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见病人没有反应,他干脆用力将她的手臂拽出来,直直地摆在灯光下。
细细麻麻的酥软感觉从指尖蔓延,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扩散至整个体表。许衡紧皱着眉,将脑袋埋得更低,始终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厨房里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听起来像隔着一个ฐ世界的距离。
男人的腿脚很长,收在桌面下,稍不留神便越过了边界。许衡的视野里出现一双黑色的牛津鞋。样式简单、用料上乘,搭配白色制服裤子,显得很有质感。
许衡有些发愣。
王航取下帽子搭在扶手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偏生两位当事人像是入了定,一个只顾ุ吃饭,一个只顾喝酒,活活地急煞了一干旁观者。
娃ใ娃脸的小高还没过来,老轨轻飘飘的声音先荡了过来:“怎么เ样?不错吧?伙计们特意把好菜给你们留着的。”
码头很繁忙,不像客运港口那样有专门供人上下的栈道。大船都停在锚地,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需要坐小船过驳。
“我国只对外国轮船强制引航,像大洋集团这样的大公司,船停在哪家港口,哪家就赚翻了。”和对方แ打过招呼,赵秉承回头低声向许衡介绍道,“派来的人必须老实、听话、会做事,否则得罪人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
清水流过指尖、指缝,如甘泉沁心,原本的燥热不安统统被压抑,就连思绪也澄清了些许。许衡轻声作答:“不信。”
男人接过她手中的柄勺,感觉残留แ的湿意晕过皮肤:“不信还拜?”
“入乡随俗。”
院子里没人,偶有小动物跑过神殿前的石灯笼。檐角挂着岩守铁风铃,随着一阵阵竹涛送来的清凉,在空寂林间美妙作响,声音轻柔悠长、余韵隽永。
许衡鞠了躬,又在胸前击掌两次,最后一拝收礼,闭眼良久ื。
王航双手抄在裤ไ兜里,饶有兴致地站在参道边,表情玩味。
祈愿文纳所后面有间小木屋,相貌和善的女官坐在里面,守着各式各样的护身符。
见有人走过来,老妇起身微微鞠躬,笑眯眯的样子,并不言语。
指指原木质地的祈愿板,许衡从包里掏出一张20元的美钞。
女官摆摆手,又把钱递回来。
许衡无奈,伸出两根指头,直接将钱投进了一旁塞钱箱。
这次女官给了她两块祈愿板。
转过身,王航还站在原地。许衡分给他一块木板,貌似随意地说:“许个愿。”
“你请我?”男人有些好笑。
“算是吧。”
他们一人占据一边的写字台,分别书写着各自的祈祷。“镇守之森”绿意盎然,注连绳上的御币随风飘荡,偌大的神灵之居里,只有听得见的“沙沙”写字声,以及听不见的心跳。
两人从山上逛到เ山下,把这座小镇的风景看了个遍。一路上没怎么交流,却也不觉得尴尬。
过马路的时候,王航总会习惯性地走到有车的那一边。许衡没有拒绝这份善意,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当成女性照顾ุ过。
他带她去了一家居酒屋,点了一份定食一份拉面。食物的精致与味道均属上乘,也对得起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价格。
尽管两人都不会说日语,但王航显然比她更能适应环境。
确切地说,他在任何时候都显得从容不迫,似乎没有值得挂心的事情。
居酒屋老板的英语很差ๆ,菜单又写得模模糊糊,王航连比划带猜地点完餐,脑แ门都在冒汗。
许衡有些好笑,却也忍不住好奇:“你来过这儿?”
“没有啊。”他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下一整杯水,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你还敢来?”
“为什么不敢?”王航反问,“每次都吃一样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不一样的吃食,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人。对他来说,这确实是再自然不过的选择。
饭菜端上来,很精致,杯瓢碗盏都像艺术品,盛放着精心烹饪的事物。老板示意着让他们尝鲜,表情显得颇็为自豪。
许衡吃的是拉面。
雪白的面条从锅内直接捞出来,加上几样独特的配料,荡漾在浓浓的汤汁里,色香味俱全。入口后,面条不软不硬,味道鲜美无比,很是惊艳。
可惜天气热,之前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她吃到一半便没了胃口。
这是一座小城,近年来凭借拥有深海ร良港的优势,被开发成东京地区的物流中心之ใ一。但当地人的生活方式并未改变,节奏依然很缓慢。此刻正值中午,居酒屋里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在柜台里独自忙碌着。见许衡停下来,他立刻用眼神询问有无需要。
她连忙歉意地摆摆手。
王航埋头在自己的碗里,却敏锐地有所察觉,含混道:“吃不下了?”
“不是特别ี饿。”许衡没敢放筷子,用左ุ手端起水杯,假装口渴,消除了老板的疑虑。
正当她犹豫着如何浪ฐ费食物,又不伤害制作者感情的时候,一双大手伸过来:“不吃给我。”
许衡略显惊恐,却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言不由衷地说:“没关系,我过会儿自己吃完。”
王航抬起眼,目光十足的不屑:“过会儿想吃了我再给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