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自1794๒年生“热月”反革命政变后，法国大革命基本上结束。——译者
边沁主义者虽然起初带有相当温和的革命性，却逐渐不再如此，一部分是由于他们在使英国政府转向他们的一些看法上有了成功，一部分是由于反对社会主ว义和工会主义日益增长的势力。我们已经提过，反抗传统的人分理性主义的和浪漫主义的两ä类，固然在孔多塞之类的人身上，两种成分是兼有的。边沁主义แ者几乎完全是理性主义的，而既反抗现存经济秩序又反抗他们的社会主义者也一样。这种社ุ会主义运动直到马克思才获得一套完全的哲学，在后面一章里我们要讲他。
他说立法部门应当高于一切，只不过它必须能由社会罢免。言外之ใ意，立法部门得像英国下院那样，不时通过民众投票来选举。立法部门要能够由民众罢免这个条件，认真讲来，对于在洛克时代英国宪法容许给国王和上院的作为立法权一部分的那种职分是个谴责。
1战时对海港及沿海城市所课的一种国防税；1634年至1้636年查理一世在平时对内陆城市也课了这种税。——译者
第八章霍布士的利维坦
《利维坦》leviathan2中表达的政治见解是极端的王党政见，霍布士抱这种政见已经很久ื了。当1้628๖年的国会起草“权利请愿书”时，他怀着要显示民主ว政体诸种弊害的露骨意图，表了一个修昔的底斯ั的英译本。1้640年长期国会开会，劳德laທud和斯揣弗straທfford被投入伦敦塔，这时候霍布士大为恐怖，逃奔法国。他在1641年写成、不过到เ1647年才出版的那本书《公民论》decນive，阐述的理论和《利维坦》中的理论本质上相同。他的这些意见的所由产生，不是实际起来的内战本身，而是逆料到的内战前景；不过，当他的忧虑实现时，自然使他的信念更加坚定。
1参看黑尔曼·康托洛维兹著《弗里德里希二世传》。
异端中，使人最感兴趣的，而且是最庞大的一派，便是喀萨利派，他们在法兰西南部以阿勒比占西斯派著称。他们的教义是经由巴尔干诸民族由亚洲方面传来的；在意大利北部流布得很广，在法兰西南部受到绝大多数人的信仰，其中ณ包括乐于寻求借口用以没收教会地产的贵族。异端所以传布得如此广阔，部分是由á于十字军战败所产生的沮丧情绪，但主要却是起因于对僧侣阶级的富有和恶行的道德上的憎恶。当时流行着一种类似后世清教主义般的崇尚个人圣洁的心理；这种心理是与崇拜清贫联在一起的。教会是富有的和十分世俗的：大多数祭司都是极端不道德的。托钵僧控诉一些旧有的教团和教区祭司，断言他们利用懴悔室来诱惑妇女；托钵僧的对手则以同样的指控反责。无可置疑，这样的指控多半是公正的。教会愈以宗教的理由要求教权高于一切，民众愈为教会的言行不符而震骇。最终导致宗教改革的同一动机，在十三世纪中已在起着作用。其间主要的区别则在于这时的俗界统治者还不敢把自己的命运和各派异端结合在一起；而这大半由于这时还没有一种现存的哲学能把异端教义แ与国王们对统治权的要求调和起来。
2《上帝之城》，第8卷，第5章。
书中关于天使们和魔鬼们有一较长的议论，这种议论是和新柏拉图主ว义者有着联系的，天使们可能是善良的，或是邪恶的；但魔鬼们则总是邪恶的。对天使来说，世俗事物的知识他们虽然具有这种知识是卑鄙的。圣奥古斯丁和柏拉图都认为感性的世界逊色于永恒的世界。
1见罗斯多夫采夫，《古代世界ศ史》，卷二，第332页ษ。
i．罗马对希腊思想的直接影响这开始于公元前二世纪的两个人，即历史学家玻里比乌与斯多葛派的哲学家潘尼提乌。希腊人对罗马人的自然态度，是一种夹杂着恐惧的鄙视；希腊人认为自己是更文明的，但是在政治上却较为软弱。如果罗马人在政治上有着更大的成功，这只说明了政治是一桩不光彩的行业。公元前二世纪一般的希腊人是耽于逸乐่的、机智敏捷的，他们善于经营，对一切事都毫无忌惮。然而也还有一些具有哲学能力的人。其中有些人——特别是怀疑派，例如卡尔内亚德——竟致于让聪明摧毁了严肃。有些人，如象伊壁鸠鲁派或一部分斯ั多葛派，就完全隐退到เ宁静的个ฐ人生活里面去了。但是也有少数人，他们的眼光要比亚里士多德对亚历山大所曾表现过的更为深刻，他们认识到了罗马的伟大乃是由于有着希腊ຘ人所缺乏的某些优点。
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是既ຂ有趣而又重要的；——所以有趣，是因为它表现了当时有教养的希腊人的共同偏见，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成了直迄中世纪末期一直有着重要影响的许多原则ท的根源。我并不以为其中有很多东西对于今天的政治家是有任何实际用处，但是有许多东西可以有助于弄明白希腊化世界各个地方的党派冲突。亚里士多德对于非希腊化国家里的政府方法是不大留心的。他的确提到过埃及、巴比伦、波斯ั和迦太基，但是除了迦太基而外，其余都只是泛泛提到而已๐。他没有提到过亚历山大，对于亚历山大给全世界所造成的彻底变革他甚至于丝毫也没有察觉到เ。全部讨论都谈的是城邦，他完全没有预见到城邦就要成为陈迹了。希腊由于分裂ฐ为许多独立的城邦，所以就成了一个ฐ政治试验室。但是这些实验能以适用的东西却自亚里士多德的时代以后就已不存在了，下迄中世纪意大利的城市兴起为止。亚里士多德所引据的经验在许多方แ面都更适用于较为近代的世界，而不是适用自从他这本书写成以后的一千五百年之ใ中所曾存在过的任何世界ศ。
这部书开宗明义就指出国家的重要性；国家是最高的集体，以至善为目的。按照时间的次序，最先有家庭；家庭建筑在夫妻与主奴这两ä大关系上，这两者都是自然的。若干家庭结合成一乡；若干乡结合成一国，只须这种结合大得差不多足以自给。国家虽然在时间上后于家庭，但在性质上却优先于家庭，并且也优先于个人；因为“每一事物当其充分展时，我们就把这称为是它的性质”，人类社会充分展时就是国家，而全体是优先于部分的。这里所包含的概念是有机体的概念：他告诉我们说，当身体毁灭的时候，一只手就不再是一只手了。这个涵意就是，一只手是被它的目的——即拿取——所规定的，唯有当手与一个活着的身体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完成它的目的。同样，一个ฐ人也不能够完成他的目的，除非他是国家的一部分。亚里士多德说创น立国家的人乃ี是最伟大的恩主；因为人若没有法律就是最坏的动物，而法律之得以存在则依靠国家。国家并不仅仅是一个为ฦ了进行交换与防止罪恶的社会：“国家的目的是善良的生活。……国家就是家庭与乡结合成为一种完美自足的生活，所谓完美自足的生活就是说幸福与荣誉的生活”1280b。“政治社会的存在是为了高贵的行为，而不是仅仅为了单纯的共同相处”1281a。
有一天早晨苏格拉底在想着一件他不能解决的事；他又不愿意放下这件事，所以他不断ษ地从清早想到中午，——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在想着；到了中午人们就注意起他来了，来来往往的人传说着苏格拉底从天一亮就站在这里想事情。最后，晚饭以后天黑下来，有几个伊奥尼亚人出于好奇我应该说明这件事的生不是在冬天而是在夏天，就搬来他们铺盖，睡在露天里，为的是要守着苏格拉底，看他究竟会不会站一整夜。他就站在这里一直站到第二天早晨；天亮起来，他向太阳做了祈祷，才走开了。《筵话篇》，220
2๐0่原指希腊神话中的森林之神。——中译本编者
万岁啊！你，巴库斯，潘恩。你来在
啊，欢乐่啊，欢乐在高山顶上，
1帕比尼giovannipapini，18๖81—1956，意大利哲学家、历史学家和小说家。——译者
2德意志神秘思想家托马司·阿·坎皮斯thomasakempis，138๖0左ุ右—1471有一本著作叫《模仿基督》deimitationechristi。——译者
在所有这些事情上，我感到เ一种严重的危险，一种不妨叫作“宇宙式的不虔诚”的危险。把“真理”看成取决于事实的东西，事实大多在人力控制以外，这个真理概念向来是哲学迄今教导谦卑的必要要素的一个方法。这个对自傲的抑制一撤除，在奔向某种病狂的道路上便更进一步——那种病狂就是随着费希特而侵入哲学领域的权能陶醉，这是近代人不管是否哲学家都容易陷入的一种陶醉。我相信这种陶醉是当代最大的危险，任何一种哲学，不论多么无意地助长这种陶醉，就等于增大社会巨祸的危险。
商务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英罗素《西方哲学史》
第三十一章逻辑分析哲学
在哲学中，自从毕达哥拉斯时代以来，一向存在着两ä派人的一个对立局面：一派人的思想主要是在数学的启下产生的，另一派人受经验科学的影响比较深。柏拉图、托马斯·阿奎那、斯宾诺莎和康德属于不妨叫作数学派的那一派，德谟克里特、亚里士多德、以及洛克以降的近代经验主义者们属于相反一派。在现代兴起了一个ฐ哲学派别ี，着手消除数学原理中的毕达哥拉斯ั主义，并且开始把经验主义和注意人类知识中的演绎部ຖ分结合起来。这个ฐ学派的目标不及过去大多数哲学家的目标堂皇壮观，但是它的一些成就却像科学家的成就一样牢靠。
数学家们着手消除了自己学科里的种种谬误和粗率的推理，上述这派哲学的根源便在于数学家所取得的那些成绩。十七世纪的大数学家们都是很乐观的，急于求得决的结果；因此，他们听任解析几何与无穷小算法1停留在不稳固的基础上。莱布尼兹相信有实际的无穷小，但是这个信念虽然适合他的形而上学，在数学上是没有确实根据的。十九世纪中ณ叶以后不久，魏尔施特拉斯指明如何不借助无穷小而建立微积分学，因而终于使微积分学从逻辑上讲稳固了。随后又有盖奥尔克·康托，他展了连续性和无穷数的理论。“连续性”在他下定义以前向来是个含混字眼，对于黑格尔之流想把形而上学的混浊想法弄进数学里去的哲学家们是很方便的。康托赋予这个词一个精确含义แ，并且说明了他所定义的那种连续性正是数学家和物理学家需要的概念。通过这种手段，使大量的神秘玄想，例如柏格森的神秘玄想，变得陈旧过时了。
1即微积分学；原文是它的旧名称“infinitesimalcalculus”。——译者
康托也克服了关于无穷数的那些长期存在的逻辑难题。拿从1起的整数系列来说，这些数有多少个ฐ呢？很明显，这个ฐ数目不是有穷的。到一千为止，有一千个数；到一百万为止，有一百万个ฐ数。无论你提出一个什么有穷的数，显然有比这更多的数，因为从1到该数为止，整整有那ว么多数目的数，然后又有别的更大的数。所以，有穷整数的数目必定是一个无穷数。可是现在出了一个奇妙事实：偶数的数目必定和全体整数的数目一般多。试看以下两排数：
1้，2，3，4，5๓，6，……
2，4，6，8，1้0，12，……
上排中ณ每有一项，下排中就有相应的一项；所以，两排中ณ的项ำ数必定一般多，固然下排只是由上排中各项的一半构成的。莱布尼兹注意到了这一点，认为这是一个矛盾，于是他断定，虽然无穷集团是有的，却没有无穷数。反之ใ，盖奥尔克·康托大胆否定了这是矛盾。他做得对；这只是个ฐ奇特事罢了。
盖奥尔克·康托把“无穷”集团定义成这样的集团：它具有和整个集团包含着一般多的项的部分集团。他在这个ฐ基础上得以建立起一种极有意思的无穷数的数学理论，从而把以前委弃给神秘玄想和混乱ກ状态的整个一个领域纳入了严å密逻辑的范围。
下一个重要人物是弗雷格，他在187๕9年表了他的第一部著作，在1้884年表了他的“数”的定义；但是，尽管他的各种现有划时代的性质，直到1903年我引起大家对他的注意时为ฦ止，他始终完全没得到人的承认。值得注意的是，在弗雷格以前，大家所提出的一切数的定义都含有基本的逻辑错误。照惯例总是把“数”和“多元”当成一回事。但是，“数”的具体实例是一个特指的数，譬如说3，而3的具体实例则ท是一个特指的三元组。三元组是一个ฐ多元，但是一切三元组所成的类——弗雷格认为那ว就是3这个数本身——是由一些多元组成的一个多元，而以3为其一实例的一般的数，则ท是由一些多元组成的一些多元所组成的一个多元。由á于把这个多元与一个ฐ已知的三元组的简单多元混淆起来，犯了这种基本的语法错误，结果弗雷格以前的全部数的哲学成了连篇废话，是最严格意义แ上的“废话”。
由弗雷格的工作可以推断，算术以及一般纯数学无非是演绎逻辑的延长。这证明了康德主张的算术命题是“综合的”、包含着时间关系的理论是错误的。怀特海和我合著的《数学原理》princi－piaທmathematica中详细讲述了如何从逻辑开展纯数学。
有一点已经逐渐明白了：哲学中有一大部分能化成某种可称作“句法”的东西，不过句法这个词得按照比迄今习用的意义稍广的意义แ来使用。有些人，特别是卡尔纳普，1曾提出一个理论，认为一切哲学问题实际都是句法问题，只要避开句法上的错误，一个哲学问题不是因此便解决了，就是证明是无法解决的。我认为这话言过其实，卡尔纳普现在也同意我的看法，但是毫无疑ທ问哲学句法在传统问题方面的效用是非常大的。
1้卡尔纳普rudolf9aທp，1891—1้970，美国哲学家，逻辑学家。——译者
我想简单解释一下所谓摹述理论，来说明哲学句法的效用。我所说的“摹述”是指像“美国的现任总统”一类的短语，不用名字来指明一个ฐ人或一件东西，而用某种据假定或已知他或它特有的性质。这样的短语曾造成很多麻烦。假定我说“金山不存在”，再假定你问“不存在的是什么？”如果我说“是金山”，那么เ就仿佛我把某种存在归给了金山。很明显，我说这话和说“圆正方形不存在”不是一样的陈述。这似乎意味着金山是一种东西，圆正方形另是一种东西，固然两者都是不存在的。摹述理论就是打算应付这种困难以及其他困难的。
根据这个理论，一个含有“如此这般者”theso－and－so形式的短语的陈述，若加以正确分析，短语“如此这般者”便没有了。例如，拿“司各脱是《威แ弗利》的作者”这个陈述来说。摹述理论把这个陈述解释成是说：
“有一个人、而且只有一个人写了《威弗利》，那个ฐ人是司各脱。”或者，说得更完全一些就是：
“有一个实体c，使得若x是cນ，‘x写了《威แ弗利ำ》’这个陈述便是真的，否则它是假的；而且c是司各脱。”
这句话的前一部分，即“而且”二字以前的部分，定义成指“《威弗利》的作者存在或者曾存在，或者将存在的意思。”因而，“金山不存在”的意思是：
“没有一个实体c，使得当x是c时，‘x是金的而且是山’是真的，否则它就不是真的。”
有了这个定义，关于说“金山不存在”是指什么意思的难题就没有了。
根据这个理论，“存在”只能用来给摹述下断ษ言。我们能够说“《威弗利ำ》的作者存在”，但是说“司各脱存在”却不合语法，更确切地讲，不合句法。这澄清了从柏拉图的《泰阿泰德篇》开始的、两千年来关于“存在”的思想混乱。
以上所谈的工作的一个结果是，剥夺了自从毕达哥拉斯和柏拉图以来数学一直占据的崇高地位，并且打破了从数学得来的那种反对经验主义的臆断根据。的确，数学知识不是靠由经验进行归纳获得的；我们相信2加2๐等于4，其理由并不在于我们凭观察极经常现到两ä件东西跟另外两件东西合在一起是四件东西。在这个意义上，数学知识依然不是经验的知识。但也不是关于世界的先验知识。其实，这种知识仅仅是词句上的知识。“3๑”的意思是“2＋1”，“4”的意思是“3＋1”。由此可见固然证明起来很长“4”和“2＋2”指一个ฐ意思。因而数学知识不再神秘。它和一码有三呎这个“天经地义แ”完全属同样的性质。
不仅纯数学，而且物理学也为逻辑分析哲学供给了材料é；尤其是通过相对论和量子力学供给了材料。
相对论里面对哲学家重要的事情是以空时来代替空间和时间。据常识，认为物理世界是由一些在某一段时间内持续、而且在空间中运动的“东西”组成的。哲学和物理学把“东西”概念展成“物质实体”概念，而把物质实体看成是由一些粒子构成的，每个ฐ粒子都非常小，并且都永久ื存留。爱因斯坦以事素า代替了粒子；各事素和其他各事素之间有一种叫“间隔”的关系，可以按不同方แ式把这种关系分解成一个时间因素า和一个ฐ空间因素。这些不同方式的选择是任意的，其中哪一种方式在理论上也不比其他任何方式更为可取。设在不同的区域内已知两个事素A和B，那么เ满可能ม是这种情况：按照ั一种约定，两者是同时的，按照另一种约定，A比B早ຉ，再按照ั另外一种约定，B比A早。并没有任何物理事实和这些不同的约定相当。
从这一切似乎ๆ可以推断ษ，事素应当是物理学的“素า材”，而粒子不是。向来认为的粒子，总得认为是一系列事素。代替粒子的这种事素系列具有某些重要的物理性质，因此要求我们予以注意；但是它并不比我们可能任意选出的其他任何事素系列具有更多的实体性。因而“物质”不是世界的基本材料的一部分，只是把种种事素集合成束的一个便利方式。
量子论也补证了这个结论，但是量子论在哲学上的重要意义主要在于把物理现象看成可能是不连续的。量子论指出，在一个如上解释的原子内，某种事态持续一段时间，然后突然换成一种有限不同的事态。已๐往一贯假定的运动连续性，似乎自来不过是一种偏见。可是，量子论特有的哲学还没有充分展起来。我想量子论恐怕比相对论会要求更根本地背离传统的空间时间学说。
物理学一直在使物质的物质性减弱，而心理学则一直在使精神的精神性减弱。在前面一章中，我们曾有机会把观念联合与条件反射作了比较。后者的生理学色彩显然重得多，它已经代替了前者。这只是一个例证；我不想夸大条件反射的范围。因此物理学和心理学一直在从两端彼此靠拢，使得威廉·詹姆士对“意识”的批判ศ中所暗示的“中ณ性一元论”之说更有可能成立了。精神与物质的区别是从宗教转到เ哲学中来的，尽管在过去一段长时间内这种区别似乎还有确实的理由á。我以为精神和物质都仅是给事素า分组的便当方式。我应当承认，有些单独的事素า只属于物质组，但是另外一些事素า属于两种组，因此既是精神的，又是物质的。这个学说使我们对于世界构造的描绘有了重大简化。
近代物理学和生理学提出了有助于说明知觉这个古老问题的新า事实。假若要有什么可以称作“知觉”的东西，知觉在某种程度上总要是所知觉的对象的效果，而且知觉假若要可能是关于对象的知识的来源，总要或多或少跟对象相似。只有存在着与世界其余部分多少有些无关的因果连环，头一个必要条件才能得到满足。根据物理学，这种连环是存在的。光波从太阳走到เ地球上，这件事遵守光波自己的定律。这话只是大体上正确。爱因斯坦已证明光线受重力的影响。当光线到达我们的大气层时要遭受折射，有些光线比其他光线分散得厉害。当光线到达人眼时，生了在别的地方不会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结局就是我们所说的“看见太阳”。但是，我们视觉经验中的太阳虽然和天文学家的太阳大不一样，却仍然是关于后者的一个知识来源，因为“看见太阳”与“看见月亮”的不同点，和天文学家的太阳与天文学家的月亮的不同有因果关联。可是，关于物理对象我们这样所能认识的，不过是某些抽象的结构性质。我们能够知道太阳按某种意义讲是圆的，固然不完全是按我们所看见的情况是圆的这种意义แ来讲；但是我们没有理由假定太阳是亮的或暖的，因为不假定它如此，物理学也能说明为ฦ什么它似乎如此。所以，我们关于物理世界的知识只是抽象的数学性知识。
以上我谈的是现代分析经验主义的梗概ฐ；这种经验主ว义与洛克、贝克莱和休谟的经验主义的不同在于它结合数学，并且展了一种有力的逻辑技术。从而对某些问题便能ม得出明确的答案，这种答案与其说有哲学的性质，不如说有科学的性质。现代分析经验主义แ和体系缔造者们的各派哲学比起来，有利条件是能够一次一个ฐ地处理问题，而不必一举就创造关于全宇宙的一整套理论。在这点上，它的方法和科学的方法相似。我毫不怀疑ທ，只要可能有哲学知识，哲学知识非靠这样的方法来探求不可；我也毫不怀疑，借这种方法，许多古来的问题是完全可以解决的。
不过，仍旧有一个传统上包括在哲学内的广阔领ๆ域，在那ว里科学方แ法是不够的。这个领域包括关于价值的种种根本问题；例如，单凭科学不能证明以对人残忍为乐是坏事。凡是能够知道的事，通过科学都能ม够知道；但是那ว些理当算是感情问题的事情却是在科学的范围以外。
哲学在其全部历史中一直是由两个ฐ不调和地混杂在一起的部分构成的：一方面是关于世界本性的理论，另一方面是关于最佳生活方式的伦理学说或政治学说。这两部分未能充分划分清楚，自来是大量混乱ກ想法的一个根源。从柏拉图到威แ廉·詹姆士，哲学家们都让自己的关于宇宙构成的见解受到了希求道德教化的心思的影响：他们自以为知道哪些信念会使人有道德，于是编造了一些往往非常诡辩性的理由，证明这些信念是真的。至于我，我根据道德上的理由和理智上的理由都斥ม责这类偏见。从道德上讲，一个哲学家除了大公无私地探求真理而外若利ำ用他的专业能力做其他任何事情，便算是犯了一种变节罪。如果他在进行研究以前先假定某些信念不拘真假总归是那种促进良好行为ฦ的信念，他就是限制ๆ了哲学思辨的范围，从而使哲学成为琐碎无聊的东西；真正的哲学家准备审查一切先入之ใ见。假如有意识或无意识地给追求真理这件事加上什么限制ๆ，哲学便由于恐惧而瘫痪，为ฦ政府惩罚吐露“危险思想”的人的检查制度铺平道路——事实上，哲学家已经对自己的研究工作加上了这样的检查制度。
从理智上讲，错误的道德考虑对哲学的影响自来就是大大地妨碍了进步。我个人不相信哲学能够证明宗教教条是真理或不是真理，但是自从柏拉图以来，大多数哲学家都把提出关于永生和神存在的“证明”看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任务。他们指责了前人的证明——圣托马斯否定圣安瑟勒姆的证明，康德否定笛卡尔的证明——但是他们都提出了自己的新า证明。为了使自己的证明显得有根据，他们曾不得不曲解逻辑、使数学神秘化、冒称一些根深蒂固的偏见是天赐的直觉。
这一切都被那些把逻辑分析当作哲学的主要任务的哲学家否定了。他们坦率地承认，人的理智无法给许多对人类极为重要的问题找出最后的答案，但是他们不肯相信有某种“高级的”认识方法，使我们能够现科学和理智所见不到的真理。他们因为否认这一点而得到的报偿是，已๐现有许多从前被形而上学迷雾所蒙蔽的问题可以精确地解答，而且是靠除求知欲而外丝毫不牵涉哲学家个人气质的客观方法来解答。拿这样一些问题来说：数是什么？空间和时间是什么？精神是什么，物质又是什么？我并不说我们在此时此地能够给所有这些古来的问题提出确定的答案，但是我确实说已经现了一个像在科学里那样能够逐步逼近真理的方法，其中每一个新阶段都是由改良以前的阶段产生的，而不是由否定以前的阶段产生的。
在混乱纷纭的各种对立的狂热见解当中ณ，少数起协调统一作用的力量中有一个ฐ就是科学的实事求是；我所说的科学的实事求是，是指把我们的信念建立在人所可能做到的不带个人色彩、免除地域性及气质性偏见的观察和推论之上的习惯。我隶属的哲学派别一向坚持把这种美德引入哲学，创始了一种能使哲学富于成果的有力方法，这些乃是此派的主要功绩。在实践这种哲学方法当中所养成的细心求实的习惯，可以推广到人的全部活动范围，结果在凡是有这种习惯存在的地方都使狂热减弱，而同情与相互了解的能ม力则随之增强。哲学放弃了一部分武断的浮夸奢求，却仍继续提示启一种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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