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不见……还是这么瘦,”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他在我头顶和他耳朵的高度比划了一下,“不过长高了点。”
“那个……不管它,哥,你过得可好?”
我板着一张脸,答多说少。
其实中午开始,我就知道不对,不过是强耐着不想张口罢了。
第四日,到涂山县。
县太爷屡次上奏,支援不见,忍无可忍,自结民团,围截残匪。
“——说起明月流水,我听人说过,你们广平城外好像有座湖,很是适合赏月?”四公子插嘴道。
“嗯……嗯。”郡王打着哈哈。
“那当然不是,这会刚传晚膳,在看祥屏楼请来的歌舞,一会怕是要吟诗助兴,城里的几位名公子都在了。郡王知道您今晚要来送画,才没再下贴,可怕您不来,刚才一会问了好几次了。”
但是每每隔日,像是补偿才子的清高,总有丰厚的礼包小心翼翼的奉上。如此礼贤下士,王爷终究还是一个可爱的人。
这情形看起来确实是花灯会,只是……
花架上下零散坐着、站着的人至少有二三十个,有的锦衣华服,有的粗布棉衫,可细细看了,竟清一色全是楚楚公子,青年才俊。
那些人中ณ有人在研究花架下彩灯上的灯谜,有人在独自苦思冥想,有人在和旁人说话,我进来,只有个别抬头看了一下,并没人多加注意。
这还不算,诺大的场上,除了这些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年轻人,没有一个ฐ看起来像主人的人,甚至没有仆役丫鬟。
我呆住,这是什么场面?
正疑惑间,有人摘一船形小花灯,走上中厅台阶,对着前殿里紧闭的门扉高声说道:
“谜十七,夜深留客——请神容易送神难。”
有好些人发出“哦”、“妙啊”、“高明”之类的应和之声。
红漆雕花门开了,摘灯人趾高气昂的看了下面众人一眼,迈步进去,门在我们眼前再次合上。
我胸中ณ明白几分,向旁边坐着一书生施礼:“兄台,请问可是以谜解谜,方แ可进去?”
那人抬头:“正是如此。”
“不知可是随便选一个灯谜即可?”
“是。那左边挂的奇数灯笼是求字的,右边挂的偶数灯笼是求成语的。求字的好解些,现在没剩几个了。”
那书生甚是好心,一一为我解说。
我想了想,接着问:“解谜可要有什么เ对仗吗?”
“没说,可自然是越雅越好。”
“你怎么现在才来,那柱香就要烧完了,烧完就结束了。”旁边站着的一人插嘴说,指指广场的一边。
我看向那处他所指案台上燃着的香,在风里颤颤巍巍立着,还剩不到เ一指节。
就在我看着的时候,一截烧白的香灰,突的落下。
心中恶寒。
廉王府做客的门槛,还真高。
恶寒未过,怒火已腾的窜起,甩手上前,自花架上取下一个ฐ没人要的兔子灯笼。
“谜三十二,弃女,打一成语。”上面写着。
扫一眼,我提着灯笼越过人群上前,冲着紧闭的门扉朗声说道,“谜三十二,弃女——注重!”
重门“吱呀”一声洞开,一个ฐ丫环在里面屈膝福身。
“公子请进。”
把灯笼丢给她,我大步跨过门槛ນ。
几步带过,竟然又是一个小厅,竟然又是十几个人站成一堆。我冷哼,看看厅中除了一群书生,只有两位丫环。
心中怒意更盛,捅了捅前面的人。
“兄台,现下是什么节目?”我冷冷的问。
“对对子。”
那人示意我看前面。
中堂上挂半截对联,写的倒是行云流水。
“普天共赏中秋月,月中天,天中月,上下团圆好聚”
天月缠,上中下,好刁的上联。
这时其中一位较年长的丫ฑ环看看案几上燃的香,施ๅ然说道:
“各位公子得罪,掀联了。”
她说完取了墙角晾衣的长钩,踮脚去勾那ว吊在横梁上半副对子的竖帘。帘子取下来,丫环小心的卷起,我正看着,忽然听见身边众人不住的哀叹,看看都是落寞不甘心的样子,一愣,又是这套!
疾步走到那无事的丫ฑ环面前,长揖一礼。
“请问姐姐,小生进来晚了,不知这对子是要当众说出,”我故作惶恐的问,“还是要……悄悄告诉你们呢?”
说到最后一句,我嘴角上扬……
勾成一个招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