乔峰转又疑惑道:“我在中原武林已是声名狼藉,人人欲杀而后快。纵然再多杀几个人,也๣不过是再多添些恶名,这样于他又能ม有什么好处?”

南星北辰对望一眼,南星悄悄冲着她挑了个大拇指。北辰又道:“乔大哥,我想,咱们行踪并不算隐秘,倒还是先伪去泰安,再半途转道,扰乱ກ对方信息,分头往天台山智光大师,信阳马夫人家中去问询。”

乔峰一想,也๣觉得此计可行,只是他旋又犹豫道:“此人太过神秘厉害,若你们单独行动,只怕危险,反遭了算计。”他望了望面前纤弱少女,断然说道:“将你那只仙鹤借我,我去天台山,你们俩同行往信阳,到了也不要贸然现身,只暗地观察,等着我来了再作打算。”

北辰一噎ດ,道:“我坐骑绑定那个……呃,除非我在,否则小金不肯让别人乘骑,南南的也๣是这样。”

乔峰叹了口气,道:“那ว么,咱们还是一起往天台山罢!也不用赶了,能遇上便问,智光大师๲是个好人,他如真不愿回答,我也不会逼他。”

三人向南缓缓而行,这日,在一家小酒馆吃饭。忽然听得有人叹道:“那乔峰狗贼真是丧心病狂,竟然将泰安单家杀得鸡犬不留,又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却是几个江湖汉子闲谈,都是痛骂诅咒乔峰,那污言秽语,十分恶毒难听。北辰一拍桌子站起来,便想去教训一番,却被南星拉住。

乔峰神色略๓略๓恍惚,离了这家酒馆,方แ苦笑道:“果然,依照咱们脚程,若是全力赶往泰安,也恰恰是慢得一步,要眼睁睁瞧着单家被烧成白地。”他忽然一伸手,握住北辰手臂,低声说道:“你说的很是,那大恶人确是想激怒我,故意猫戏耗子般作耍!”他脸上虽带笑容,牙齿却咬得格格作响,令人心生寒意。饶是北辰,也不禁打了个ฐ寒噤,垂了头低声道:“咱们快点去天台山罢!”

三人也不再拖延,此时已近长江边上,三人渡了江,马不停蹄,很快便到了天台县城。天台山风景清幽,但山径颇็为险峻,崎岖难行。相传汉时刘晨、阮肇误入天台山遇到仙女,可见山水固极秀丽,山道却盘旋曲折,甚难辨认。

北辰道:“咱们乘鹤飞上去。”两只巨鸟盘旋而飞,但见下方山峦苍翠,古木虬结,别有山水之ใ趣。

到了止观寺,三人却都诧异,北辰不由奇道:“好破的庙宇,里面的和尚就不会担心睡到半夜忽然墙坍塌了?”那武林中颇有名声的止观寺,竟只是十分寻常的一座小庙,庙外灰泥油漆已大半剥落,庙门口一名知客僧见三人从空而降,倒也不惊惶,只上前打了个问讯,道:“小僧朴者,请问三位是乔大爷,南星姑娘和北辰姑娘么?”

这和尚显然是身无武功,只是乔峰也不敢放松戒备,微微点了点头。朴者和尚推开庙门,大声道:“师父,乔大爷到เ了。”只听见智光声音传来道:“贵客远来,老衲失迎了。”

乔峰深深一揖,说道:“打扰大师清修,深为不安。”北辰南星亦跟着行了个礼,乖๔乖立在他身后。

智光道:“善哉,善哉!乔๒施主,你本是姓萧,自己可知道麽?”乔峰身子一颤,不由得背上出了一阵冷汗,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相正在逐步显露,当即躬身道:“小可不孝,正是来求大师๲指点。”智光点了点头,说道:“三位请坐。”

智光续道:“令尊在雁门关外石壁之上,留แ下字迹,自称姓萧,名叫远山。他在遗文中称你为‘峰儿’。我们保留了你原来的名字,只因托给乔三槐养育,须得跟他之姓。”

乔峰泪如雨下,站起身来,说道:“在下直至今日,始知父亲姓名,尽是大师恩德,受在下一拜。”便拜了下去。旁边北辰南星也不敢再坐,齐齐站起,也向着智光和尚深深一躬。

智光合什还礼,道:“恩德二字,如何克当?”

辽国的国姓是耶律,皇后历代均是姓萧。萧家世代后族,将相满朝,在辽国极有权势。有时辽主年幼,萧太后执政,萧家威势更重。乔峰忽然获知自己乃是契丹ล大姓,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出神半晌,喃喃道:“从此以后,我是萧峰,不是乔๒峰了。”北辰本立在他身后,闻言伸手拉住他衣袖,低声道:“那以后咱们改口叫你萧大哥就是了嘛ใ!”

智光道:“萧大侠,雁门关外石壁上所留的字迹,你想必已经见到了?”萧峰摇头道:“没有。我到得关外,石壁上的字迹已给人铲得干干净净,什麽痕迹也没留下。”

智光轻叹一声,道:“事情已经做下,石壁上的字能铲去,这几十条性命,又如何能够救活?”从袖中取出一块极大的旧布,说道:“萧施主,这便是石壁遗文的拓片。”

萧峰心中一凛,接过旧布๧,展了开来,只见那ว块大布是许多衣袍碎布缝缀在一起的,布上一个个ฐ都是空心白字,笔划ฐ奇异,模样与汉字甚相似,显是契丹文字。但见字迹笔划雄健,有如刀斫斧劈,听智光那ว日说,这是自己父亲临死前以短刀所刻,不由得眼前模糊,泪水潸潸而下,一点点都滴在布上,说道:“还求大师译解。”

智光大师道:“当年我们拓了下来,求雁门关内识得契丹ล文字之ใ人解说,连问数人,意思都是一般,想必是不错的了。萧施主,这一行字说道:‘峰儿周岁,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盗……事出仓促,妻儿为盗所害,余亦不欲再活人世。余受业恩师乃ี南朝汉人,余在师前曾立誓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数,既愧且痛,死后亦无面目以见恩师矣。萧远山绝笔。’”

萧峰听智光说完,恭恭敬敬的将大布拓片收起,说道:“这是萧某先人遗物,求大师๲见赐。”智光道:“原该奉赠。”他缓缓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初ม时只道令尊率领契丹武士,前赴少林劫夺经书,待得读了这石壁遗文,方知道事出误会,大大的错了。令尊既ຂ已决意自尽,决无临死之前再写假话来骗人之理。他若是前赴少林寺夺经,又怎会携带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夫人,怀抱一个ฐ甫满周岁的婴儿?事后我们查究少林夺经这消息的来源,原来是出于一个ฐ妄人之语,此人存心戏弄那位带头大哥,要他千里奔波,好取笑他一番๘。带头大哥查明真相,自是恼怒之极,那妄人却逃了个不知去向,从此无影无踪。如今事隔三十年,想来也必不在人世了。”

萧峰道:“多谢大师告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使萧峰得能重新为人。萧某只想再问一件事。”智光道:“萧施ๅ主要问何事?”萧峰道:“那ว位带头大哥,究是何人?”

智光道:“老颀说萧施主为了查究此事,已将丐帮徐长老、谭公、谭婆、赵钱孙四位打死……”他话未说完,忽有清脆少女声音打断他道:“徐长老谭婆赵钱๥孙不是萧大哥杀的,我们也๣根本没去过泰安!”却是北辰听了生气,忍不住便出言辩白。

智光看了她一眼,合掌道:“善哉,善哉!这两位女施主ว便是在聚贤庄上救走萧施主之人了。女施ๅ主ว,你当日险些一剑杀了单老施主ว……”北辰一噎,顿ู时无话可答,低了头不语。萧峰道:“此事……”却见智光大师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佛堂,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朴者和尚走到客堂,说道:“师父请三位到禅房说话。”三人跟着他穿过一条竹荫森森的小径,来到一座小屋,只见智光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向萧峰一笑,伸出手指,在地下写起字来。小屋地下久未打扫,积尘甚厚,只见他在灰尘中ณ写道:“万物一般,众生平等。圣贤畜生,一视同仁。汉人契丹,亦幻亦真。恩怨荣辱,俱化灰尘。”写毕,微微一笑,便闭上了眼睛。

萧峰瞧着地下这八句话,怔怔出神,半晌,问道:“大师๲,到底那个带头大哥是谁,还请见示。”他连问几句,智光只是微笑不答,竟是圆寂了。

南星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神态颇为虔诚。萧峰神色惘惘,也跪下拜了两拜,低声道:“咱们走罢。”

北辰却自进屋来便一直呆,盯着地上几个字出神,耳边竟似不闻。萧峰伸手推了推她肩膀,北辰忽然大叫一声,转头怔怔看他,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事?”

南星忙伸臂搂住她,轻轻摇了摇,在她耳边唤道:“小北,你别胡思乱想。”北辰甩了甩头,忽然推开南星,道:“你们在外面等等,我要静静地理一理事情。”南星凝望她一眼,又转头看了立在一边兀自神思不属的萧峰一眼,叹了口气道:“萧大哥,你看着一下小北,我去去就来。”她挥手召出蓝鹔鹴,腾空而去。

一时间小屋里寂静无声,北辰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双手支颐望着窗外天空,目光恍惚。萧峰立在门边,亦是一脸茫然,皱眉苦思。那蒲团上智光和尚的遗体一动不动,脸上犹自带着悲悯笑意。

暮色黄昏,萧峰忽然出声道:“北辰妹子,我全无຀加害智光大师之意,他……他……他又何苦如此?”

北辰随口答道:“这智光大师功德圆满,圆寂归佛。他都万物平等了,死生自然也不放在眼里,又岂肯因为你,或者其他人而自杀?”她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却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脚酸麻,又坐倒地上。忽然,一只大手握住她胳ฑ膊,轻轻将她拉起来,替她拂了拂衣裙上灰尘。北辰攀着萧峰的胳膊站着,笑嘻嘻๵地道:“这和尚倒很有几分道行,我差ๆ点都迷了心窍,好不容易才出了来。”

萧峰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在佛家看来,不但仁者恶人都是一般,连畜生饿鬼,和帝皇将相亦无差别,我到底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实在殊不足道。但我不是佛门子弟,怎能如他这般脱?”他握着北辰的肩膀,凝望她道:“北辰妹子,你刚才想出什么道理了?大哥愚钝,你提点我几句。”

北辰抬起手想揉揉眼睛,见自己้手上都是灰尘,于是又放了下去,使劲眨着眼道:“这和尚说,天下无有不朽的事物,因此还活着的人,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必拘泥。”

萧峰喃喃道:“该做什么เ便做什么,不必拘泥……”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说的是!该报仇便报仇,该杀的人便杀,该救的人便救!是契丹人还是宋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好妹子,你真聪明,真聪明!”他忽然拦腰揽起北辰,将她身子抛往半空,北辰惊叫了一声,却在最高点又一个翻身转折,轻飘飘落在丈许之ใ外,她脸颊红红,朝着萧峰得意地一笑。

萧峰正要将她接住,却见她使出轻功来,似有炫耀之意,便也赞道:“轻功不错。”他招招手示意北辰过来,道:“我先前总以为契丹人残暴,后来觉得宋人亦未必有多好,数百年来你杀我我杀你,早ຉ已๐没了理由,我硬要搅在这些扯不清的仇怨之ใ间,也无຀济于事。以后,我便去塞外草原中驰马放鹰,纵犬逐兔,从此无牵挂,当真开心得多!”

北辰轻嗤了一声,笑道:“你若当了五六年的猎户马倌,又会觉得厌了也说不定。”她一扬眉,神๰色憧憬地道:“要是我啊!我就要满世界玩,契丹的草原我也去,中原的美景也要看,想行侠就行侠,想除恶就除恶,谁也管不得我!”她望着萧峰一笑,眉目灵动,意态飞扬。

萧峰呆了一呆,忽然纵声长笑道:“北辰妹子,大哥不及你!”他一拍北辰的肩膀,道:“走!咱们下山喝酒去!”

内牛满面!我可以改名叫原地踏步北了,原著中这个ฐ时候萧朱都一抛定情了,为ฦ啥到我手里就成了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