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炉边清谈(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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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关彤和青霞羽士都楞住了,各自暗暗估量以他们三人之力,能不能抵挡得住严无຀畏。但这个ฐ问题的答案太以简单,只有“不能”两个ฐ字。要知他们身在独尊山庄之内,不论他们三人这近三载以来,如何的勤修苦炼,但比起天纵之才一代枭雄的严å无畏来,仍然还差ๆ上一截。何况严无畏手下能人高手如云,任是怎样说法,他都能ม指派手下之人纠缠住自己三人。然后,他从容闯人静室之内,杀死秦霜波和那ว叛徒彭典。他们这个想法合情合理,假如彭典不是背叛的话,岂肯释放秦霜波,不惜让手下大将吕权丧生。

三人本是作一个大三角形打坐,以便拒攻四下涌ไ到的敌人。但经过这一番考虑,便都自动移近,分别跌坐在房门外,摆下一个小三角形阵势,这样纵然严无຀畏亲自出现,亦能稍为阻延一点时间。

方在想时,一个ฐ人已登上岩面,呵呵笑道:“诸位雅兴真不浅,恕我打扰了。”声音清朗含威,再看他举ะ步走来之时,大有龙行虎步之ใ象,气势赫赫。但见来人也是个二十许少年,长眉入鬓,俊美非凡,配起他这等龙虎之姿ู,当真能ม令人一见难忘。

严无畏又道:“咱们独尊山庄布设於全国各地五百处秘密通讯站,你都记住了没有?”

雷世雄应声出去,严无畏ั向宗旋๙使个ฐ眼色,宗旋迅如闪电å般纵到门边,轻巧地拉开一线,向外窥看,随即掩上,向师父摇摇头。

杨师๲道□起茶壶,反转过来一看,壶底果然如他所说,不禁甚是钦佩。如烟笑道:“真了不起,但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懂得多少。因为ฦ你如此精通瓷器,已到เ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章如烟的话,其实大大的奉承罗廷玉一番,只有使他感到เ舒服而不致误会。因此,罗廷玉含笑不语。

杨师道却道:“姑娘的意思大佳,我们先让文举兄监定过瓷器,早些了却他的任务也好。”这话是暗示说罗廷玉要逃走,所以让他先行监定瓷器。

章如烟侧眼望去,但见铛口冒出白色的水气,便道:“水已沸开啦!”

她□起一个锡罐,打开倒出一些茶叶,放在那只汝壶内,说道:“这些茶叶得之ใ不易,我珍藏许久ื,都不舍得饮用。”

前文说过,罗廷玉乃是翠华城少主ว,身世大异常人,天下珍品,无有未曾见过的。这时一瞧那些茶叶,心中已有了谱,但还须品□过才敢断定。

如烟亲自提了开水,冲在壶内,放回壶盖之ใ后,又从盖顶淋一次开水,这才把开水放回炉上。她先把流霞盏内白开水,一一倒掉,然后从茶壶中斟ต出佳茗,恰好是四小杯。

大家一齐取□,但觉十分烫手。却见如烟一仰头,便把那么一盏滚烫无比的热茶,完全倒入口中ณ。罗廷玉也学她的样,一口啜乾,只有杨师道慢慢的呷。

这一下饮茶的动作,大有讲究,凡是擅长此道之士,定必是一口啜乾,由于习惯之故,所以茶水虽烫,却不致伤了口舌。但没有训练之人,可就无法这样喝法,除非是内功深厚之士,又另作别论。

杨师道虽然绝不怕这么เ一点点滚茶,但以他想来,那有人一口把茶喝乾ດ之理?

何况常人也耐不住烫,所以他慢慢的呷。罗廷玉闭起眼睛,使人猜不出他是不是烫得难受,所以闭眼。幸而他不久就睁眼,舔唇作声,连连赞道:“好茶,好茶……

…”

如烟微微一笑,道:“罗先生果然深谙此道。”

杨师道道:“何以见得呢?”

如烟道:“从他的动作,一望而知,大凡能ม品□出这等名茶之人,定要一口呷乾。”杨师道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罗廷玉道:“这茶必是武夷珍品无疑,而且我敢大胆断定是号称雀舌鹰爪的芽茶。只不知在下有没有猜错?”

如烟激赏地望看他,道:“一点不错,这都是极嫩的茶芽,产自武夷。啊!我太高兴了,总算没有看走了眼。这等名器佳茗,若然不遇知音,何等遗憾ย!”杨师道只好苦笑一下。

如烟又道:“烹这一趟茶,不但泉水得十分讲究,连这火炉摆设之处,离茶壶有多少步,都有一定的法度。若是过近,开水的热度太高。若是离得太远,开水冲到茶壶之时,又嫌热度稍差。这一来,色香味都相差很多了。”

罗廷玉不禁钦佩地道:“姑娘对此道已达炉火纯青的境地,在下自知远远不及。”

如烟连忙歉然道:“我不免有点近乎卖弄了,请两ä位先生不要见怪才好。”

那一小壶的珍贵茶,只冲三过,就不要了。这时算是已经品过香茗。

如烟在头前带路,向后进走去。

走入后进,罗、杨二人一瞧屋子的分布和格式,便晓得大部份的房屋都用来贮放东西,只有很少的几间被人居住使用。他们步入一座院落,但见一排三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面都摆放著各式各样的瓷器。

杨师道摇摇头,道:“天啊!竟有这么เ多的瓷器,有许多我连名称也叫不出呢!”

罗廷玉道:“这话不足为奇,自伏义神农之ใ际,便有陶器。瓷器始于汉而盛于唐,至本朝而大备,名式之多,难以遍知。陶瓷制ๆ品除了实用及装饰之ใ外,连乐่器亦有用陶瓷的……”

如烟接口道:“不错,这儿有一支瓷萧,莹白美观,式样精美。”

罗廷玉道:“瓷萧罕见得很,这是因为音调难正,往往三数百支之中,找不到一两支合调的。现下世间所存者,多是宋代德化窑古物,虽是不合调,仍然极是珍贵呢!”

章如烟陪他们一道入室,因为谈到了瓷萧,所以她走到架上把这支瓷萧取来。

罗廷玉接过略一审视,便道:“不错,果然是前宋古物。假使合调的话,其声之凄朗,远在竹萧之上。”他把瓷萧递给杨师๲道,又道:“师๲道,你一试便知啦!”

杨师๲道接过,试一吹弄,果然凄朗动听,透人心肺。他吹了一个ฐ短调,便停歇了说道:

“这一支合调,果然远胜竹器。”

如烟叹口气,道:“我一向以为这支瓷萧只是观赏之ใ物,殊不知竟是萧中珍品。可见得虽是稀世之珍,如若不遇识货之人,也只有埋没不彰了。”

罗廷玉道:“此所以古人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就是由于罕得有伯乐่这种识马之ใ人,所以千里马虽是极堪珍爱,却也只好和凡马一同埋没了。推面广之,人与物亦莫不如此。”

这一连三间房子里,各种陶瓷品类,多得使人眼花缭乱。除了瓷质精品,还有砖瓦以及形式古朴的各种明器”。所谓明器,便是汉代陵墓中ณ殉葬之物,包括饮食之器,乐่用之器,以备死者在阴间生活之用。那些砖瓦,俱是秦汉古物,其中ณ有些是旷砖,乃是古代建造墓旷及隧道所用。

罗廷玉先略๓略浏览过所有的藏品,便道:“此处收藏精品之多,简直教人难以置信。单单是这些珍贵的瓷器,其价值已足以富甲天下了!”

杨师道骇然道:“竟是如此的珍贵么?只不知如烟姑娘๤如何搜集得这许多珍品?”

如烟淡淡道:“这些珍品不是我的,我只不过天性喜爱这些美观珍奇之物,自愿勤加拂拭,不令毁损。所以人家都放心存放在这儿。”

她取过纸笔,又道:“罗先生能不能把一些特别珍贵的名称来历说出来?我打算抄录下来,编列一册,以备日຅后查考。”

罗廷玉道:“当然可以,但你最好准备搬动一下,把这许多陶瓷按朝代分类,各贮一处。不过这一来,恐怕要费不少时间,一两天绝对弄不好。”

如烟笑道:“不要紧ู,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现在我还是想请罗先生先把珍贵一些的指出来。我已制ๆ有标签,你说一件,我就抄下来,把标签系上,以后我自己慢慢的整理排列ต。”

罗廷玉也赞同这个方法,当下开始工作。他就近指一指架上的十多枚瓷印,道:“这当中自以元末会稽王冕的花乳石印为最珍贵,你们看看,这一枚便是了,不但澄明光润,而且质温色雅,笔意得以尽情挥。比之其余昌化、寿山以及仿古铜章,都要佳胜一寿。”他评论之ใ时,如烟已๐写好标签,签末是钢丝,很容易就系在印上。

罗廷玉接著□起一个ฐ砚滴,道:“这是南唐故珍,名为金蟾蜍砚滴,价值不菲。请看腹下有铭篆,分别ี铭于足心颔下及腹旁腹下。”

杨师道伸头来瞧,念道:“舍月窟,伏□几,为我用,贮清□。端汉石,澄心纸,陈元氏,毛锥子。同列ต无哗听驱使,微吾润泽乌ไ用汝?”

如烟笑道:“有意思得很,这叫做自我标榜。不过最后的一句也๣很有道理。”

所谓砚滴,就是读书人用来盛水,磨墨书写时,滴些水在砚中ณ。这种器皿,各种式样俱有,总以小巧玲珑为ฦ主。这个金蟾蜍砚滴腹篆铭的最末一句,便是说其余什么เ端溪砚澄心堂纸陈元氏笔等物,假如没有我吐水润泽磨成墨汁,主人便不能ม使用它们了。

此所以如烟笑它自我标榜,她一面说,一面已注好朝代及名称,把标签系上。

罗廷玉□起一个ฐ白碗,以指轻弹碗身,出清雅之ใ声。这才道:“这是唐代著名的大邑瓷碗,弥足珍贵。出自蜀邛洲大邑é,诗圣杜甫曾有诗云:大邑烧瓷轻且坚,扣如哀玉锦城传,君家白碗胜霜雪,急送茆斋亦可怜。”

如烟、师道两人,都恍然地哦了一声。如烟道:“这诗我也๣读过,却不晓得这个白碗就是大邑瓷碗。”师道没说话,但他哦的一声,也是此意。

罗廷玉指住碗旁้的一只陶砚,道:“这是五代十国前出的蜀器,颇为珍贵,但比起端砚之细润๰墨,大有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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