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确定他真死了,再给他起个大坟吧。
上次和卫屹之见面的凉亭里坐了个人,散发敞衣,正在抚琴。空山寂静,只有他一人在座,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乐人自称名叫楚连,荆州人,年二十二。其余再问,一概不答,只说想见领自己来此的人。
楚连摇头:“小人不知。”
皇帝心情不好,坐在案后阴沉着脸:“谢相深夜来此究竟有何要事啊?”
“回陛下,千真万确。”
谢殊转头一看,卫屹之缓步而来,身后还跟着王络秀。
桓廷憋着笑揶揄他:“谁让你只顾着照顾人不跟我们说话,不编排你编排谁啊?”说完笑着朝王络秀那ว边看了看。
卫屹之ใ的车马还未走远,听到เ那阵叫嚷,按下了车马。
“是。”
如果他主动去跟卫屹之谈合作,肯定会处在被动位置,最好还是让卫屹之主动来找他。于是他故意亲近谢殊,冷落卫屹之,就等他沉不坐来跟他认亲。
他坐在床头借着摇曳的烛光想了许久,最后披衣叫小厮去把胞妹请来。
苻玄惊叹,汉话果然博大精深,他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乐庵惊讶道:“丞相何出此言啊?”
“果真是好花。”可惜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不过管家已被她姿ู容折服,浑不在意。
正在此时,后院传来了脚步声。谢殊以为是卫屹之到了,转头看去,却是一名婢女撑着伞扶着一名中年妇人款步而来。
哪知好景不长,谢铭辉六十大寿,大宴宾客,后院忽然起了火——那ว位貌美如花的小妾居然被人逮到与外人通奸,再一细问,好嘛,连儿子都不是他的。
之后谢铭辉立即解决了小妾,还要解决这孩子,谢铭光却把孩子带回相府去了。
谢殊道谢离开,一副坦然受之的模样。
狡猾啊!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皇帝ຓ气得胡子乱颤,朝臣里找不到เ可靠的帮手,只有在太后的寿安宫里转悠。
“母后是说让武陵王回来牵制谢家?”
谢殊哈哈大笑:“这有何难,一定奉陪。”
其他人看着单纯的桓廷,欲哭无泪,连杨锯和袁沛凌都觉得上当了。
他们哪家愿意扯上皇权纠纷?本来以为是丞相召集大家私下玩乐่,哪里会知道多个太子,这下外人肯定以为他们都与太子有关联了。
谢殊坐在司马霖身边,低声劝道:“太子看眼前美酒佳人,欢声笑语,是否找回点对尘世的眷念了?”
司马霖微笑摇头:“丞相好意本宫岂会不知,但你我皆知这些不过表象罢了,浮华过后,总会烟消云散的。”
谢殊抽了一下嘴角,实在是端着丞相架子不好发飙,不然若以她的脾气,对这种无病呻吟的人只想揪着一顿狠摇。
你知道这日子多美好吗!成天山珍海味你舍得丢弃吗!你以为出家就是剃个光头的事吗!啊?啊?啊?
她抚了一下胸口,要淡定……
不一会儿,沐白带着几人将船舱四周帘子挑起,两ä岸灯火顿时映入眼帘,但在座的各位只想埋头躲起来。
丞相你太坑人了!
王敬之兄妹即将返回会稽,襄夫人今日在画ฑ舫上设宴招待,恰好就在附近。
王络秀眼尖,瞧见了大船上方端坐着的谢殊,这样的夏夜,她竟穿了身黑衣,灯火里看起来反倒愈发唇红齿白了。
襄夫人见她走神,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看见谢殊心里就膈应,压着嗓子地提醒道:“络秀,你该听说过吧,丞相好男风呢。”
王络秀含笑道:“那应当是外人瞎传吧。”
襄夫人郁闷地绞着手里的帕子,一边狠瞪卫屹之。还以为他最近表现很好是对王络秀上心了,怎么不见成效呢!
卫屹之其实早ຉ已๐认出了谢家大船,但故意没有细看,此时听到她们说起才抬眸望去,一眼看出谢殊身边坐着太子,当即起身出了船舱。
王敬之疑惑地跟了出来:“武陵王这是怎么เ了?”
他松开微蹙的眉心:“没什么เ,只是看到谢相在宴客罢了。”
“哦?”王敬之ใ转头看去,一船宾客,个个都有头有脸,再看到太子在列ต就明白是怎么เ回事了。
“武陵王,谢相擅长笼络人心,这点你可比不上啊,哈哈。”
卫屹之自然明白他话中ณ意思,这是在暗示自己该跟他结盟。
“刺史说的是。”
王敬之转头朝妹妹看了一眼,低笑道:“不知何时能等到武陵王再去会稽呢?”
卫屹之看着谢殊笑若春风的脸,沉默许久才道:“该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去了。”
皇帝第二日收到了消เ息,心情是相当低落的。
谢殊居然帮着太子拉拢到เ了那么多世家的支持,武陵王跟王家联姻的倾向也越来越明显。
唉,偏头痛又要犯了。
谢殊这时居然又进宫来刺激他,说太子之ใ所以要出家,全是因为身边有不当的人教导引诱,应当重新选择得力人物担任太子舍人。
皇帝揉着额角问:“那你觉得谁合适啊?”
“微臣堂叔谢冉可担重任。”
又是谢家人!皇帝默默呕血。
谢冉其实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入官场,还一上来就是这么高的官阶。但他是个ฐ面子上抹不开的人,上次去替谢殊宴客可以说是事出突然,这次是要去谢恩还是拒绝,都必须要当面去给个表示了。
谢殊正在书房里努力揪九皇子的小辫子,见他出现,毫不意外:“其实你不用来见我的,领ๆ职上任就是了。我也不确定让你做多久,若上次的事情再出现,你这一辈子就在相府做个见不得光的冉公子好了。”
谢冉忿忿道:“丞相总要吃回亏才会明白退疾的苦心!”
谢殊抬头看他:“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还是那ว句话,你既ຂ然跟了我,就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