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鹤忍不住笑了,他看见苏平刚刚叉起一小块牛排还没有放到嘴里,又放回盘子里,抿着嘴唇低下头,脸颊๐上的酒窝颤抖了几下。
“谢谢。”
欧阳鹤说的是十年前的事,那天晚上,瓢泼的大雨下个不停,一夜间大水淹没了道外的几条街。
“我爸爸就是那脾气,你说怪吧。”
记得一次他受了伤,从战马上栽了下来,当他从昏迷中ณ醒来的时候,觉得眼前是流动的松花江水,他渴得要命却喝不到嘴里,后来他知道看到的是蓝瓦瓦的天空。
他点上支烟吸着,不一会看到一个ฐ女人端着木盆走出来。看样子是到เ江边洗衣服。当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认出来了,她就是表妹苏平。他控制住自己้没有呼喊,也没有迎上去,而是仔细地端详着。她个子高了,肩膀也变宽了,强壮的身体端个大木盆并不感到เ沉重,在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เ梳着的两根小辫子和瘦弱的身影了!她蹲在水边揉着衣服,不时把那条不听话的粗辫子甩到背上。洗完了衣服她卷起裤管站在水里,捧起水冲脸。
老头子从陈喜手里拿过一把匣子枪说,“这是你的家伙吧?把你的身世说出来,可以免受皮肉之ใ苦,说完马上放你。”
“枪是买来的。”
“我问过杜秀兰了,她说没有你这个表哥。”
“舅舅很早就去世了,表妹根本没有见过我。”
“陈喜,撬开他的嘴,我重重有赏。”
“姚爷,您老人家放心吧!”
陈喜抡圆了皮鞭对着欧阳鹤的眉宇间,劈头抽下来,欧阳鹤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倾刻间前额和下巴上就留下道道青印,接着皮鞭又狠狠地、不停地落到他的身上,衣服好像被刀横竖划开似的,血从迅肿起来的鞭印里渗出来,撕碎的衣服片被血染红了。
开始欧阳鹤还咬紧牙关拼命地坚持,身体在两条绳子上摆动,渐渐地,他失去感觉,脑แ袋沉沉地垂下去,陈喜叫人往他红里透黑的身上泼水,他很享受这样残酷地拷问。
天黑了,欧阳鹤被放下来,扔到地上,他曲着身子,半个ฐ脸浸在污水里。钻进地下室的老鼠吱吱叫着,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他痛苦地翻了一下身体,老鼠四散跑开。他用力睁开肿胀的眼睛,看见从狭窄窗口透进光亮,他四肢撑地向前爬,先是摸到เ墙壁,最后摸到铁门。摸着火烧火燎的胸脯,嘴里感到เ难以忍受的干渴。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隔着铁栅栏伸进手来,抓住他的胳ฑ膊把他从昏迷中ณ摇醒。
“欧阳大哥,我是苏金的朋友,我们正在想办法营救你。”
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来人的面孔。
女管家推开姚希九外室的门走进去,她穿着睡衣,摆动着丰满的身躯走到เ姚希九的床边坐下,好象一只漂亮的猫,悄悄地走到主ว人的身边。
姚â希九往床里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把这女人按倒,撩起她的睡衣上下的摸着。
“你这老鬼,姨太太病了,让我补这个缺吗?”女管家推开姚希九的手。
“你这美人,不是别人劝我,早ຉ就把你娶ດ过来了。”
“我是老太太,满脸的皱纹,比不得你的姨ถ太太。”
“葱有葱的味,蒜有蒜的香,你说对吗!”
“你这只馋猫,有腥味就凑过来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姚希九钱有的是,要什么เ样的女人没有,可我偏偏看中了你,要说嘛,还是你身上每块肉都馋人!”
“得了吧,姚大爷,我们娘们老的小的都被你占了,给我们点什么好处了?”
“我这么เ大的家,里里外外都归你管着,你还不满足?”
“我满足,满足。”女人顺势倒在他的怀里,然后又挣扎起来说,“我给您烧个烟泡怎么样?”
“好,好。”
姚希九抽了几口,把烟枪递给女人,“你也来一口。”
“我可没有这口瘾,姚爷,抓来那小子你说咋办?”
“杀死他像碾死个臭虫,给他点厉害,再放了他,要想打官司就让他去。”
“姚爷,你看那ว小子手中的家伙,不怕他打你的黑枪,要了你的命。”
“你真不是我的女军师,说得也是。这件事你说了算,过来先陪我睡一觉。”
……
姚希九折腾了大半天,半张着嘴疲倦地睡了,她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身子上推开,她心里明白,袁扬红是自己定计杀害的,杜秀兰是个冤鬼,忽然出现这个人,他到底是为何而来?说什么也要撬开他的嘴。
想到这儿,她爬起来,穿上衣服,坐到镜前梳了一梳被弄乱的头,来到陈喜的住处。推开陈喜的房门,闻到เ满屋的烟臭味、酒味,她厌恶地噏了几下鼻子,看见陈喜象猪一样睡在床上,她走过去拽住陈喜的耳朵,用力地晃了两ä下。
“喂,起来,起来!”
陈喜揉揉眼睛,翻个身,刚要作,看见是女管家,乖乖๔地坐起来。
“陈喜,问出点什么เ没有。”
“这是一块硬骨头,啃不动啊!我的手也算是够黑的,打谁没有不服的,如果不是您叫我留他一口气,我一鞭子下去早ຉ就要了他的小命。”
“什么เ也没有问出来,你还有脸解释!”
“依我看这个人大有来头。”
“你看怎么办?”
“明天晚上,用姚爷的小汽车把他拉到江边,脖子套上石头,啥也不说就投进江里,吓唬他一下。”
“好主意。”
“好,事情要办得好,我跟姚爷说,让他重重地赏你。”
这天,石柱被派到姚家值班,苏金把表哥被抓的事告诉了他,他一直悄悄地盯着女管家和陈喜,看见女管家走进陈喜的房子,赶快躲到门外偷听了两个人的谈话。他觉得应该马上告诉苏金,利用这个机会营救欧阳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