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四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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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畅厅装饰得特别ี简单,一桌一几都是寻常之物,朴实无华,同旁边的华丽ษ宫殿显得格格不入,但展目四顾,周边景色却是极佳极美,从纱罗飘荡的竖垂窗中可清晰看到著名的玉津园、芳林园等皇家花园。

玉蕊美目飘往宋澜,鼓掌娇笑道:“真是精采,我这里已很久没有听到这么精彩的诗词了。”

云奴道:“谁给你说的?是不是小李子?我看肯定是他!自从上次姑爷带我们去山上玩了回来,常看到เ他偷偷摸摸找你,劝了你几次了,不要同他来往,乍不听呢,要不是看在你还没有做出有违礼教的事,我早对公主ว说了,看不把你嫁出去。”

风奴吱吱咕咕却不肯明说。云奴好言劝了半天也探听不得,气道:“还说咱们四姐妹要一辈子侍候姑爷公主呢,连这样一件小事也要瞒着,难道我不会找三妹打听么?不说算了!”气哼哼地转身欲走。

接待客人的事自无需他吩咐,人老成精的向拱显然是成功融入京城的社ุ交圈子,一面热情帮石守信迎接品级不等的客人,一面咋呼着开封城有名的“满客居”酒楼的厨子赶紧ู准备酒席。

宋澜和玉蕊公主ว二人则在张永德、范质、米德富、曹翰等人的簇拥下在大堂一侧的敞厅内谈笑风生,议论着各种话题,场面极是融洽。

他虽然身份尊贵,但自幼就同眼前这些府中奴仆常在一起,有空闲时同他们玩耍,待人又是一团和气,所以非大事从不轻易责罚,府中的家奴也都很尊敬他,又极是忠心耿耿,说话之间自是自然。

该准备的去收拾行李,该做膳食的下伙房,打扫庭院的携着扫帚ຐ,都忙碌着做自已的事务去了。

宋澜笑道:“怕是还另有内情?”

宋澜沉呤道:“这要从耶律德光死后说起,契丹国内以太后燕燕为主一方力主以皇长子耶律阮继承皇位,暂且休生养息,以图恹复元气,再行报耶律德光被中原屠杀之仇,但这举遭到耶律家族内以耶律斜轸为的一致反对,认会耶律阮生性文弱多病,难以维护耶律家族๣在契丹的统治地位,且复仇当是举ะ国大事,宜早不宜迟,而契丹以武为尊,武艺高强者向来在契丹享有权势和地位,讲究强权主ว义,反看好二皇子述札,继承大统。此子向来张狂,听说家传武功“金丝缠绵手”只稍低于皇叔耶律熙,但足以称雄漠北,扬眉天下,所以双方相互争论不休,一度还闹得兵刀相见,最后以耶律家族族长耶律休哥出面调停,方才罢休,所以此次南院大王突然出兵南下,实是意料之外。”叹了一口气,举起桌上酒杯,续道:“此次潞州一战,可说是耶律熙率军以来场硬仗,以他之智谋能力,本应当有能力突破城防,但他却在战事吃紧之ใ时,突然退兵北返,更是兵者大忌,使我等狡性取胜,依我猜测,契丹ล国内必定生了重大事件,来日必定有消เ息传来。”

分列右侧的是一位少年将军,同样是全付盔甲â,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面如满月相貌极是英俊,目光不住地朝迎上前来的宋澜身上打转,似乎不想信这边陲远镇竟然有比他更秀美潇洒的人物。边侧另外一位将军则年约四十有余,形相威猛,看上去亦有一身不凡的马上马下功夫。

那盔甲将军大声道:“大周武信军节度使李重进奉命率军来援,不知潞州镇守使何在?”宋澜、慕容延剑等人早从对方行军中的布阵,见识到了周密细致,军令如山的指挥才能ม,心中已是十分的佩服,如今一听居然是李重进—后周朝第一猛将,不由都猛吃了一惊,待见到李重进虽权倾朝野,但言语之中慊慊有礼,敬佩之外更多了几分尊重。

只见玉蕊双掌一震,在空中ณ泛出漫天掌影,似实若虚,更不知那一掌才是实体。

“落叶缤纷掌”相传是百年前在隐居在海外仙山天涯海角的一名大儒,观赏秋天落叶的形态所悟创,只见她双臂挥动,四方八面都是掌影,真如秋天狂风忽起、林中万叶齐落一般,妙在姿态飘逸,加上玉蕊青春年少,体态婀娜,宛若天上仙女般翩翩起舞,极是好看,只是她掌劲中没有含带内功,是故未能出掌凌厉。宋澜初试天罡剑法,化剑招为ฦ掌法,起先尚能相互对折几招,但一则ท尚在摸索,二又是眼花缭乱,哪里还守得住门户,不提防间“拍、拍、拍、拍”左ุ肩右肩、前胸后背,接连中了四掌,所幸玉蕊未使内力,自也不觉疼痛。

宋澜笑道:“即然来了,不如一起去看看。”

宋澜知他水性不错,点头道:“你不妨一试,若是有感异常,便先出水再说。”

卓立在城楼后,宋澜仍是那副从容大度的自然神态,不住向四方战士挥手致意,他这个随意的动作,均惹来更激烈的呐喊,人人如醉如痴,浑忘战场上的凶险。对他们来说,宋澜已不止是一位领袖,而是人人景仰只会带来胜利的无敌统帅。

宋澜伸手抓着他肩头道:“男子汉身处乱世,大不了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没有什么เ令人害怕的!”他内心却大定,寄于希望玉龙雪山冰月公主身上,因为她曾同他约定,绝不可能放弃碧玉诀,而帮助耶律熙强行抢城。在此千钧一刻,这一喑伏的奇兵,肯定能ม挥作用,只是暂且尚未是告知之时。

不说玉蕊听得入神,连宋澜一面解释一边领悟其精髓,越是领悟到深处越是感到其博大精深无限,一时感慨不已。

玉蕊跺足娇嗔道:“宋郎啊!这功夫害人不浅!”

宋澜在几次攻守战中,早已默默了解韩延庆的战术,对此一战,深有信心,笑道:“不这样拚力一击,便是坐已๐待毙的结局,反至尚有一丝希望。”

李均手足无措地道:“末将不是对宋爷没信心,只是末将昨晚搞了一件新的守城火器,不知道实用性怎样。”

契丹国内亦有几大家族派系,其中以耶律、韩延、呼延、单于为ฦ最。分别执掌大王院、枢密院、宰相院、宣微院,无论是哪一个ฐ家族๣在契丹国内经济、军事、政治上都拥有强大的实力。其中又以耶律族实力最强,不但掌握皇权,而且统军的均是族๣下四大高手东南西北防地。耶律家本该同心冶国,然根子却由于燕王述律。述札乃现契丹皇帝耶律阮的二弟,任燕王掌管宣微院,自认大权在握,更默视皇兄和三弟齐王述律的存在,骄奢淫逸,利欲熏๱心,而且拉拢权贵伙同国师呕里僧狼狈为奸,任意处罚朝中大臣,霸占王公贵族的妻姬、良田,已闹得契丹上层贵族不得安宁,怨声载道。若非皇族中的几大绝顶高手都在上京,有所收缄,恐怕早已起兵谋取皇位了。

今次韩延庆再三要求自已前来督战,罢明是来自燕王有意设置的一个圈套,其中ณ更牵涉到เ复杂的权利和人事上的争端。心念电闪间早已了然,不禁又气又恨,喑中动了杀机。原来契丹设置的人事制度上规定各使其职服从上一级指挥官命令,而且州县一级官员的职务以上亦要契丹皇帝同意方可任免,权利高度集中。然而战时则ท不同,为了奖励有功人员或及时补充人员损耗,担当部ຖ院一级的高级官员亦有权任免和处罚相关人员,以便更有效地行驶指挥权。

李重进站直身躯,正容道:“礼不可废!刚才圣上已传口喻,重进自当遵守。”

这时殿内的众官员如白重赞、武行德、郭从义等人纷至沓来,围拢过来,一面同宋澜打招呼,一向玉蕊见礼。有的贵妇、贵女见礼后则围侍在她身边讨好奉承,一时间人流越聚越多。

幸亏玉蕊是纯正的皇族出身,这种场面除是应付自若、从容不迫。

李重进见王朴在照顾玉蕊,趁机拉着宋澜走到一旁,笑道:“兄弟一进京都便身登龙门,玉蕊又进封为福慧公主,可说是圣眷隆重。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呢?”

宋澜便将刚在承恩殿的君臣晤对仔细滤了一遍,捡能ม说得出口的,将准备整顿禁军的动作和参加击剑比赛一些事,扼要地述了个大概。

李重进当然信任他,拍了一下他臂膀,兴奋道:“兄弟如果整顿禁军,愚兄到เ可以向你推荐一些人手,这些人虽无຀大功名,都是军头、佐领的身份,对操练军队很有经验。”

宋澜大喜,伸手握住他道:“一言为定!”他清楚武信军的实力,对排兵布阵很有一套,有李重进的支援,当然还要加上自已๐的经验,更有信心训练出一支纵横驰骋、无坚不摧的精锐之师。

李重进亦伸手紧ู紧相握。看着宋澜虎目异彩纷迭,李重进心中泛起难已言喻的感觉,隐隐感到在这乱世中,即将崛起一个无敌天下的一代名将。

这时金钟็声响,近臣曹翰从通往内宫的垂花门中闪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大声道:“皇上、德妃娘๤娘驾到。诸大臣跪迎!”

崇元殿内乐曲顿时响起,这乐曲是宫中ณ专用,分黄钟็、大吕、大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村钟、南吕、无射、应钟十二吕乐为主ว,以萧、笙、簧、笛、琴、筝、篓篌、竖琴定音,编钟铜磬相伴,弹奏起来真是响彻云霄,声震九重。

大殿内群臣自动分成品级高低,按文右武左ุ,分列两侧伏地跪迎周主。

宋澜虽然没有官职,但凭着是福慧公主驸马的身份,同玉蕊一起在宦官的引导下,安排在魏王符彦卿等皇室亲贵的人群中。

只听铜磬声响,二十四位虎背熊腰、身材强键的近卫禁军身披盔甲â,手执金锤、金刀步履整齐从垂花门当先进入大殿,排列在群臣后侧。跟着是一十八名宫女,手执红纱灯、香炉、拂子等御物,肃立在大殿正中的白玉宝座两侧。

金玉佩环轻响,便有宫娥彩女,搀扶着德妃娘娘缓缓行了进来。

宋澜偷偷朝上一觑,只见这德妃内穿用金丝刺๐绣飞凤图案的汴缎短襦小袖宫装,下着紧身长裙,裙腰高系,外罩盘龙绣纱披帛,头盘高髻,步姿稳重从容,神情端正大方。不由地喑赞好一位慑领中宫的贤淑贵妃。

随后就是大周皇帝郭威头顶冕冠,上穿玄色冕服,朱色下裳,上面精巧绣绘着各种章纹,腰系蔽膝、佩绶、赤舄等御用之物,神态威严,在柴荣陪同下缓步登上大殿正中的御座。

看到群臣们恭恭敬敬跪伏地迎驾,郭威满意地笑了一笑,说道:“众卿平身!”

宋澜看到เ这般阵势,不由地叹服,随同殿内群臣一齐高呼道:“陛下万岁!”然后站了起来。

郭威眼亮,一眼瞧见朝班后面大小宦官抬着八仙大方桌,在前๩殿忙碌地奔来奔去,搬运着各种餐具饮用之物,这才想起今日是后周立国周年,按例有赐宴,庆幸自已大病初愈没忘了礼仪,要真将这群朝臣撂在这儿“朝御座叩头各自回家”岂不大是扫兴?心里想着,郭威笑道:“今儿是大周立国三周年了,想起三年前,大家都为着这个目标同心协力、出生入死、血撒疆场,风风雨雨走了数载。我们君臣就趁着新年索性乐่上一乐,放松放松,从初一至十五,都算年关,过了十六,大伙又要忙碌起来,也没时间了。”

他含笑环顾群臣一眼,众臣子们忙都躬身谢恩。

郭威微笑着又道:“朕自起兵反汉已来,便考虑只做种树的皇帝ຓ,为开创天下一统沤心沥血而自勉,因此自朕登基以来不贪钟鼓之ใ乐่,也不爱锦衣玉食,不淫女色,若大的后宫也便是德妃一人而已,以诚心告白天下,想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ฐ楷模。因此让寒者得衣、饥者得食、孤独老寡疾苦者都有养,黄童白叟共享盛世,是朕之愿!”

冯道当先跪下高呼道:“陛下圣明!”

玉阶下群臣又跪下跟随山呼道:“万岁恩泽广被,臣等自当尽心尽力。”

郭威แ微微移动了一下身躯,欠依在龙椅上,坐得更加舒服,收敛了笑容,接着又道:“但是!建国三年来,凡事均按前唐循例办理,各部院大臣终日无所事事,整日只知畅宴嘻乐,招妓养姬ภ。各镇督帅守备更是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尚未闻警便自慌乱,再无去岁军纪森严å、兵强将猛的景象。而且为了一已๐私欲贪婪,敛征田赋租税,假称国库未丰,饷需不足,至使境内各镇州都有上万子民惨遭酷吏鞭挞勒索ิ,不堪饥寒者逼上梁山、为ฦ匪为盗,循法良善者怨声载道、饿冻沟壑,时常酿成大变,然后兴师平叛原本良善子民。与此恶行林林种种,使朕何以面对天下子民,何以施恩于民,何以振兴中原统一天下?还不如当初就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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