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去了哪里?”叶珣好奇问。
“嗯,打狠了,以后轻点!”叶启楠一句玩笑,生逼得叶珣后背凉,以后……
三人忙诺诺称是。
叶珣缩在鸭绒薄被里,脑袋深陷进松软的枕头,不动弹,也看不清神情。
“还记得我吧,姐夫!”叶珣开口,贴近他的脸,让栾任明感受到他的鼻息。栾任明吓得体若筛糠,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叶珣换了平常的语气对他说:“别人不敢动你,我不怕,为什么เ不怕呢?因为那是我姐姐,我的亲姐姐,她身上有我娘的血。你给我听清楚,我决不允许别人欺负她,绝不!”
席先生白他一眼,接过茶杯数落道:“你呀,口口声声‘黄荆棒下出好儿’,老大、老二,还有老四,哪个不是这么教出来的?心疼他,回护他,你也不怕日后害了他!”
雨萌小手拉过他伤痕累็累的手看了,摇头说:“我去叫瞿副官送你回家。”
叶珣去开车,瞿副官坐在一旁,后座坐了父亲、一身长袍的席先生和军装笔挺的……叶雨萌。
回府之后不出半日,石田婴叛乱的消息上报到เ司令部,就这样,叶启楠与死神擦身而过,平叛石田婴部的当天,叶帅抱了雨萌感叹说:“真真是上天派我叶启楠的福星!”
叶珣怔怔的问:“姐为什么哭啊?”
“娘你看,珣儿皱眉的样子,跟爹真像!”雨英推了弟弟到沙上坐了,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锋。
三年前,隆口守将石田婴称隆口驻地时常有形迹可疑之人出没,约叶启楠一见。雨萌那ว天莫名其妙缠了父亲不放,不明情况的叶帅带了小雨萌去“玩”,八岁的雨萌现引路的副官神色不对,哭闹了要回家去,哭的“惊天地泣鬼神”。
“司令部是青城的指挥中枢,青城省几乎ๆ所有的军事机要都会在这里经过,所有命令也都由这里下达,因此,认真、踏实、低调是这里全体人员最基本的准则。”席先生在叶帅的办公室为他今后的工作做出开场白。
“哦,睡不着了。”叶珣睁着腥松的睡眼说瞎话,见叶琨已经将报纸搁在一边,叶珣蹙眉问:“二哥的伤可好些?”
叶帅倒很是受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这个ฐ寻回来的儿子,怎么看怎么เ觉得乖巧可爱。
“不妨事。”叶琨的神色依旧ງ平静,声音也没有丝毫波澜,似乎不属于他的年龄。
“爹爹~”一个ฐ十岁左右的男孩牵着雨萌的手进来,一身灰色立领的学生装,和雨萌身上校服用料é是相同的。
打开书房的门欲离开,又回头扔给他一句话:“不要妄想背着我耍小聪明搞点什么,刚刚你哥哥的下场你是看见的。”
“怎么不进去?”叶珣问。
“萌萌!”叶启楠叫住她。只见雨萌一身西服短裙,上衣别ี了校徽,白色长筒袜未及膝盖,脚上穿一双黑色的小皮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珣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有什么不好?”
“大帅,不必担心了,三少没什么大碍了。”大夫给了结论,收拾药箱告辞出去。
大太太坐在床边推推他肩膀提醒:“珣儿,快跟爹认个错,说话呀。”
只见她冲进客厅,旁若无人的扑向席先生,凑到他身边坐了:“席伯伯,你说的从北平给我带回来的熊宝宝呢?”
搂过女儿在怀里逗闹,眉眼间写尽了宠溺。
“不是,那个……”叶珣拧着身子吞吞吐吐的说:“我不会围棋……”
“那没关系,爹让着你。”说话间,瞿副官已经将棋盘棋子端进来。
“不是棋艺不精,是一窍不通!”叶珣蹙着眉为难,忽然坏笑了说:“不过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下五子棋!”
“……”
父子二人守着夜灯,手执黑白,聊着他与母亲十年来的经历,聊着他小时候如何调皮爬树上墙,聊着他在法国三年的所见所闻。偶尔,叶启楠也插上几句,讲讲他与母亲的相遇,讲讲他的名字“珣”的来历,讲讲他的姐姐雨英幼年时所受的独宠……
时而二人都是沉默的,只能听到棋子落盘和夏虫鸣叫的声音。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父子,叶珣的心中ณ杂乱却又安宁,尽管他并不承认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尽管内心的坚强不断的提醒他不去在乎这从天而降的亲情,但面对十七年不曾有过的父爱,他无法再迫使自己拒之门外。
窗户大敞,楼下传来阵阵慌乱的脚步声,不多时管家老梁的说话声响起,在沉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叶家有门禁的时间,入夜非特殊情况是不能随意出入走动的。
看着父亲越凝重的脸色,叶珣瞟眼窗外道:“我下去看看。”
“三少还没睡?”看到叶珣站在天井里,梁管家提了长衫前襟趋步过来,“二少了高烧昏迷不醒,席先生连夜叫了大夫过来,扰了三少歇息吧?”
闻讯赶来叶琨房里的叶启楠被席先生一个ฐ手势叫出门外,二人在走廊站了。
沉吟半晌,席先生带了几分讽刺๐道:“又是‘一言不合’,把琨儿打成这模样?”
“这些年,先生在琨儿身上花费心思无数,启楠看在眼里,先生心里也明白,琨儿与家里其他子弟不一样,叶家大业指望他继承扬,对他苛严些也是应当的。”叶启楠说。
“仅是因为这个?琨儿对军务布防置喙几句,你下此狠手?你叶临ภ川的城府还没那么浅吧!”席先生不易触怒,因此凌厉的目光格外震慑人心。
“不瞒先生,他近些天时常潜入小南楼,每次出来,都是挂了眼泪。”叶启楠声音越生冷,“前几日我在军部问他,他给我装傻充愣,方才我旁敲侧击的提点他,他去给我扯什么‘三民主义แ’,要我通电声讨汤连胜,拥护中央。一时失了耐性动手,他又跟我死扛,这混账,犯起倔来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