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些温和的话，再残忍地让他把《themilliondollaທrhotel》说完，他继续了：“最后一是punk音乐，比较吵，每次都跳过去，replay第一或第七，特别ี慢的环境音乐่，变得性感……她的器官是最奇怪也最完美的，进不到最里面，像会转弯，变窄，平凡的音乐与她的神奇是背离的，让人兴奋……”
“那是因为喜欢她的，而跟她做，不顾及音乐่，不刻意营造，听听也无妨，但选择什么无所谓。”
冲进一个咆哮的男人：“马上给我停了，再不停就关了你们咖啡馆。你们骚扰了我！”
对，我们并不是不坚持，只是无法让一个咆哮的男人接受鼓声。
“我也一样。”
那天一起吃喝白灼鹅肠，腰果肉丁，红烧茄子，鸭下巴，一窝鸡汤，家禽的智商不高，不附庸风雅，肉长得好。
可t比较低级趣味，抓着一部ຖdv到处乱拍，狗打哈欠的姿势，卷裤ไ脚男人的脚๐毛，楼道里两只暧昧不清的灯泡，还有你丫的不是好东西你丫的更臭的对骂女人。t动不动就来一句：你是下一个侯孝贤？
我没见过dv，可见到t毒太阳晒伤的手臂，就想：被抓在手里感觉不错吧。
t的脸白得腼腆，恰好弥补上口腔一颗缺了1้3的牙和下口腔中ณ央一颗熏黑的牙造成的遗憾。我一直等待着t跟我说点儿什么เ，命名我的生活或者一只乌鸦。
终于开口了。
“我要看你的小说。”
“我的小说你都看过。”
“肯定还有我没有看过的小说。”
那口气好比我说自己的手湿了时，t偏要说自己的手从不出汗。
好吧，t，我让你抓在手里，我们一起乱，一起拍。
一
灰色假羊毛中袖衫深灰色纯棉中ณ裙，这个女孩今天的装束。她在步行和东张西望。她是我。
砾石小路还是水泥地板，这一段铺的应该是大理石——它靠近一家四星级酒店。一个ฐ背影：银灰的头扎着活泼的红，她不是小甜甜，只是像。时尚的绣珠背心，藏蓝色中裤，小腿失去弹性了，皮肤的皱是揉过的白纸。
她挥舞着拳头，很用力，不落实处，脑袋的摇晃也剧烈起来，外八字脚歪歪斜斜但不趔趔趄趄地向前走。用鸭子来形容不好，她不是，她是疯了的老女人，因为疯，我说不出她确切的年龄，同样听不清她叫嚣的口号，看样子很反动，她扯紧了脖子，极具硝酸毁蚀的破坏美。
我轻易地过了她。惊栗的眼神对着的是我的背影了。在她畸形的世界观里，我将是长羽毛的母狼？不可而知。到了拐弯处，一溜烟小跑，怕被盯上。
过马路的时候差点儿撞车了，马路对面就是临时巴士站。1้94路车在中午一点来得慢，188๖路车下来一个穿浅褐ຈ色秘书装ณ的女人，酒红色的燕尾领斜贴着，腰板很直，以至有高贵气质，她穿旧ງ式的平底鞋，以至不合时宜地衰老。
搭巴士的六十岁时髦女人，要留在镜头里吗？假设每个下午都有一个六十岁的女人生艳遇。
二
改变乘车路线一定是改变生活方式了，194路到เ达我的工ื作地点，那里有我的一部电脑，最新设计的墙纸是“失调的房间”，调念tiao，内分泌失调的意思。它不是病，是一个女孩和倾斜的椅子。
你却眼睁睁看我上了18๖4路车，而且不在临时巴士站，我绕回运水蓝褂子曾经扑通倒下的那ว条路，跟着戴黑帽子的s上了车。
就站在s的眼皮底下，眼皮在黑帽子底下。司机太好，路况太安全，想趁机撞一下s很不容易。我矜持地望着窗外混乱的空气，每一站的暂停都会下去一些下落不明的人，上来一些存在主义แ的人。
顺便说一下，我得顺便说一下，我的抽屉只装ณ两号人：陌生人和情人。s在左边。我强烈企图挪动了一小步，与s换个位置，一颗水爬过闷热的脸，是汗珠。s就是不看我一眼，也不离我半步。s手上的汗毛不浓不淡，让我心如揣兔。这个男人的轮廓很好，边界不模糊，上衣的线条很流畅，裤子却生硬。
谁说了你的嘴上有风暴的味道，s紧闭的唇让整个184路这么坐不如不坐。又一个站的暂停，一股热风却也没把我绊倒，期待已然忍耐，凭什么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下车，又凭什么都原地不动，站得俨然熟识。
我决定选取沿途有风景的一个站点下车，我说的风景不外乎是情人，过去进行时。每个城市住久了都可以住成充满回忆细节的威尼斯。
三
2001年5月20่日，一个灰衣灰裙的女孩灰头灰脸灰心地从184๒路车下来，穿过天桥去士多店买520牌香烟，庆祝一种含女人香的我爱你烟的节日，它的节日是它的专利，稀罕得正如爱情。
其实我越过车门的一刻๑，就注意到s如影随行了，很快，我的背影成了s的背影。上天桥太慢，过天桥太宽，我打赌下天桥的分叉处s一定回头，不然再没有目语的时机，果然，s足够远地望了我一眼，眼神很定，我的心抽搐了，所以去买雕心520่烟。
四
n嗜好白色，白衣白裤睡在白天一穷二白。我打电话告诉n我出差在这个城市，想看见穿裙子的男ç孩和金黄的头。
“出差？从哪里来？”
“184路车上来，很挤。”
“我的肠子快烂了，在医院躺了几天，吊盐水。”
“你说过要做一件让所有认识你的人后悔的事就是离开广州。”
我把电话贴着耳朵，贴得疼。为了浪漫，说过那么เ多言不由衷的话，做过那么多百无一用的事，我赞美n“能靠别人就靠别人”的泼赖，崇拜n用避孕套装ณ了鼓鼓的清水，漂几片玫瑰花瓣在里面的低级，当n用剑刺破邻居的时钟็心脏ู时，我问n为什么เ钟还在走，日历上所有的31日都为ฦ32日活着吗？n没有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用手封住自己的眼睛让我独占一屋子光明。
都是乘搭3๑6路车的事了。我记得清楚是因为36路车上的人不太多。n一旦决定置薄待自己的人于思念死地，我就迫不及待地宣布：“假如喝空气可以生存下去，我会跟n过一辈子。”后来听到有人说：“王小波终于死了，我终于可以放心地说他伟大了。”觉得很像事。
你把这部分处理成黑白，区别我坐184路车继续的日常之ใ美。
五
比n的房间昏暗的是三段楼ä梯，比n的房间通明的是浅浅的天台。
周边是密密匝匝的矮房，许多门对着，窗对着，私生活敞开着。
n瘦了，金黄的头黑出一大茬，但说我更是瘦得像中学生，头也比以前乱了。一个好看的男孩忽然不骚了，让人很难受，妖气是时尚的气质，n却只剩过时的缺陷美，很高的鼻子有严重的炎症，很深邃的眼睛有高度的近视，抽烟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
“怎么不勾引了？最近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
“我在看书，古书，偶尔上天台看人，午后那些开着的门，有人。”
天台今天没有一丝风，北边三楼ä的门关了，一条生锈的水管通到厨房，四楼的门开着，能看见铺凉席的床，但没有人睡在上面。
我们回到n的房间，一摞线装书，一桶脏衣服，可口可乐罐子扎成红色的床，。我说n你就不能穿裙ำ子给我看吗？
n从皮箱里拉出一条孔雀裙ำ，那是我穿过的最长的裙子，di9Aire牌，染了蓝、紫、粉、黄、褐五种颜色。n刷地脱下白色裤子，换上它，又像美男鱼了。
躺在可口可乐扎的床上，身体冰凉而抵触。n的右臂有很大一块白色胎记，我曾以为是开水烫过的。抚摩它，用手指，失去灵敏地。已๐经没有相爱的冲动了，干巴๒巴地抱在一起，干巴巴用舌头卷舐了几下对方的舌头，再下去望着天花板，看哪只钉子会落入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