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坐您坐。”梅笑寒笑眯眯地搬了张椅子置在甲â板上,拖着屈恒坐下。
屈恒无奈地摇摇头,寒儿与其他三人同行近两日,被他们片刻不停地缠着,几乎完全没有歇过。他身子本就孱弱,气力又不足,待自己与婵娟到เ达渡口时,见他已极是疲累,不得已๐只好在岸上歇了两天,今日方แ才登船。
这套剑法是适合女子练的,二师兄练起来,逗……逗死我啦!”梅笑寒干脆捧着肚子大笑不止。
只见栾杉一柄弯刀舞得虎虎生风,最后跃起一刀劈出,颇具石破天惊之势。
妇人的脸忽然稍稍扭曲,没有答话。
娘,您怎么斜着坐,不难受吗?”少女微微奇怪,娘的姿ู势有点怪。
不必即时都记下来,先能听懂ฦ才好。”
哦。”
屈恒笑望她一眼,接着续道:“身长之ใ人,下指宜疏;身短之人,下指宜密。”手指在腕上摆给她看。
哦哦。”她有样学样,三指切在腕上。
关前一分,人命之主,左为ฦ人迎,右为气口。”
人迎……气口……”她喃喃念着,手指慢慢移动,切准位置。
屈恒拉过她手腕,“自己切腕与他人切腕位置刚好相反,应是这样,中指对准关脉,食指对准寸脉,无名指对准尺脉ำ。”指尖缓慢轻点她雪白皓腕,让她看得清楚。
哦哦哦。”她不敢抬头,专心致志记忆。
屈恒撒开手指,纳罕地看她满面羞红。这小丫头打他病后一直就是如此,自己若与她稍有碰触,她的脸就会红起来,偶尔还会像受惊的小兔般跳得远远的,搞得他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吁了口气,十天前他大病一场,昏昏沉沉睡了好久,一醒来就见婵娟趴在床边哭得眼泪汪汪,见他醒转,立刻用力抱住他,差点抱断他病弱的身子骨,害他以为自己不是生病,而是死而复生,重返阳世。
后来,梅竞雪差人送饭来时得知他病倒,又6๔续送来药物、水、衣裳等。她则三两天来一次,看他渐好,又封了他真气,以防他逃去。
这两ä日,他伤病渐愈,功力可恢复至六七成,精神也颇佳,见婵娟仍是郁郁担忧,就教她些医理、诊脉、药性等,以分散她注意力,不必时时忧心他。他愿教,她乐学,日子过得倒颇是舒心顺畅ม。
洞内甚为ฦ宽敞,略有曲径通向更深处,想来是有人曾常年居此练功或修行,因为连解手处也一应俱全,只有一点差强人意,那就是:只有一张石床。男女有别ี,总不能与婵娟同睡一床,于是只好差开时间,轮流休息。一日除去睡眠时间之外,其余的时辰就打坐调息、吃饭练功,甚至玩笑相嬉,竟是其乐融融,不知山外岁月几何。
不过,偶尔也会有不如意的事,比如——
屈恒。”冰冷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他缓缓站起,将婵娟轻推到一边。近几次,梅竞雪来后总要与他过招,他真气被封,只能ม以精妙变化的招式相迎,她若拆解不掉,就用内力逼退他,却并不伤他,不似从前总以命相搏,恨不得一剑刺死他似的。
梅竞雪武功并不及他,但绝不是来偷学他招式的!
他沉思良久才恍悟,她竟是在相同武功招式上去看师兄昔日的影子!他心底长长叹息,基于多年前一次惨痛教训,他尽量使用自创的身形步法,千方百计地避免成为她思念怨恨成癫的可怜牺牲品。
梅竞雪手腕一抬,青锋顿出,剑气如虹。屈恒长袖轻拂,既而侧身相避,脚下踩着九官方位,见招拆招。
婵娟立在一侧,紧张得绞着衣角。只见石室内风声鼓猎,身形交错,一个白衫飘飘,一个碧裙翩跹,纷萦缭乱ກ,轻盈炫目,实是好看至极。
将近一个时辰,梅竞雪拆招不下,内劲注入长剑,划过屈恒头顶,剑气炽然,将他束长带“啪”地震断ษ。
屈恒急转身,跃出剑气纵横的**โ*。她已使上内力,表明今日到此即止。
师父!”婵娟慌忙迎上来。
我没受伤,你别慌。”屈恒微笑着任由她拉到เ石床边坐下。
婵娟抿着唇,爬上石床,跪在他身后,轻轻将乌黑的长拢起束好,顺便抹掉他额上的汗,越想越气,不由á抬头愤愤瞪了梅竞雪一眼。
剑光忽地一闪——
梅姑娘!”屈恒皱眉,手掌及时握住刺来的长剑,这一剑又疾又狠,他自忖无法催动内力,仅用两ä指绝夹不住。
你放手罢,我不伤她就是。”梅竞雪长剑凝顿ู。
屈恒犹豫一下,缓缓松掌。婵娟忙抓过他手掌查看,见只有两道红印,并未划破,这才稍稍放心。
梅竞雪瞥了一眼,收起长剑,转身出了山洞。
奇怪,梅姑娘为何刺你?她明知你底子尚浅……”他喃喃地,疑惑不已。梅竞雪瞧向婵娟时目光阴冷,想必是耐心渐失,如此更要尽早设法脱身才好。自己未必有失,身旁之人却恐怕要遭殃。
那是因为我……我瞪了她一眼。”婵娟内疚地垂下头。
屈恒一怔,低沉的笑溢出喉咙,“我想不会是这种小事。”他顿了顿,“我要调息一下,之后要请你帮个忙。”
啊?婵娟惊讶抬头,对上他俊雅的笑脸,立刻又垂下眸子。
什么事啊?你……你不要这么客气。”他的疹子都褪去了,脸干干净净的真好看。
昨天我教你的针灸基础手法,你可还记得?”
记得。”
那就好,你在心里慢慢回想几遍,记熟了,待会儿要用萝卜试一下。”
萝卜?他们俩的饭菜都是崖上做好了用小竹篮递下来,哪里来的生萝卜?
婵娟一头雾水,却见屈恒已๐闭目冥思,又不好再问,只得将疑ທ问生生吞到肚子里。
半个ฐ时辰过后,屈恒调息完毕,将烛火拿到石床边,掌到最亮。然后与婵娟相对而坐。
师父,你要我练针灸吗?”
是啊。”
可是,这里没有萝卜啊?”她终于将疑问摆出来。
我就是萝卜。”他含着笑。
咦?不像啊……她立刻晃晃头,甩掉胡思乱想。
梅姑娘怕我逃脱,封了我真气,我内伤未痊愈,不能自行运气冲穴,但是却可以用另一种法子。”
什么法子?”
金针探穴。”他轻描淡写地道,“你将针刺๐入我穴位中ณ,注入内力,我将其导入体内,解开被封的真气。”
我……我可不成!”她忙摇头推辞。
你内力虽浅,却也足够了。”他拉住吓得快要逃走的婵娟,“你就只当我是颗萝卜,下针就不会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