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杀予夺之ใ权，自古至今，都是好东西呢。
我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盯着眼前精致茶盏中散着浅浅清香的上等龙井，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
我那好儿子仍旧在地上笔直的跪着，算得上俊秀的脸上满是正义凛然情深不俦的表情。只是碍于我的面无表情，多了几分踌躇而不敢开口。
碧绿的茶叶浮浮沉沉，那热气缓缓上升，在冬日午后的日光里显出几分袅袅的悠然。我索性闭了眼睛，权当养神。
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一声响动。随即我那ว儿子便清了清嗓子，“皇阿玛……”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冰寒淡漠全不像看待活物的眼光，他便失了言语，诺诺的伏在地上，再不敢多说一字。
我抿一口茶，看了一眼垂着手恭恭敬敬站在身边的小德子，复又不动声色的将茶盏放在一边。进宫不过五年的太监，已经有胆子泄露朕的行踪给后宫妃嫔，给朕的五阿哥传递暗示了？根据暗卫的调查，前身早些年夭折的那ว几个阿哥，除了令妃的指使，竟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乾清宫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声响。
片刻之后，太医颤巍ณ巍的被宫女引来见我，满头的冷汗，仿佛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不是小十二，而是他一般。
“陛下，十二阿哥承蒙上天庇佑，已经没有性命之ใ忧。只是受了惊吓，冬天的池水又寒，还需卧床静养……”
“很好……”我微微勾起唇角，“小十二要静养多久才能无碍？”
“这……”太医的汗水已经滴落到光可照影的大理石上，却没有勇气去擦一把，“老臣愚见，至少要两个月……”
我目光一凝，复又恢复平静，“回去照ั看着十二阿哥，待十二恢复了，有赏。”
“是。”老太医诺诺应了，又被太监引着，消เ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我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面色却随着方才太医的话儿好了不少的五阿哥，“永琪，你有什么เ想说的？”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见我表情已有些回暖，便大了胆子，道，“皇阿玛，小燕子跟十二落水没有关系……我和尔康尔泰都看到了，小燕子想找十二弟玩，十二却不领情，不但不阴不阳的把小燕子骂了一通，还借故要责打她的宫女紫薇。小燕子与紫ใ薇情同姐妹，又向来善良正直，才护仆心切，轻轻推了十二一把，谁知道……”
他顿了顿，见我的表情没有怒意，便继续倒起迷魂汤来，“皇阿玛，小燕子那么纯真，那么善良，那么เ直率，您向来都知道的是不是？她喜欢小孩子，好心找十二弟玩耍，BlABlABlA……”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远远的，安静的瞅着我的孩子，目光纯净小心翼翼，分明满眼钦๔慕却从不敢靠近，心里蓦地有几分沉重。
即使我向来铁石心肠，对这前身留แ下的一堆烂摊子没有任何兴趣，但对这样一个心思纯净的孩子，还是可以为ฦ他讨些公道的。我微微弯起唇角，帝王心术，我早已是驾轻就熟。上一世，我当够了明君，那么เ这一世，对着这样一帮子蠢物，我便是做个心思莫测的暴君又如何？
“侍卫听旨，五阿哥不敬兄长，不爱幼弟，为臣不义แ，为子不孝，是非不分，有悖伦常，特赐药废去武功，免去薪俸，禁足景阳宫，无圣旨不得外出。”
我那儿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侍卫早已๐领命上前，叉住他要拖下去。
推搡中他倒是反应了过来，一张俊脸扭曲起来，又红又白，全不似往日里那ว副鼻孔朝天的自负模样，“皇阿玛，您还是我心目中那ว个仁慈伟大的皇阿玛吗？永琪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身为皇子不亲兄弟，整日里与两个包衣奴才厮混；身为人子不敬母妃，被令妃那ว狐媚子蛊惑挑拨；身为人臣不事国事，结党营私暗自里鼓捣些肮脏龌龊；在未知小燕子的骗子身份时，便对自己的胞妹心怀龌龊；在身边之人闯祸时，想的是把脏水往生死未卜的十二身上泼……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我又不是前身，捧着他还有何用？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只淡淡对侍卫道，“塞住他的嘴，押在一边。”
大殿里终是安静了。我看了一眼身边神色晦暗不明态度越愈恭顺ิ的小德子，“将这奴才拔去舌头，毁去双目，挑断ษ手脚经脉，送去令妃的宫殿里。”
“是。”侍卫有力应声，拖着还未出声便已๐被敲晕过去的小德子，从偏门送了出去。
我满意的收回目光。
这几个月培养的这一批心腹，总算没有白费。
我再看了一眼一旁被侍卫押着的五阿哥。此时我这前身眼中的好儿子已๐经面色灰白，几乎ๆ要晕过去。
我勾了勾唇角，目光森冷而愉悦，“带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