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海洋的办公室在18楼。走廊里到处站着他的那ว些跟班。这些跟班像狗一样最能看人的脸色了。他们觉察到เ我跟洪海洋之间貌合神离的关系在我来找洪海洋的时候都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斜着眼睛看我。
他也好像不甘示弱在他蔑视我的双眼里看不到半点动摇的神色。
我会认识商东祥其实很偶然。大概是一年前那天我在白云广场上游荡。白云广场是南江市最热闹的地方แ市区的主要干道全都在这儿汇合。那段时间我没有别的生意可做就经常来到人多闹杂的地方混在人流中要么做扒手要么抢包。广场的一侧有个ฐ储蓄所那天我看到一个ฐ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储蓄所透过储蓄所的橱窗玻璃看到เ她在取钱。在她重新า出来时我盯住了她。她后来竟走进广场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大概就住在附近。我知道那条小巷很复杂小巷里边还有无数条小巷交叉。我们这种人在做事前总是先把周围的环境摸熟。我保持一定距离跟着她就等机会来临时扑上去夺下她挎在身上的那只黑色皮包了。我正充满希望而满怀信心地跟着那个女人耐心地走着时突然附近的一条小巷๕里传来了不停的叫喊声“站住我们是警察再不站住就开枪啦……”我知道这不是针ฤ对我的可我还是一阵紧张也放弃了抢包的念头。这种时候还想实施ๅ抢包计划那ว就是不知死活了。所谓白天不做愧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也是那ว种最怕见到警察的人。不过我没想过拔腿就逃那ว样做等于是告诉别人我也是个不良分子。我装出了一副正在小巷里闲逛的样子紧接着就看到了从左边的一条小巷๕里蹿出来的商东祥。我漠然地看着他等待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但在他跑近和我的目光碰到一起的刹那间他竟突然地停下来气喘吁吁的说“哥们帮帮我”在我还愣着时他已经脱下那件灰色茄克衫丢给我并把他的墨镜架在了我的鼻梁上。后来商东祥成功逃脱而我被警察拍进了警局。那天商东祥会被警察追赶原来也是在街上抢包被抢的人死死拉住包不肯松手他竟掣出一把马刀将那人的手臂砍断了。不过尽管我在公安局也有案底但事情不是我做的又不是跟商东祥一伙的警察到后来还是放我出来。我也没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因为大家都是这样混着过日子的谁也保证不了就没有求别人的时候。
那一晚我的手气很背把前几天一笔交易赚来的钱输了个精光。那ว笔交易是一个ฐ政府部门的副局长想当正局长于是化钱买凶搞对手有人把生意介绍给了我。为了2๐万块钱我肆无忌惮地耍狠去把那个正局长的一条腿给废了。
进了房间我才知道比外头更热立刻被热气所笼罩就像被困在蒸馒头的蒸笼里手摸到那儿都感到滚烫。不一会儿t恤衫因汗湿而贴在了身上尤其是裤裆那地方แ我感觉就像塞着个热乎乎ๆ而又黏乎ๆ乎的剥皮毛芋头难受得使我怀疑自己้身上多长了一样东西。
商东祥是这样给我留言的“达选我把赵志胜惹火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至于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子到时候向你解释。”
我跟洪海洋之ใ间的瓜葛说来话长。我能ม认识洪海洋完全是因为我父亲否则恐怕一辈子都不一定认识他。八年前我父亲从下边一个ฐ地级市调到这个省会城市当了主要领导。那时候我刚好高中刚毕业。我父亲到เ南江市当主要领导的那时候全国上下正好在大张旗鼓地搞国有企业体制改革。也就是要让国有企业也按一般的企业制度运作像三资企业、民营企业等经济实体一样不再是政府的附属物而是自负盈亏、自我决策、自我发展的独立的市场主体而且可以改革得更彻底一些进行拍卖。洪海洋当时是南江市登云大酒店的法人代表兼总经理。登云大酒店是国家投资两亿多搞来的国有企业但在改制中洪海洋是只化了300่0万就把投资两亿多的登云大洒店买下来归他所有的。不光如此就是那3000万洪海洋也没自己掏腰包只不过是将登云大酒店的房产作为ฦ事先和约抵押给国有银行然后由国有银行给出现金。也就是说他自己根本没出过一分钱只是用国有银行的钱来购买同是国有的登云大酒店然后变成自己的。洪海洋能够空手套白狼是因为有我父亲在为他两ä肋插刀。以现行的政治体制我父亲既然是南江市的主要领ๆ导墙上挂的纸中画的不如他当领导的一句话。洪海洋一分钱也没出就拥有了两亿多这钱比开印钞厂还来得快谁的心理都有失平衡。心理最感到เ不平衡的当然是我父亲。虽然不清楚我父亲具体要了洪海洋多少钱但作为他的儿子我能ม感觉到不会是个小数目。一方แ钱买权一方权买钱我父亲跟洪海洋俨然亲兄弟一般友好。可世事如棋局局新我父亲因为结交上洪海洋而结束了他的仕途生涯还走上了自杀这条路。
我的后母既然淫荡无比红杏出墙自然不在意外。淫荡的女人似乎都很聪明而我后母竟然想到出卖我那有权有势的父亲变得那ว么糊涂也是因为她那似乎ๆ无法满足的性欲。说起来也许是我父亲的错。我父亲到南江市当了主要领导官越做越大可男性的象征不知怎么的却一落千丈。我相信洪海洋跟我后母有一腿肯定是我母亲主动投怀送抱而且是事后让洪海洋意识到一脚踩了臭狗屎欲罢不能最终会因为我后母的忘乎所以而让事情不可收拾。无毒不丈夫的洪海ร洋为了保护自己于是他唆使我后母出卖了我父亲。他知道即使任何事情都可以坐下来谈也不能谈这件事的。我后母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向省纪委揭发我父亲。当然我后母不会把跟洪海洋有牵连的黑幕抖出来。我父亲在未到南江市之前就是个贪官光以前的犯奸作科就够他胆战心惊了。应该说洪海洋这样做实际上也是在铤而走险可他赢了。因为我父亲听到自己将会被双规的消息后他选择了自杀。倒不是他有着认可保护别人牺牲自己的壮烈精神而是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渴望生存的意志太脆弱了。就好像政治生命才是他的一切官没得当了个人的生命已该就此终结。我父亲结果在南江市只当了一年多一点时间的主要领导。
“我这里的音响设备都老掉牙了还有电视也想换一换。”
“这年头想杀人还用得着自己来吗？只要给钱心甘情愿替人卖命的流氓多的是。便宜的话化千把元也可以搞定。”
在龙湾区伊人夜总会的霓红灯招牌最为绚丽了形状呈扇形硕大无比一盏盏彩灯从中ณ心向外扩散不断消失又不断闪现。我刚要靠近伊人夜总会门口一个本来斜倚在街边灯柱上的女郎突然拉开笑脸一边扭着细腰拦住了我一边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我。她下穿迷你裙ำ上穿吊带衫裸露的锁骨酝酿着一股娇弱与被虐的感官美感。她叼着香烟还斜ฒ挎着个小坤包。我知道那里装着化妆品以及卫生纸、避孕套之类的玩意。
在龙湾区那些皮条客和娼妓我差不多谁都面熟ງ这个女郎把生意拉到我的头上显然不清楚我到底是谁。不过我今晚的样子确实只有眼尖的才能够认得出来。由于今晚有交易我在出门前故意把头发弄得乱糟糟大热天还披上一件皱巴巴的西装ณ手里提个小工ื具箱把自己装ณ扮得完全像个在街上替人擦皮鞋的乡下人。
尽管我感觉自己像进了老虎笼子的猫似的可我还是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拉过一条椅子坐下把一条腿搁到另一条腿上然后自己点了根烟。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听说你最近的手气不太好输得很惨想借钱吗？这没问题。说不定今天你的手气就好了嗯？”
“可是我今天不是为了来坐赌桌的。”
“那你来干什么？是来看看我吗？”
常彪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一看他那样子我就知道他在故弄玄虚。
“常老板你肯定也知道了我现在跟赵老板之ใ间有点误会。”
“我当然知道。对了你有麻烦去找洪海ร洋好了关我屁事？”
“我早就说过你们都当我是洪海ร洋的人可他是巴不得我早点从地球上消失的。”
“你要是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对朋友妻不可欺可洪海洋偏跟你后妈搞上让你老爸戴了绿帽你很不服气洪海ร洋也就对你头痛了。”
常彪笑了起来那样子比看到一只滑稽的猴子还要乐่不可支。他仿佛觉得光自己้笑还不够畅ม快伸出舌头做着鬼脸望了他的跟班一圈引得那ว些跟班奉承地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我老爸之所以会自杀当然是拜他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