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说：“你问吧。”
柳绍禾不能不惊呼了：“‘sQ’牌香水是全球香水的顶级名牌。你现在每天用它？”
柳绍禾又问：“现在的工作还顺利么？”
李娟暗暗告诫自己，在柳绍禾的面前，必须ี变着法子严守自己้“老夫少妻”的秘密。于是，她向柳绍禾装出大忙人的样子：“是啊，我前些时候应邀参加几位上海同乡的活动，忙得没空来看你。”
阿莲与李娟听了荣太太这几句话，不觉被感动了，对荣太太有些刮ุ目相看了。
荣太太还在值班室跟警长争辩哩，一见警察带来了阿莲、李娟与阿海他们，就清楚大事不妙了，就痛心疾地流泪了。
阿荣又问：“我们公司的工作环境，如果比餐馆更差ๆ，那你怎么办？”
柳绍禾见李娟将自己的身份，从他刚刚应允的义妹，倏然说成他子虚乌有的上海表妹，不禁在心里暗暗称奇：“这个ฐ阿娟，不愧是又精明又世故的上海姑娘：把自己的身份说成我在上海的表妹，既ຂ在温州的荣老板面前表明自己是我的外埠亲戚，又很灵活地增添了自己在找工作这件事上的砝码。”
李娟迅掩饰了自己难为ฦ情的样子：“这件事毕竟过去了，不提也罢。你想谈的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呢？”
柳绍禾点了点头：“我想跟你谈三件事。第一件事，可以算是闲聊吧。你那天和阿玉用上海话争辩问题，你为什么突然要打阿玉呢？你们的上海话，我和阿乔他们都没听懂。”
黄福稳说：“我看出来了，你在上海的家庭，是很富裕的家庭。所以，你不了解社会上芸芸众生挣钱的难处。”
陈晓玉说：“我已经查阅了法国政府的一些相关政策。按照smIc——也就是法国政府规定的日工资最低标准，税后每小时应为三十四点五法郎。既然这店里一整天的上班时间合计十二个半小时，我税后的日工资就该是四百三十一点二五法郎，而不是两ä百法郎。”
李娟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猜不出来。”
黄福稳又竖起一根手指：“第二，你的租房补贴是我专门为你提供的，店里其他的员工都没份，所以你得注意保密。”
李娟在母亲的策划之下，直接找到那个ฐ男ç同学的舅舅，说了自己被他的外甥诱奸的经过，并说自己难以顾全脸面了，因此要将自己的遭遇反映给他所在办公室的第一把手，而且还要反映给他所在区政府的群众信访接待处，控诉他的外甥打着他的旗号，从事招工招干方แ面的诈骗勾当。那ว个男同学的舅舅与办公室的第一把手进行权力斗争，已๐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当然不愿被外甥的丑事，影响自己升官的前途。于是，他主动采取“私了”的方แ式，一边痛斥ม外甥的劣迹，一边会同外甥的父母亲，也就是他的姐姐和姐夫，向李娟补偿了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人工流产手术费、医药费、营养费等项合计九万多元人民币。李娟将这笔赔款如数交给了母亲。
母亲又问：“那……你和那ว个男同学究竟有没有产生感情——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感情？”
柳绍禾带有试探性质地插话了：“我因为ฦ不愿偷渡，所以也办了留学签证，但我来法国的根本目标，不在于攻读什么เ学位，而是打工ื挣钱，并想创业。说起打工挣钱，阿娟在这店里的待遇，跟我和阿乔๒比起来，倒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不知阿娟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阿乔听了，又向李娟做了个ฐ“请续谈”的姿势。
此时，玛莎抱着刚刚洗过澡的黄艾伦，从卫生间来到客厅。两岁多的女婴黄艾伦，是个长得很可爱、很漂亮的混血儿。玛莎很有礼貌地用法语向大家致意道：“哎呀，不好意思。为ฦ了给艾伦洗澡，让你们久等了。阿黄，快点开饭吧。”玛莎还不懂汉语。她生黄艾伦之前，一直在福稳中餐馆协助丈夫黄福稳打理店务。黄艾伦出生之后，她就没再去店里上班了。
柳绍禾频频颔：“是啊、是啊。我出国虽然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我已经了解到：不仅这巴黎的第三区和第十六区有‘温州ะ街’，而且在意大利的罗马、在西班牙的马德里、在匈牙利的布达佩斯、在美国的纽约、在巴西的圣保罗等等经济兴盛的大城市，都有我们温州ะ人集中创业的‘温州ะ街’啊。”
柳绍禾语含针砭：“你这是避重就轻。如果按照ั月份来算，你每月的嫖和赌加起来不少于八下。日积月累，次数就会多得确实很吓人了。难道这就是你从澳门来巴黎的初衷么？”
阿乔闻言歆然：“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名师出高徒。有你这样的名师教我，我一定能够成为烹饪温州ะ菜的高级厨师。”
柳绍禾说：“好、好、好，我老实交待，还不行么เ？我最近呢，主ว动接近阿莲了，主动照顾阿莲了，但我实在没胆子向阿莲表示半点关于恋爱的意思……”
李娟说：“你这倒是大实话，不过也很正常。我看这样吧，你现在回店里上班去。现在还是半上午，我下午再打电话约你见面，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柳绍禾对李娟云遮雾罩般的行踪感到不满了：“阿娟，你又要把自己弄得神秘兮兮的了：我不高兴你这样……”
李娟任性地反驳这位义兄：“雾里看花，只要那花是真的，你何必不高兴？”
柳绍禾只得满腹狐疑ທ地回店里去上班，并等李娟的电话了。
李娟在柳绍禾走后，就给阿莲打了一个ฐ电话，要阿莲从店里临时请个假，到这座咖啡馆跟她见面。她要与阿莲谈几件事，还要阿莲陪她吃顿正宗的法国西餐。
阿莲很快就来了，很乖巧地挨着李娟坐下了：“娟姐，我在几天以前，如果临时从店里请假，是不行的。这几天，黄老板要卖店了，对员工的管理就松了一些。”
李娟表示同感：“阿柳已๐经告诉我了，所以我才让你临时请个假。”李娟说着，充满柔情地抚了抚阿莲的头：“你上次说阿柳在你的面前自高自大，我批评了他。这些日子，阿柳在你的面前表现得怎么เ样？”
阿莲恰似一泓澄澈见底的清水：“阿柳这些日子，倒是对我平等相待了，还挺关心地问长问短了。可他又有一件事，惹我生气了……”
李娟听了，难免意外：“阿柳又惹你生气了？”
阿莲说：“有一次，我在和阿柳聊天的时候，顺便说起了温州老家的特产点心——温州ะ松糕。娟姐，你知道吗？我们温州农村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做松糕:๘雪白的糯米粉加上雪白的蔗糖，还要洇上猪油、嵌上红枣、洒上桂花，用蒸笼蒸熟了，又香又甜又好吃哩。”
李娟说：“你这样生动的描述，使我都垂涎欲滴了。”
阿莲说：“我们那里还有吃松糕的童谣呐。儿童们经常一边吃着松糕，一边唱着童谣：‘松糕松糕香又香，家家户户过年忙；松糕松，送阿公；松糕多，送阿婆；松糕熟，送阿叔；松糕粉，送阿婶；松糕洁，送阿姐；松糕美，送阿妹……’”
李娟说：“这童谣很有意思；但我没听出阿柳惹你生气的原因啊。”
阿莲说：“阿柳得知我爱吃松糕，就留了意，在巴๒黎的集市上东找西找，凑齐了做松糕的原料，专门做了松糕给我吃。娟姐，你想想，我从温州来巴黎已๐经五年了，真是久违了温州松糕了；忽然尝到阿柳专门为我做的松糕，我是多么惊喜、多么感动啊……”
李娟说：“是啊，你值得惊喜、值得感动啊，可你怎么เ又生气了呢？”
阿莲气鼓鼓地翘了翘那单纯的嘴角：“他不该新编童谣，拿我取笑。他随口胡诌什么‘松糕甜，送阿莲，解解阿莲的小嘴馋’，你说他这不是拿我取笑吗？”
李娟觉得有趣：“这个ฐ阿柳，平常不哼不哈的，却藏着‘打油诗’之类的‘歪才’哩……”
阿莲是一副余嗔未消的样子。
李娟决定触及阿莲作为少女的最敏感的心弦：“但我认为ฦ，阿柳这样的言行，其实都是变着法子讨你的欢心，想跟你谈恋爱……”
阿莲双颊倏然绯红了：“哎呀，娟姐，你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李娟开诚布公：“我并非‘乱点鸳鸯谱’，因为阿柳已经请我做你和他的‘红娘’了……”
十七岁的阿莲，从未考虑自己้恋爱方แ面的事情，现在乍听李娟这么เ一明示，不禁羞得一头偎进了李娟的怀里，不好意思吱声。
李娟温存地抚着阿莲的肩胛：“恋爱与婚姻，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接受阿柳，或者不接受阿柳，都应该由你自己选择……”
阿莲仍然不好意思吱声。
李娟循循引导：“我对阿柳为人的品质，是很赞赏的。不说别的，就说阿柳跟你舅舅的关系吧：我原本不认识你舅舅和你舅母，我上次能到你舅舅的公司打工，是阿柳成功地向你舅舅推荐的，这表明你舅舅很器重阿柳；后来你舅舅遭受牢狱之ใ灾，我听说阿柳积极借钱给你舅母，这表明阿柳是一个有恒心的人。你说呢？”
阿莲终于轻轻地“嗯”了一声。
李娟进一步启迪着：“我觉得，阿柳可以做你的恋爱对象。你不妨与他交往交往，看能不能ม向婚姻方面展。我这样的建议，我相信你舅舅也会同意的……”
阿莲在李娟的怀里吭吭哧哧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冒出一句：“但无论如何……阿柳应该直接向我说出他的那份心思……”
李娟听了，就有了大功告成般的感觉：“这没问题：阿柳会正式向你求爱的。说实话，你与阿柳能ม够成为恋人，是我由衷的期望，可我又不能主动安排你、或者暗里糊弄你。现在好了，你接受阿柳了，我这‘红娘’的头衔也就稳稳的了。接下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倒是想让你听从我的主动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