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脆响,酒壶应声而碎,
“无事,只是东西摔碎了而已,”苏蘅摇了摇头:“你们谁都不要进来打扰我,我要安安静静想些事情。”
她记得“当初”许氏也曾经同意她跟薛牧青和离,前提是要为她找好人家之后才答应和离——这情形和如今是如此相似,想来也是明心那个ฐ老和尚的手笔吧。
然而她并不打算当面拆穿许氏,她看了许氏许久,才开口道:“既然有了人选,那对方แ姓甚名谁,年岁几何,籍贯何方,家住何地?”
京城至澄州平日里是十几天的路程,而今就算苏蘅“归心似箭”,恨不得早日到澄州ะ找到唐允,只是大雨之后的场景,也容不得她快马而至。
苏蘅对佘嬷嬷和姚嬷嬷心中是有愧的——她注定成不了娴静淑雅的女子,佘嬷嬷和姚嬷嬷一世英名大概ฐ是毁在了她这里了,好在,她们二人年事已高,只怕也不会再寻主家,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为她二人奉老了。
想避开已经是来不及,苏蘅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祖父,你找阿蘅是为ฦ了何事?”
她从未考虑过把自己身上发生的离奇古怪之ใ事告诉家人,一是因为这种事太过于怪异,非亲身经历,只怕谁都不敢信,二是她不敢赌,她怕她的家人又会和上辈子那般,站到了薛牧青那边。
若是这样的话,或许能瞒过司琴,为了安心,苏蘅又问了旁人那ว两人品性如何,知道他二人老实,苏蘅还是免不了要敲打一番。她是想给司琴找一个家,可不是给司琴找两个祖宗来着的。若是这两人不可靠的话,苏蘅还是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求赐婚这事,薛牧青是兵行险招了,这事情,苏蘅做得,薛牧青未必做得。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苏蘅为ฦ什么不留แ下司棋,但是苏蘅既然这么决定了,她们也不会有异议,何况苏蘅又没有把事情做绝,不仅免了司棋的身价钱,还允许她将这些年得到的月钱赏赐带走。
苏蘅承认,她给司棋的那ว些,本就是居心不良。
“不是,是五皇子,”薛牧青跟她解释道:“陆家疑心太子曾把什么信物交给你……便派人……”后边的话,他似乎不愿意往下说。
“阿蘅,当初我们不想让你背负太多,很多事便没有跟你细说,后来我想通了,你我之间的误解越来越深,只怕便是因为如此,”薛牧青看着她:“阿蘅你要明白,薛家嫡支没有参与党争,我本也大可置身事外保全自己,可因为你的关系、因为苏家的关系,我不可能全身而退,有些事我们没有跟你明说,可是我一直都是太子这边的人。”
“佘嬷嬷……”苏蘅念起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怀念。
是的,十四岁,还有两个月她才及笄,及笄之后,她便可以回京城了。
司琴的情形,似乎比上次夏初晴生产的时候更危险,苏蘅早些时日便让人开了库房,能用得上的东西都给司琴送去,而今司琴的声音从一开始刻意压抑着怕吓到苏蘅,即使稳婆和大夫让她不必忍着司琴也不肯从,到最后司琴的声音却是真的开始无力起来,苏蘅心中忧虑,顾不上那么多便闯了进去,向妈妈拦她不及,便只好跟着她进去了。
司琴此刻的情形很不好,却还是坚持着:“小姐,您先出去吧,这里着实不适合小姐呆着——”
“苏蘅,你急着离开做什么呢?”薛牧青倒是没有生气,然而却把苏蘅心里想的点了出来:“你现在回去,一回头便找了大夫,要各种各样的药……就算我们有了孩子,你也会想尽办法把它弄没掉的……苏蘅,你不要否认,我知道你会怎么做,所以我不可能ม现在就放你回去的。”
薛牧青也没有否认,苏蘅回身瞪他:“薛牧青你卑鄙无耻!说好的凭天意,结果你来这一出——”
司琴和向妈妈的声音却是突然顿住,苏蘅听到เ司琴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自在:“姑爷……”
苏蘅没理他,薛牧青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苏蘅,你喜欢小孩?”
苏蘅闲逛了一会,也没了兴致,便打算找到路回去,途径一处假山时,依稀听到有什么声响,苏蘅迟疑了一瞬,虽然偷听十分失礼,但是因为担心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宋浅,便决定悄悄过去。
虽然只是看到了下摆,但是因为苏蘅今日一直都在注意着宋浅,自然认出了里边的人里,有一个人是宋浅……至于另一个人……
薛牧青看着她:“你不想知道,我和祖父都说了什么吗?”
“你书房待得好好的,到这里来作甚?”苏蘅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无所谓地摇头:“随你……回头我便让人收拾了东西,等出了孝便搬离这里,刚好给你腾位置。”反正她是不可能与他同处一室的。
那些丢失的财物无所谓,可是司琴……一定不能ม出事。
“苏蘅,天色不早了,你身子还没好,受不得累受不得凉,先回去歇着吧。”他伸手握住苏蘅的手,苏蘅平日里手炉随身,然而出来太久,手炉早已经不顶用,苏蘅的手冻得冰凉,薛牧青的声音满是祈求:“苏蘅,听话,你先回去,这里有我,我帮你找到人。”
苏蘅点头:“也只能这般了。”
所有能带的东西,昨晚上便已经装好,苏蘅眼见着自己便能“逃出生天”,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你我日子可不长,长不了,”苏蘅打断他:“你以为,我是在跟你撒娇?你回不回来与我何干?你若是不肯和离,那我倒是宁愿你不要回来,我会当你死在了外边,若你真死了,那ว样更好。”
“蕙——”薛牧青张口,却被苏蘅瞪了一眼,连忙改口:“苏蘅,你不要这样。”
索ิ,苏蘅便了然了——该来的终究是会来,她只是没想到,薛牧青连知会她一声都没有,大概ฐ此刻对她,还是有诸多怨言的吧,抑或者是没脸见她。
因是孝期,那边就算整理院子,也没有大兴土木,苏蘅冷眼旁观,院子整理好了,薛老夫人和夏初晴还没有住进来,薛牧青倒是回来了reads;。
联系后来司棋也做了薛牧青的妾,苏蘅觉得自己应该是触摸到了真相:“你是怎么เ说动司棋帮你的呢?许诺以后你会纳她为妾?利用我身边的人来对付我,一旦出了事,我便只能理亏——你敢不敢把人叫进来对峙?”只是不知道,薛牧青和司棋到เ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苏蘅突然觉得背后发冷……她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也对,”苏蘅想了想,也绝了让司棋进来对峙的念头:“她都被你收了,自然是听你的……就算对峙,只怕也是把你摘出来。”至于那个“收”不管指的是收房还是收买,苏蘅信不过司棋,真让司棋进来对峙,只怕司棋会听从薛牧青的,把罪责推到苏蘅身上来……还是罢了。
“我问过你如何才不和离,你便提出了这事,”薛牧青嘴角擎起一抹轻笑:“那么เ,我便当做你要我做的事了。”
“我知道自己此举是下下之策,”薛牧青点头:“然而若不是你不肯给我机会解释的话,我也不必用这种明知道会遭你厌弃的手段。”
“又是我在胡闹,薛牧青,你倒把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啊,”他的论调,倒是多少年都不会变,苏蘅冷笑:“你也别ี总在我跟前装出一副深情模样,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天的事,是我错了,我无可辩驳,”薛牧青低垂下眼帘,又正眼看向苏蘅:“至于这两日,我并不是有意逃避,整个ฐ翰林院都没有放人,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我那ว两日一直在担忧,就怕你会想差ๆ了,昨日回到家中,看到你不在,我便知你定然误解了——”
“向妈妈去给小姐熬药了,”司琴柔声道:“想必也快回来了。”
“小姐醒来了啊?”向妈妈带着一个人进来,苏蘅瞥了一眼——是司棋,司棋也死了?
然而,这些事,她也无心顾及了。
其实,谁都明白……太子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