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疏姑娘。”温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样很好,祁安是专属于那个ฐ少女的名字,她没有资格顶替,她只是曼疏,而已。
夏衣轻薄,从外到内几乎都被血染透了,凝固干涸ຈ血渍变成褐红暗黑的血块,眼看是洗不干净了,便索性全部换掉。
麻木了,反而不觉得有多么的疼痛和可怕。
“李少沐!”
洪沉铭揉揉胀的额头,瞪了他一眼。
她珍惜自己和自己所重视的人的性命,但是,也同样尊重其他人的性命。必要时,她可以为此付出代价。
他们舍弃了到达京城最快的道路,绕道西北,再向京城进。
曼疏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的一晒。
所有的偶然,都是无数个ฐ必然交错的结果。
“我也是这样认为。”穆子秋点头,“但是,这样多的药人一起出动,是什么人花得起这个价钱?”
“曼疏是我的朋友,自然义不容辞。”青容淡而坚定的答道。并不改口称曼疏为祁安,在他看来,曼疏就是曼疏,和什么苍堡的小姐并无关联。
“姑娘,恐怕你一定要善良的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才行,追着我的那些家伙闻到血的味道,会很快找过来哦。”
曼疏一言不的走开,准备去周围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刚走出丈余,忽然心口剧痛,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在地。
三层以后全凭自己体悟,曼疏本只是想要自保,如今这样,已经可以了,能不能练至第七层,她不是很在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功夫太高,也是麻烦。
看着那朵红莲就这样被吞噬,曼疏很诧异。
还是,忘不了吗?
死亡的恐怖过于深刻,即使身体不同,灵魂却没有办法轻易的忘记。
陆夫人语结,脸上一白,“是奴家问的唐突,叫姑娘见笑了。一个女子,经历过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会好……”
极低的几声抽泣,勉强压抑了情绪,陆夫人抬起头来。
曼疏对同行者很满意,只是难免会对一些江湖“特技”感到些微的好奇和惊叹。
曼疏ຕ觉得有趣,偶尔会在心里搞怪一下,面上却平淡如水,一丝痕迹也看不出来。
“无人不冤,有情皆孽……无人不冤,有情皆孽。”桑大娘喃喃的重复,忽然高声道:“好,好一个无人不冤,有情皆孽。当浮一大白!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是是非非,就留着死了以后再说吧!”
把心里的苦和酸,甜和涩,统统用酒腌起来。
思华年的店面不大,但是很雅致。
曼疏轻声道:“公子请慢慢看,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请唤我。”
“都是女人,说什么麻烦。”老板娘笑意不改,“相逢也是有缘,我夫家姓桑,叫我桑大娘吧。”
圆嘟嘟็的小脸即使不笑也带着两个ฐ讨喜的圆坑,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曼疏。
本以为ฦ在苍堡中应该无人敢来偷袭,却不料仇家正是抓了她这个心思,下了狠注。
不想祁安忽然跃起,替长姐挡下了这一箭。
苍堡以远途贸易起家,如今称霸一方แ,涉足的生意种类五花八门。但是苍堡的第一任主人,也就是祁安的父亲,却是个江湖人,而且是个曾经在江湖上显赫一时,至今余威尚存的枭雄。所以堡中众人大都习武,祁定的武功甚至比之江湖中ณ一流的高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爱好是看书,音乐,写字,绘画,刺绣。
满园的蔷薇如火如荼,在这暮夏时分,绚烂热烈的盛开着,在月色的浸泡下,散出浓郁的冷香。霎时让曼疏想起初到月华门的时候,同样的时节,桑大娘房前,那一园同样热烈的仿佛要将所有生命和美丽ษ都燃烧殆尽的繁盛蔷薇。
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冲上曼疏的心头,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这样的深夜,暗中的哨岗不动声色,侍女们尽皆入眠,园中ณ安静的只有些许虫鸣,但是兰茹的房间里依然亮着幽幽的烛火。
曼疏ຕ正待上前窥视,忽然一阵幽幽的香风拂过,曼疏敏感的察觉有异,遂敛息闭气。
几声极细微的响动,曼疏ຕ知道,是暗哨们中ณ了招,失去了意识。
静静的隐身树中,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轻巧的跃到兰茹门前,一声轻叩,兰茹旋即打开了房门,借着幽暗的烛火,曼疏看到了来人黑纱遮掩下露出的片断面容。
那双眼睛——
曼疏悚然一惊,不动声色的继续潜伏,凝神细听。
大约隔了半个时辰,来人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兰茹的房间,不多时,兰茹房中的烛火也悄然熄灭。
趁着暗哨们还没有动静,曼疏来到兰茹的窗前,如法炮制ๆ的将明月香和幽夜明的药丸放进兰茹房中,听见一声闷响,曼疏轻轻推窗,只见兰茹一身素า衣,无声的俯卧在榻上。
曼疏潜进房间。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隔窗透入的隐隐月光已经足够明亮。
环顾四周,矜贵奢华的闺房内一片冷清,丝毫不见恩爱夫妻的缠绵味道,反而有着淡淡的幽怨和凄冷。
眠榻冷清,罗帐高挂,古琴冷香,只有一盏妆台,尚能ม显出主人的一点生气。
曼疏谨慎的用目光四处搜寻。
以她现下的功力,薄薄的墙壁不可能阻拦住两人的声息,这房内必是另有玄机。
忆及方才听到的一点声响,曼疏的目光又落回那个妆台。
梨花木的妆台厚重华贵,悬着铜镜的柱架两头突出,精细的雕刻着凤凰的展翼的形状。
曼疏伸手,隔着袖子,轻轻试着转动两侧的凤凰,不多时,只听得低低的一声响动,机括被触动,妆台缓缓的无声的移开,露出隐在背后的一条小径。
顺ิ着走下去,紧窄的通道的尽头,曼疏眼前豁然一亮。
几颗巨大的夜明珠高悬四壁,出的光亮照ั的小小的密室一室生辉。
斗室内毫无赘物,白纱素裹,冥烛轻燃,一盏供台,两ä个牌位。
香鼎内的两柱香剩下多半,是刚刚拜祭过的样子。
曼疏上前细看那两尊牌位,立时瞠目。
两尊牌位上的人,忌辰是同年同月同日。
一尊写着——桑氏之子桑彻
一尊写着——兰氏之子陆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