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面颊俊逸绝伦,如沾尘雾的眸子敛起雾气露出难得的澄明,神采奕奕的望着矗立着慕容嫣和雪里红,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雪里红和慕容嫣为自己的无理再次作揖致歉,但是事关紧ู要,谁也没去在意这些,入座之后,慕容嫣开始详细说明此行的目的。
飞快的抽回手,回捏成拳藏于身后,指尖的温度骤降。
不,不是相遇,而是重逢。她坚信着。
绑着白色纱布的手伸了出来,萤火立即伸出一只手迎上去,那双原本温暖的手至冰冷下去之后到现在还未恢复过来,接过药碗,并未直接饮下,而是抬起另一手指了指屋子靠墙的一排柜子,“去那边的柜子,第三排第三个,自己上药。”
她肩头的伤她早就点穴止住了血流,若不是夕拾提起,她还真忘记了那伤口。扯了扯肩头的衣服,好在伤口不是很深,不过这夕拾居然在自己病弱的情况下还记得她的伤,虽说方法用的不太让人能接受,萤火走到柜子边,暗笑,“原来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
她何曾不知道,自他朝她伸出手的那ว一刻她就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里了,只不过这家伙实在狡猾的很,光从那ว一半解药之事来看,完全相信他那是不可能的,尤其在另一半解药还未熬出来前,那几个时辰的苦她是永远也忘不掉的。
在面对比自己自信的人,或者自卑或者强逼自己拿出和他一样的自信来,萤火必定属于后者。
那些人各色的嘴脸在火焰中ณ清晰了又模糊,萤火从袖中掏出一个窄竹筒,竹筒全身通绿。小心地旋开竹筒盖子,但旋到一半,萤火自嘲地笑了笑,“呵,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他是不需要这些的。”
可是,苏流年这样的家伙根本不配得到เ这种待遇,究竟是谁不小心撞翻了她手里的竹筒?
“喔。”他双手抱臂斜靠在窗户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那也不应该是我。”
李家小姐一听脸顿ู时通红一片,小手还象征性的往杏儿的腰间一掐,“死丫头,让你胡说的。”
杏儿问的问题直叫李家小姐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扭捏身子着支支吾吾半天答答不出一句话。
不过纠结归纠结,小二也知道这风度翩翩的俊公子会在酒楼的长凳上睡过去,被楼上过往的客人盯着看也若无其事,只顾自地独斟独饮,倘若是女子哪能这等不顾闺颜,如此一想小二也就宽下心来了。
萤火自斟一杯酒,眼神无意地飘向了远处,天空中大朵大朵的流云安静的飘来飘去,一派悠闲,对着碧空无聊的自言道,“原来是只病猫啊。”咂咂嘴萤火举杯敬了云朵一杯。
突然,喝茶的少年样男子指着院子中央说道:“啊,居然还有一个活着的……”话音未落,两条疾风顿起,一条源于屋顶,一道来自于庭院中的女子。
嚓,飞针准确的擦进了庭廊的柱子;紧接着,咚的一声,刀刃擦进了旁边的一根柱子。
叮。
萤火的指尖弹上刀面,刀面出清脆的响声。
小夜刀,真是一把好刀。
萤火低头闷笑,一笑一转,面色归于沉寂,复抬,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听好了,未出阁前我是京城李尚书家的三千金,如今是逸王府的逸王妃,姓李单名一个ฐ燕字,李燕便是本王妃。慕巡捕,你听清楚了没有?”
慕容嫣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咽了几下喉头才压低了嗓子问道“头上三尺有神明,你敢不敢对着神明再说一次。”
神明?
她早就不相信这些了。
“本王妃叫李燕,李燕啊。木子李,燕子的燕。”萤火很有耐心的重复说着。
慕容燕,不是在云州ะ山崖坠落的那刻就已经死掉了吗?
和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死掉了。
萤火也好,李燕也罢,叫什么也不会再叫慕容燕了。
“要是慕巡捕还没听清,本王妃再说几次都行。”萤火说着,一步一步朝前移动,本是刀尖对着的颈脖,一寸一寸移向刀身。
而慕容嫣则一步一步的退后,手中握着的刀阵阵颤抖,默默地后退,独自承受着复杂无奈的情绪。
慕容嫣没想到,连刀架在脖子上,她的妹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名字;以至于连面对神明,她的妹妹都可以毫不眨眼的说谎。
如果怕别ี人知道,哪怕偷偷在她耳边耳语也好,就像小时候咬耳朵一样啊。
没有,没有,她的妹妹在众人面前大声宣布着自己้王妃、尚书之女的身份。
慕容嫣觉得,自己้的自尊自信和全部的情感在这一刻,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她赌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慕容嫣怎么เ都想不通,她们之间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她也许真的愿意放弃拜师之ใ路的,就安安心心守在妹妹和老爹身边的。
可是,可是……
五指轻放,重重的小夜刀直坠地面。
意外的,一只手准确的接住了坠落的刀,手触掌面,掌心一握一翻,刀光迅敛起,一推一扬,刀回刀鞘。
这一幕,被慕容嫣清楚地看在眼里。
她的妹妹不仅是王妃,还有一身深藏不露的武功。
那些,不就是她曾经疯狂追求的东西么เ?
厅内凝滞的空气,由á集聚状一下子散了开来,围拢的侍卫纷纷开始深呼吸;而知府也放开手脚的擦着满面的汗水,一边还结结巴巴๒指挥身边的侍卫,“来、来人,把这胆大包天的慕寻给本官拉下去……”
愣愣地矗立,仿佛周遭的事物都与自己无关了似的,慕容嫣眼神呆滞的望着地板,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好还是不好了,只觉得原本希望满满的心忽然就塌了一大片,而且这塌陷下去的一大片往后用什么东西来填补都是添补不满的,她也终于明白了,丢失掉人和情感即便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寻不回了。
“诶,石大人,我想慕巡捕只是太专注案子了,一时失手而已。况且本王妃也没打算追究。”
石大人眼疾手快的左右挥挥,让上前的侍卫赶紧撤下去。
知府擦着满头冷汗热汗,移步到萤火跟前,“王妃不怪罪就好,本官定会参六扇门那帮无知大胆的家伙一本的。”
“那就有劳石大人了。”
“哪里哪里。”
萤火嘴上答着知府的话,眼光却一直留在失神的慕容嫣身上。
望着那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找不出瑕疵的脸蛋,默默地在心里说着,姐姐,这下你可以死心了吧,过去了的就是过去了的,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师弟,师弟……”雪里红焦急的安慰着慕容嫣,急的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真好呢,姐姐,在你失落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会在第一时间来关心你、安慰你。
无论何时,你总是比我过的幸福,这样便好。
当萤火全心全意注视那两个ฐ人的时候,眼前突然降落了几块黑色的布匹,布匹以极快的度下降,等到萤火转回视线的时候,现那块布已经盖在了厅堂中央,萤火记得,那个位置是炎舞跪着的位置。
“不好。”
萤火大叫一声,同时抽出小夜刀直扑黑布。
厅堂内的其他人见刀光立即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