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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悠悠情仇锁清秋04

梅竹在家乡就是出了名的金嗓子,曾在校内外参加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文艺演出。只是这几年在山乡教书๰,多是对着青山绿水歌唱,找不到多少人欣赏了。

“唉!”梅竹重重地叹息道:“莫非真是遇到‘一物降一物’的克星了。”

这一次上大学,她依然带来了这支箫,依然改不了早晚吹箫的习๤惯。梅竹今早不能横箫一曲,以舒胸意,心里觉得弊得慌。眼睛盯着书,却老想偷眼看看对方,一念之下又突觉脸红耳热,只得把头埋得更低。尴尬地胡乱ກ翻着书。心里道:“早ຉ知他来,我就不来了。也是怪事了,自己้做学校的领导干部也有两年了,其间也经历过不少大阵势,从未感到过害怕。今日຅面对这么个陌生男子,居然大乱了方寸。”

“你好。”那男子主动打招呼。

徐玉兰吓得大叫起来:“梅竹!梅竹!你咋回事儿。”

同学们一涌而上,七脚八手把昏迷不醒的梅竹送到了校医室。校医给她打了针,她才醒过来。

梅竹只输了一天液体,便硬撑着回到了课堂。她居然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调理好了身体。她依然昂着头走进教室。她要让他明白,她梅竹是不会被他轻易打倒的。她再也๣不去面对陈雪松那张铁青而冰冷的脸。她每天认认真真地听课,做笔记、到เ图书馆查资料、整理笔记和资料,把自己的日程安得满满的。不再去想那晚的事,仿佛已完全忘记了班里还有陈雪松这么个人在与她朝夕相处。

然而,世间的事总是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梅竹的例假早该来了,比原来的日子了十多天都没信。胃子一天比一天难受。她一个ฐ人偷偷去医院检查。医生却说她是早ຉ孕。这个结果犹如晴天霹雳,一下把她打懵了。

“我有了孩子,他的孩子,天啦,这可怎么办呀!”

梅竹初涉人事,这种事让她感到束手无策。她打算找陈雪松拿个主ว意,可是一想到他那副冷若冰霜,不理不睬的样子,她就没了勇气。她决定写封信,让好友徐玉兰转交。这一段时间,徐玉兰老找陈总编改稿,两人关系不错,想来他会给徐玉兰一个面子不会拒绝不收的。

她找出几页带着芳香的信笺,匆匆写道:

雪松:

你好!

为ฦ什么不理我?为什么เ要对我如此冷酷无情?你对所有的同学都是那样的温文尔雅,和蔼可亲,为ฦ什么单单对我面若寒冰,仇目以视?难道仅只因为ฦ我要打你一耳光,冒犯了你高贵的尊严?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以来有多么เ痛苦。如果说我冒犯了你的尊严不可饶恕,那你掠夺我……就不算侵犯我的尊严å吗?我以为你是我心中最爱,我也是你心中最爱。没想到你利用了我的纯真的感情,掠夺了我的处女之贞后,竟然弃我比草芥不如。你想过我的伤心、我的痛苦吗?就算我错爱了你,又何罪之ใ有?为ฦ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这太不公平!

松,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只问你,你如今能不能为我负一点点责任?你要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你对于我今生今世是多么的重要。不要这样令我伤心好吗?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好好谈谈吧。

晚上九点,我在梅苑花坛边等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不见不散。

她将信封好,嘱咐徐玉兰赶紧ู转交给他,并一定要徐玉兰当面讨个回话。徐玉兰怜惜地对梅竹说:“我知你的心思,你的那身病不都是为着他怄出来的吗?我一直都不敢提这事,怕你伤心。总之,我尽力就是了。”

下午,徐玉兰回话来了。她说:

“梅竹,我把信给他,他当场就看了,脸都气青了,说你强加给他什么。他甚至直言不讳地说,他的婚姻ี永远只为着他的前途和事业,不能为他日຅后的辉煌铺路的女子,再好也不可能。”

徐玉兰看到梅竹已是泪流满面,忙哄劝着说:“梅竹,别难过了,你放下心吧,别这样折磨自己้。要是可能,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的,可是,你知道这种人,他能把感情和婚姻当真吗?梅竹你真是白白地爱他一场了。你知道那ว个他交往密切的高个子女生是谁吗?她是本市一位副市长的千金小姐。你想想这种人,你为他流泪值得吗?”

“可是……”梅竹“哇”地一声扑在徐玉兰身上大哭起来。梅竹怎可向玉兰启齿,她已失身于陈雪松,如今是怎样的进退两难啊。

“好了,梅竹,别这样,我真是被你好感动。这样吧,就是死皮赖脸,今天也要让他跟你见一见,最起码让他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果然,晚饭时徐玉兰告诉梅竹说:“他答应你晚自习๤后在梅苑等。”

晚上九点,梅竹准时到了梅苑。等了很久,陈雪松才姗姗来迟。他阴沉着脸຀,看也不看梅竹就说:“想不到你如此居心叵测!我还以为你清纯如水呢。”

“你……你怎么这样说话,松。”梅竹的眼里立即贮满了泪水,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颤抖的声音细若蚊呤。

“你别又做起那副可怜的样子,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动心吗?”

梅竹用手捂着胸口,她明显地感到心象被锥了一下似的痛:“你,你总得有一点点良心一点点责任感吧?”

“良心?你有良心就不会这样缠着我。要我负责任?我要对你负什么责任?谁证明我该对你负责?说啊!”

“我……我……你……”

梅竹只觉得陈雪松的话句句如利箭穿心,痛得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得不扶住身边的一棵梅树,才使自己没有倒下去。

陈雪松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表情,继续冷酷而刻溥地说道:“你以为ฦ你是什么,千金小姐?一个芸芸众生中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别自命轻高了,省省吧。难得有这样好的学习机会,这是党和人民给我们的,别荒废了,好好珍惜吧……”

陈雪松滔滔不绝,梅竹惊得睁大了眼睛:这是陈雪松吗?不!她从来不认识这个ฐ人!她永远不要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人!她再也๣不要听他说下去了,否则她会立即吐血而亡。她突然大叫道:“你……你……你不用说了!你走——你赶快走!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陈雪松的话嘎然而止,他愣了愣,后退两步,说道:“真可怕,真可怕。”一转身,苍惶地逃了。

梅竹等陈雪松一走远,便身子一软,倒在梅树脚๐下失声痛哭起来。起止是泪洒衣襟,简直就是鹃血满胸。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将要喷出一股一股的鲜血来。

“为ฦ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你说呀?”

她一下一下地击打着梅树,仿佛伤害她的就是那株梅树。那粉嫩的小小的拳头,很快就血淋淋的了。

泪眼望寒梅,凋零无遗芳。“都说梅与竹是岁寒君子,顶ะ风斗雪昂怒放,为什么会折煞在寒秋的风霜中?你说啊?”

梅竹仰起头来,一弯新月苍凉地照在她泪水纵横的脸上:“老天爷,老天爷,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该怎么办呀?”

问花花不语,问天天不应。

梅竹已经去过医院,医院里有规定,要拿掉孩子,必须要有丈夫的签字或单位的证明。可如今侵犯她的陈雪松根本不承认,她哪来的丈夫?她婚都没结,又哪敢去开证明?她不敢想下去了。

“老天爷!你叫我怎么有脸຀再活下去?”

夜深了,梅竹哭诉无言。她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脸上滑过一串又一串的泪珠。她穿过庭园,走过一道又一道长廊,象一个夜游神一样一步一跚失魂落魄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学校大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เ了涪江岸边。她爬上了一个废弃的桥墩,高高地站在上面,夜风吹拂着她凌乱ກ的长,让她清醒了许多。她默默地久ื久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突然,她暴出一串冷笑,然后仰天长叹,自说自诉:“想我梅竹初来时,少年得志,一身荣光。同事们为我祝福,亲人们为我自豪。说不完的踌躇满志和意气风。童话般美丽的校园让我心驰神往,憧憬无限。可又谁知心比天高命比纸溥,转眼间,我竟不敢再见明天的朝阳。也罢,这石墩下的深渊,便是我今生的最后归宿了。去则ท去也,只是辜负了党多年的培养,对不起了……怨不该错付春心,恨不该迷情惹祸……苍天怜我,梅竹不该遭这不白之冤,愿清清涪๴江水能洗尽我浑身的屈辱与污浊……盼苍天有眼,为ฦ我呜冤……亲爱的爸爸妈妈,女儿不孝,来世再报养育之恩吧”

梅竹说完,整了整红色披风,眼睛一闭,纵身跳入了江中。

与此同时,昏暗的月光下窜出一个高大的黑影喊道:“梅竹!”他伸手去抓,可是已经晚了。他迅脱掉外衣,也๣纵身投入了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