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为何不在自己房间……”
原则上来说,人忍耐力是有限,但他忍耐力却在一次一次又一次挑战中始终没有到达过极限。
萧疏毕竟久坐轮椅且尚有残毒,此刻虽说勉强站起但足下其实甚为虚浮,哪里经得起这摧枯拉朽般势头。于是两腿一软干净利落应声倒地,顺便,还闪了腰。
白夏猝不及防一趴,鼻子磕到了他下巴,抬头,则ท恰恰对上一双清亮含笑眸子,虽是心神荡漾得一塌糊涂却仍不卑不亢理直气壮回答:“我说你是你就是,不许质疑我专业判断!”
他一声闷哼眉头一皱,顿时吓了白夏一跳,赶紧手忙脚乱想要爬起嘴里还一叠声叨叨:“完了完了完了,有没有伤到有没有摔到有没有哪里痛有没有什么เ地方不舒服?我一时激动就忘了你还是个ฐ病秧子药罐子,下手没轻没重没有怜香惜玉……”
“好吧……”萧疏轻笑出声,手臂稍稍紧了一紧:“那么,怜香惜玉又要作何解释?”
“她?是她欺负你?”
萧疏询问:“什么药粉?”
四妹的功夫本要稍微高出一截,然而胡三此次完全没有用高手过招的架势一上来便如幼龄孩童般乱ກ撕乱咬,猝不及防之下满头雾水不知所措,于是也只知全凭本能下意识的聊做反抗。两ä人顷刻间滚成了一团,轮流在上又轮流被压……
而跟着端方自持的侯爷主子的四妹虽然常年在青楼ä出没,却一直谨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ท迄今为止浑身上下都是如假包换的原装货……
守了整整一日两ä宿的白夏也随之ใ松了一口气,待到他终于能够沉沉入睡,方回到自己้的住所梳洗更衣。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吸进鼻子时有股沁入肺腑的凉意。听着鞋底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出的脆响,看着周围带着一日之计的希望忙忙碌碌的人们,白夏不由自主便笑了起来,之前积压在心头的阴郁迅散开,哼着欢快的小曲蹦蹦跳跳找了家早点铺子坐下,拍着桌子要了一大碗米线加了双份的牛肉。
我很服我的主ว人,打心眼儿里服,所以他自然不会如表面上看起来那ว样百无一用。
那么多场仗打下来,有幸死在他剑下的人屈指可数,印象里都是敌军中功夫最高心机最深最狡猾最难缠的硬茬子。
“昨天才完工ื,今早刚引入的温泉,要不要与我做一对戏水的鸳鸯?”
“今时不同往日,需得非礼勿视。”
“…………”
一声压抑着的悲愤哀嚎,一阵凌乱ກ不堪的飞奔脚步,看来,是有人马不停蹄的圆润的滚了。
既ຂ然说了‘我们’,那么应该也是将白夏包含进去了的。可白夏却有些拿不准自己要不要顺势跟着他一起告辞,因为他的表现实在正常得有些不大正常,很像是火山爆前的平静。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爆,但是白夏一丁点儿都不怀疑,他的体内绝对蕴含着一座可以将一切通通烧成一行灰烟上青天的小火山……
“你要再留下来待一会儿吗?”
时已入冬,不过坤城只有在太阳落山后才会有凛然寒意,白天若有暖阳照着,最多除了外衫再着一件夹棉小薄袄也就足够了。
白夏对这个强加在脑袋上的名字早已懒โ得抗争,一边摆弄茶具一边随口应了句:“我在这儿的衣食用度向来都是诤言派人打理,这一套是前几日他定好了式样让师傅照ั着裁剪的。”
想必在旁人看来,他的整套动作很是行云流水,软玉温香在怀之后也极为春风得意。
总算那ว小王爷虽然嚣张跋扈却并不冲动鲁莽,经过之前的一番๘小较量后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而未加阻拦,否则,若是光天化日之ใ下纠缠起来,才是真的没法收拾了。
萧疏毫不介意:“皇上本就是父亲的义子,他和妹妹的孩子虽不姓萧,倒也可算得上是我萧家的孙儿。如此一来,总算可以全了父母大人抱孙子的心愿,也终可了我一桩憾ย事。”
想到日后大楚皇帝被妻儿逼得抓狂崩溃的窘状,萧疏几乎要笑出声来。
“停了几日药,有没有觉得舒服点儿?”
被白夏不依不饶的追问弄得招架不住,萧疏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对不起,我真没有太注意这些。”
尹洛此刻๑的声音已抖得语不成调:“他……不许……”
“同吃同睡了那ว么些年,早就已经人狼不分了。”
“敢问姑娘的祖父是?”
如今听四妹提起,方แ隐约记得似乎曾经是有过那么一位话还没说完便匆匆离去的姑娘。
这样的一个ฐ人,居然坐在轮椅上。
白夏看着男子淡淡的笑意,突然起了悲悯之ใ心。
“昭哥哥,两年没见,你长得更英俊更好看了呢!”
“…………”
“昭哥哥……”
苏子昭终于忍不住打断ษ一直腻在自己怀中像个麻雀一样絮叨不停白夏,握着她肩头将她拉离站好:“小六儿……”
然而后面话还没说出口,只见白夏鼻子一皱,眼泪忽然一串串ธ滚落,清脆声音变得哽咽难抑:“昭哥哥,两年没见,我好想你……”
苏子昭眉目漾起一阵温软,叹了口气,复又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后背,也终于不再惜字如金,清冷平板声线隐约泛着微微波动:“你这丫ฑ头,自己也知道已经两年了吗?为了找你,我们险些将大梁翻了个ฐ底朝天。可谁也没想到เ,你竟跑了这么远,不仅出了大梁,过了北齐,还越了茫茫草原……若非我前段时间决定扩大范围碰碰运气,还不知道要白白耗费多少时间。小六儿,这次你也淘气得太过!”
“对不起昭哥哥……我还以为这么做,你们一定会很生气,久而久之,就不要我了就把我给忘了……”
“我们当然生气……”苏子昭话语蓦地一顿ู,长眉皱了皱,再开口时,声音里没了波动却隐约有了些许暗沉:“小六儿,先跟我回去再说。”
白夏抽抽噎ດ噎尚没来得及回应,被无视良久萧疏终于有些忍无可忍按捺不住,不过表面上仍是维持着一贯礼数周全:“这位想必就是夏夏一直提起苏兄吧?在下萧疏,幸会。”
苏子昭循声抬眼,神情语气立时由前一刻如沐春风变为冰冻三尺,整个ฐ转化过程完全不需要任何过渡,干净利落完全彻底:“这种危房也敢让我们小六儿进去,不知死活。”
萧疏看了看剩下半间毫无疑问基础夯实结构精密做工优良屋子,心里默默地对所有参与建造人们表达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