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尼是个例外他的呼噜声比集合号还要响。
陶野脚步停了一下昨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后半夜才睡着梦中又喊又叫这种反常表现不能ม不让人担忧。
陶野曾在伞降特种兵大队服役对高空超低空跳伞并不陌生但在距离海面上百米的无保护降落还是第一次。
“跳的不错中国硬汉。”吉娜将背包和皮衣放在肚皮上仰泳朝海岸游去。
陶野用力咬着嘴唇没有出声法国外籍军团的士兵经过反复的挑选其严格程度远远超过了各国征兵的标准参加法国外籍军团需要最少三年的从军或者类似经历没有经验不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白丁就算比施瓦辛格大叔当年还要强壮也会被拒之门外。成为军团一员的人多是退役的老兵和像陶野这样因为各种原因无奈退役的优秀的军人他们甘愿抛洒热血和青春就是为ฦ了圆自己้一个梦。
“看那边他们在准备周年庆游行。”威廉教官指向车窗外。法国外籍军团每年都会准时举ะ行庆祝军团组建的游行当八架战斗ç机拉着长长的白色烟雾彩带飞过众人头顶ะ时嘹亮的军歌声中士兵代表会在圆球形的雕像上献上花圈寄托对牺牲战友的哀思。
“去法国吧你会拥有世界上最精良的装备最先进的武器最彪悍的战友。”威廉举起作出手枪状的左手眯着眼睛朝天空飞扬的鸽群瞄了下“砰一枪爆头多爽”
威廉的脸上乐่开了花用力抱了抱陶野“法国外籍军团的成员有权拒绝参加针对母国的军事行动。”
陶野眼前一黑随即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他笑着走过去和他紧ู紧拥抱“大海？狗日的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เ干这个了？”陶野皱着眉用手指挑了下肩章。
无所适从这就是陶野如今生活的真实写照从部ຖ队复员后他整个ฐ人似乎都被掏空了再也听不到เ战友们嘹亮的歌声子弹速射的声音看不见装ณ甲运兵车在身边轰鸣而过武装直升飞机在头顶盘旋呼啸都市里的摩天大楼湍急的车流喧闹的街道仿佛陌生的海市蜃楼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无法融入其中。
陶野是为战争而生的勇士却离开了滋养他的军营像是被土壤抛弃的树木他抚摸着右手食指上磨平的老茧他不知何去何从。
我又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竟然又写起了军旅小说而且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写了这么多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啊吃惊之余汗颜之际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小说看起来。这两年我的兴趣在于历史小说这一块根本就没有看过任何军旅๓小说因此这种阅读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挑战。但是很快地随着阅读的深入我的担心渐渐消เ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全新า的体验感觉如同坐在过山车上惊险、刺激、迷醉带我飞向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奔腾的鲜血和纵横的热泪一起飞扬那里是红色英雄的摇篮也是当代中国军人的洪炉大冶。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而要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什么เ时候都不晚。
“你以前真在特种兵部队服役？”
“嗯。”
“中ณ国军队平时都有什么训练？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的长官命令你向女人和孩子开枪你怎么办？”库尼说的很慢似乎ๆ怕惹火陶野。
“我的长官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陶野说的很肯定。
库尼瞥了下嘴“雇佣兵的佣金最好赚前提是你要把良心和人性放在枪膛里和子弹一起射出去。雇佣兵的佣金也最难赚比如说你的长官命令你向女人和孩子开枪你的良心却还没来得及射出去。”
陶野想起了他和法国外籍军团的合约上面写着受雇佣者有权拒绝他（她）认为危害母国利益或者违背伦理道德的任务他说“我会拒绝。”
“拒绝？可爱中国硬汉。”库尼大笑随即又被烟呛得咳了起来“在执行任务之前长官们都是一个ฐ腔调‘走吧小伙子们我们去郊游顺便打几只野兔下酒。’但是到เ了战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当年我在以色列的时候那ว些穿着黑袍子用白布把脸遮起来的女人个个ฐ都像修女一样她们把成捆的电雷管和炸弹藏在衣服里靠近我们的营区我们死了很多人。”
陶野当然知道‘黑寡妇’她们的炸弹和美国世贸大楼的被撞一样早就家喻户晓。
“记得有一个ฐ雇佣兵亲眼看到了同伴被炸得只剩ທ下了几个手指后来他精神错乱看见穿黑衣服戴面纱的女人就开枪．．．．．”
库尼叹了口气补充说“当时他比你的年龄还小。”
这时欧阳铎ດ转过身对库尼说“中国士兵都是好样的陶野更不是孬种”
陶野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过没吭声虽然他们在军事素质方面和威廉教官没法比像是新兵蛋子但心理素质都已经非常成熟他明白库尼在开导他做为拿钱办事的雇佣兵不能感情用事就算对自己的组员也不行。
“别误会。”库尼笑着说“我很感谢你今天给我的帮助不过你太善良了还有你每天夜里都大喊大叫我觉得可能是以前的军营生活在你的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说实话我觉得你不适合做雇佣兵。”
库尼说完陶野没有反应欧阳铎却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枕头朝库尼丢了过去“你他妈什么意思？他不配做雇佣军你配吗？你是怕他拉全组的后腿我看你拉后腿的人是你爬上悬崖你用了几个小时？一整天”
“嗨小花”库尼捡起枕头还给欧阳铎“你误会了我是希望倔驴能够选择自己胜任的职业他可以做最好的军人但未必是最好佣兵。”
“放你妈的罗圈屁”欧阳铎又一次把枕头丢â了过去用汉语骂了一句。
库尼没听懂ฦ耸着肩膀问陶野“他说什么？”
“他说晚安。”陶野差ๆ点没笑出来在老虎团时大队长经常把那句话挂在嘴边他们也就学会了。
这时住在隔壁的威廉教官把铁皮墙壁敲得山响“睡觉你们这群母鸡”
躺在床上陶野还是睡不着库尼的话像一根根钉ล子扎进了他的心里。他是从普通士兵逐渐成为一名特种兵长期的军营生活不仅造就了他过硬的军事素质同时也让他熟悉了军人的思维模式。库尼的那番话猛然听起来像是对待后进者的排斥但是他的语气非常诚恳从接触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整天嬉皮笑脸的哥萨克人有一颗善良的心他是在用朋友的方式提醒自己。
欧阳铎的反应出乎陶野的意料他没料é到欧阳铎为什么เ会对库尼大发雷霆。他和欧阳铎同时走进新兵连同时被选进伞兵特种部队最后一起穿上了老虎团的特种作训服他很了解他他脸上永远挂着微笑随时展现给见到เ的每个人从来没有与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为了我？”陶野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不过那是在新兵连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给欧阳铎ດ讲自己的身世讲爬雪山过草地雄赳赳跨过鸭绿江的爷爷欧阳铎则一遍遍地对他说他要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后来他们下连队尤其是同时进入伞兵特种部队以后情况就变了每一次他们都分到同一个大队但却不是不同的小队同为骨干尖子的两个人自然成为了竞争对手搏击刺杀潜伏射击每次连队大比武几乎ๆ都是他获得第一名欧阳铎第二名。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欧阳铎ດ成为了狙击手他记得最后一次特种大队的比武中陶野获得了三个冠军而欧阳铎只拿到了射击冠军晚上聚餐的时候他拿着酒瓶子朝欧阳铎ດ走过去的时候他的脸色很难看气都没换干掉了整瓶酒。
“起床”
第二天一早威廉教官拿把崭新า的锤子用力敲着铁ກ皮门“该训练了母鸡们”
“我不喜欢他叫咱们母鸡没有道理么。”库尼打着哈欠整理着被褥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没几下被褥就像豆腐块一样立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