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国庆哥的,我想,国庆哥一定在组织全村抗旱,已经有一个月没下雨了。
“国,国庆哥,进来坐。”我惴惴地说,在他看来应该是低眉顺眼的吧。
妈在里间喊我:“萌根,快起床,开门去!”
是啊,哪怕有一双眼睛看见我关了院门,那ว就是天翻地覆的事情!
“对了,萌根,我带你捉石蚌去。这里有个山洞有水,石蚌这会儿也歇着凉,最好逮了。”
“萌根,你觉得俺家满翠怎么样?”
国庆嫂放眼望了望:“跟我来吧。”
喝够了,直起腰:“阿嫂,你咋个ฐ喝?要不要我捧给你喝?”
当时,意识是迷糊的,整个人像飘浮着一般。天塌了,一切都完了。只跟着东生哥高一脚,低一脚;山一程,水一程;直到เ夜幕降临,才见到在浓稠的夜色里静穆着的枝条已萧疏的老枫树,还有磨平一代又一代人鞋底的青石板路,穿行在村背后幽暗的栈道,山风掀起一阵又一阵无边的悲声,连同村前呜咽的小河,悲莫悲兮,生离又死别。村子里的灯火全集中在西北一角,把每片竹叶照得利刃般凶煞、狰狞。我只睃了一眼堂屋内直直躺着的一个ฐ尸身——我的腿软了,瘫了下去,周围挤满了熟ງ悉的面孔,我冲撞着、嘶吼着、挣扎着,想要搂住换上干净衣服冰凉的身子,想要再摸摸他没有体温还刺人的下巴。
七天后,父亲永远安睡在大青山里,村民们开始拆除灵棚、灵幢、灵帐,撕掉挽联,解掉了我身上的孝衣孝帽……一把火烧化了一切念想,仿佛烧掉了一切过往。我躺在床上,悠悠忽忽,发着高烧,赤脚医生李如善给我吊着生理盐水。善后会,就在我的床头开的。对面大伯干瘪的嘴,像个破鼓风机,叭叭叭一鼓一鼓吸着旱烟竿;大伯和二伯同坐在一条板凳上,不时用一块皱巴巴的手绢擦眼睛;身旁是四叔蹲在一张独凳上,四十好几的人,胳ฑ膊比人家的大腿还粗,成天放炮砸石头,至今还是光棍一个。右手是两个舅舅,左ุ手是我的班主任刘海涛老师和村支书国庆哥。
“这么说你有几个老公罗?”
她直起身,拿菜刀朝我试了试。
“真的回来了。这不是他买回的东西,书记、乡长要来吃饭,要我帮你杀鸡宰鸭呢。他自己弄团鱼去了。”
“来吧,我多剁些猪草就是了。”说完我俩鬼鬼地对着笑了起来。
那个中午,我醉了,吐了,醒来天近黄昏,睡在国庆家竹床上,堂屋里很安静。旁边,有一张竹椅搁着半碗姜汤,只觉得口干舌燥,我咕嘟喝净了。
我打算辞行了,左厢房传来阵阵鼾声,门虚掩着,国庆哥合衣横歪在席梦思床上,酣声大作。算了,不辞而别吧。
刚到院门口,啪地有东西砸到了我的肩,青玉在楼上冲我招手,我睃了一眼,鼾声似乎ๆ停了,侧耳再听,鼾声又起。青玉急了,我只得屏住呼吸轻手轻脚上了楼。
她将我拉进了内室,她在上面擦擦洗洗,头发湿湿的,披散在月白的睡衣上,十二分的妖娆。
“我走了。”我指了指下面。
她轻蔑地一笑:“屁大的胆子。他呀,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你拿刀砍他都砍不醒。”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呢。”我仍心似小鹿似地狂跳。
“实话告诉你吧,他有可能这就睡过去了。”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青,青玉,人命关天,怎么เ拿生命开玩笑?”
“看你吓的。”她冷漠地说,“又不是我害的,酒醉的,与你们喝酒的有关。”
“那不行,那不行。”
“你急什么เ?他不是打着鼾吗?”
她噗喫乐了:“你想我什么人了?我是潘金莲,你是西门庆?不过,你知道你为什么醒得这么快,他还睡得死猪一样?傻瓜,你喝了醒酒汤,他就没这福份了,平时,他就是喝了,晚上也不吃饭,一直睡到เ天亮才晓得要喝水。”
“是不是叫醒他,喝一点茶。”
“你去呀,我又没拦你,算不定,发善心送个老婆给你。”
“青玉姐,他申报了种植养殖专业户呢?”
“你红眼了?谁愿意跟他谁愿意过去,我不稀罕,累死累็活,牛马不如。”
“假如你跟着我,更要苦更要累呢?”
“我愿意。”她吊在我的脖子上,定定地看着我,我一低头,看见两只浑圆的乳调皮地顶ะ起衣扣。我解开了她的扣子,两只小白鸽在眼前欢蹦乱ກ跳地,我贪婪地吮着。
“喂,你不想法儿弄我走。他还会作践我的,你听到没有?”女人傻起来,真是没有一个边。四年都过来了,何必朝夕。
“宝贝,你只要解除婚约,你才是我的。要法律上承认,你才名正言顺是我的了,做对合法夫妻才好嘛。”
“你要我捉他,他没犯,怎么办?”
“你还没试呀,只要你留แ神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我感觉很虚空,下
面久久没有信号,于是,我帮他扣好钮扣强打起精神挥手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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