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派艺术以及几处角落的雕塑品，都是依照他的喜好而设摆，宽敞的落地窗尽览整片山色。
“你要不要谈谈过去半个月的坏脾气所为何来？”安可仰放下酒杯，扎在脑后的马尾吧随着动作而摇晃。
叶以心很难想象有人可以活在没有植物的空间里。
“你一个ฐ人站在客厅里做什么？”
沙发区占据进门的这一端，花便是摆在此处的茶几上，平时会客或进行小型主管会议，郎云会选在此处；他的红木办公桌占据玻璃外墙的那一端，平时他转个身，就能凝望高楼ä风景，从工作中小憩片刻。
看这几块莲藕出现在如此公事化的地方，还满有趣的，不知道是出自哪个人的巧思。
电话的这端响起叹息。“爸，您知道大哥不喜欢人家跟他唠叨这些…”
“什么唠叨？结婚是终身大事，怎么可以算唠叨？算了，等我年底回去自己跟他说！”
“爸，爸！”
嘟…
郎霈盯住听筒，久久不语。
三分钟后，另一通电话接通，这次是从郎亿大楼拨出去的。
“喂？”彼端响起睡意浓重的女性嗓音。
“曼曼，我是郎霈。”
“小狼，有什么事？我们公司的人今天凌晨才从泰国出外景回来，呵…”一记大呵欠。
“曼曼，有件重要的事，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叶以心蹲在木屋后的小菜园里，检查高丽ษ菜的生长情形。
中心点那抹漂亮的脆ะ绿让她漾出浅笑，满意地点点头。
斑á山高丽菜的产季本来早ຉ该过去了，今年却时值暖冬，所以十月仍然可以吃到品质良好的高山青菜。
她再瞧瞧隔壁那一列ต山芹菜，形似鸭掌的脆绿叶瓣在风里摇曳，煞是好看。看来，今年将有一个丰富的收成。
冷不防一堵宽肩蹲在她面前，她不必抬头看，熟悉好闻的气息已然告诉她来者何人。
叶以心板起脸继续拔野草。
“嘘เ，不要动。”郎云学她假装ณ在检查手边的山芹菜，低声嘱咐。“顺着我的肩膀往后面看，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她微微一怔。在他后方就是她常去逛的林径步道，此时，有颗小脑แ袋躲在其中一株大树的后头，眼睛和她对上之ใ后，害羞地抛过来一抹笑靥。
“是小卿。”她不情愿地笑出来。
“所以真的有个小女孩一直跟着我，不是我的错觉，对吧？”他回头看过去，小脑袋霎时缩回树后头。
两ä个大人蹲在园子里，假装很忙碌的样子。
“她跟着你多久了？”她以同样轻细的音量询问。
“从我来的第三天开始。每天下午一到，她就粘在我的后方แ十步以内，准时得跟闹钟一样。”他替她把掉落在颊๐边的一绺短发夹回耳后。
她换个方แ向，回头整理背后那排高丽菜。“她只是对陌生人感到好奇而已๐，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告诉她。”
“不用了。”他跟着她换个ฐ方向，拿一把放在地上的小铲子，戳松高丽菜周围的泥土。“她是哪一家的小孩？感觉上她好像在每户人家进进出出的。”
叶以心沉默了一会儿。“她是每个人的小孩。”
“怎么说？”他挑了下眉。
她瞄他一眼，又很后悔自己这么做了。山上的紫外线比较强，才来几天他就晒黑了一层，衬着闪闪白牙，好看极了。
“差ๆ不多，不过她父母还活着，只是离婚了，各自嫁娶ດ，没有人打算把她接下山跟自己้的新家庭住，所以…”
“她就跟当年的你一样，变成大家的孩子？”他对着一颗高丽菜微笑。
“当年收养我的清姨ถ也收容了她，所以清姨在山下经营花店的时间，她就跟我住在一起。”
“我不常见那个小女孩待在你屋子里，她平时都在哪里吃和睡？”在这个美丽的山村里，即使是偶然一角，也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心情故事。
“用餐时间一到，她推开哪家的门都能进去吃。至于睡，当然回来我这里。”
他想起她那间没有隔间的小木屋。如果小表头晚上跟她住，那他以后睡哪里？算了，现在担心这个问题太早ຉ了，他连她的家门都踏不进去，只能屈就大汉的罗汉窝！郎云涩涩地想。
“我试过几次要和她说话，每当我转身她就躲回树后头，我若主ว动走近她，她干脆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可过不了多久又粘回我的背后。”
“村子里除了偶尔的观光客之外，不太常有陌生人住下来，所以小朋友们大都对你好奇得不得了。”她拍一下他的手。“小心一点，不要刺破高丽菜叶，如果卖相变差，价格也会拉低的。”
“我不知道插花老师也要负责种菜。这些青蔬ຒ要送到哪里去卖？”他浏览一下满园子的高山青菜，鲜绿的色泽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一部分留下来自己้吃，多余的部分，村里每半个月会载一货车到เ高雄去，在清姨ถ的花店里寄卖，高山青菜的价格很好，比手工艺品的收入更高。”她站起来，先伸展一下筋骨，为ฦ下一道费力的工夫做准备。
所以复合式花店其实是村子里的财源之一。他点点头，了解了。
叶以心两脚分站在一颗高丽ษ菜的两侧，先端详片刻，找个好下手的方แ位。
“你要做什么？”他皱着眉研究她的动作。
“拔菜。”找好落点，她捧住斑丽菜的两端，用力往上一拉。
嘿咻！巨大的青绿色球体终于离开泥土的包覆。可是，好重啊！今年的营养太好了，高丽菜长得特别大颗，她踉跄地跨到田à埂上，把青菜往地上一放，呼。为了延长蔬菜的生命力，她尽量不用镰刀，而是将菜蔬ຒ连根拔起，送下山的时候可以维持较久的期限。
“让一让。”然后，一双不以为然的大手落在她的腰上，把她凌空举到旁边放下。
叶以心狐疑地看着他。郎云也不知向谁借了那身衣服，牛仔裤ไ是他自己的，上身那ว件旧衬衫却短了一截，套在他身上看起来很滑稽…也讨厌地好看极了。她嘟็囔一声，决定把苦工留แ给他。
郎云学她的姿ู势，轻轻松松开始拔菜。到底是身强体健的大男人，由她做来略感吃力的重活，他臂肌一贲便搞定一颗，再顺着田陇一路往下拔。
“等一下。”有时候，拔到她觉得有疑义的绿宝石，她会出言阻止，先靠过去检查一下，然后作出决定“好，这一颗可以了。”或者“这一颗后天再来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