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何时有任性的权力？就算曾经在他面前任性过，也不过、不过是一场梦……像多年前与玄天佑，相遇、分别，全不由自己。
……
辰妃更是哽咽难言，头上的钗环发出叮咚碰撞之声，“请陛下为妾做主！”
“是不是你说的妓女私赠香囊给秋媚音？”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她。她笑道：“天圣节上，秋公公琴技超群，真是天上才有的妙音，可惜後来再没机会听了。不如今天叫他来为ฦ我们姐妹弹琴。我们也不光听，他弹一段，我们传花，曲停的时候花在谁手上，便罚谁喝酒。”
丽嫔打断她道：“辰妃姐姐这可说得不对，他在宫里当差，皇上是他的主ว子，皇後娘娘就不是他的主子吗？再说皇上和信王去行宫避暑，他又没跟去，岂会这时候要他伺候的？”
秋宁这时才认真地看著他，道：“如若以後你义父还要你去做我不能接受的事，你做是不做？”
长生一下急起来，半跪到秋宁身边，拉著秋宁的胳膊，道：“师傅别赶我走……我说过要伺候你一辈子……义แ父、义父，他对我有养育之恩，他的话我不能不听，可是我绝不会伤害师傅的啊！”
秋宁哄孩子似地对他道：“我真的没事。快去取琴，我还要出去……我办完事再让忠叔看，好不好？”
“冰轮寒光飞琼宇，君在谁边？君在谁边？几回梦醒终不眠。
“微臣谨遵圣喻。”
他话音才落，墨钦的脸上立刻阴云密布，沈声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媚儿觉得西平郡主如何？”
秋宁回宫後急著叫来长生，道：“你可有虞阁主的消息？”
墨钦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後道：“依律该罚，受不住也得受！朕平日太宠他，他竟不知轻重起来……回千秋殿。”
“皇上这是给皇後娘娘面子。”
齐行忌烦躁地打断他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皇帝对齐王很亲切，拉家常般聊了一会儿，还问了他的伤，又赏赐了不少东西以示慰问，完全没提右卫军之事。不知是墨钦故意不提，还是玄天赐压根没告诉他。
他摩挲著弟弟的小脸，眼泪模糊了视线，“阿静，你不认得我，我是你哥哥……”
秋宁展臂将弟弟拥在怀里。水邱静只觉他的怀抱虽然单薄却很温暖，好像小时候父亲抱自己้一般，有种稳定的力量。水邱静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脸颊感到暖暖的湿意。
墨钦冷眼看著这一幕，一阵冷笑，道：“这样蠢笨的奴才是该罚。”他声音不大，却带了怒气，吓得宫人们大气不敢出地伏在地上。
她仰起脸，丝毫不退让地道：“她们固然是有疏ຕ漏，可秋公公是太监，理应向妾行跪礼。不过是多跪了一会儿，便兴师动众地处罚人，到底是妾不算是皇家的人，还是他身份不同不是服侍皇家的？”
少女天庭饱满，剑眉星目，脸型不是柔美的鹅蛋脸，也不是俏丽的瓜子脸，而是线条硬朗的方脸。这样的容貌，如果是个男人，算的上英俊威แ武，可对於女子来说，就太过阳刚，最多只算端正。然而，正是这张脸，与墨钦๔魂牵梦萦的忠勇侯木良竟有八分相似！
墨钦几乎要站起来去携她的手了。勉力忍住，才未失态。
木馨很大方，应对得体，进退有度，一身贵气也像足了木良。而墨钦，觐见快结束时，似乎才回过神来。
木馨是庶女，没有受封。皇帝御赐郡ຉ主ว封号，没几天便低调地进行了纳妃礼，封为昭妃，赐漱玉宫。
秋宁知道这是信王的安排。後宫是朝堂的延续，现今朝廷三王分立，互相制衡，後宫自然也少不了这三股势力。只是信王选了一位和木良如此相似的女儿放到皇帝ຓ身边，无论皇後和辰妃再怎样翻腾，始终会被昭妃隐隐压住势头。
不知昭妃性情如何，能不能利ำ用她来打击皇後？
……
中秋节，皇家如民间一般开家宴，各位嫔妃及其家眷齐聚一堂，表面上也其乐่融融，和美团圆。
玄天赐进了宫，玄王别院里只有步随云主ว持。他放了下人自行活动，独自一人坐在院里，自斟自饮。
回廊上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
步随云抬手喝了一口酒，微笑道：“阿静，你不去吃团圆饭，跑这里来做什麽？”
水邱静从廊柱後蹭出来，小步小步挪到他跟前，诺诺地道：“先生……长老他们又是喝酒又是哭的……我不想跟他们吃饭。”
成｜人世界的国仇家恨，对於孩子而言确实太过沈重了。
步随云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就陪我赏月。”
水邱静忙跑到他旁边坐下，捡了一块步随云亲手做的月饼塞到嘴里，含糊地道：“真好吃！先生做的……和娘做的一样。好吃！”
“你吃慢些。留点肚子，天赐会给你带宫里的点心。”
“我不吃宫里的东西……就吃先生做的。”
步随云连喝几杯酒，眼波有些朦胧起来。他用筷子敲著杯盏念道：“空叹明月落，离愁知几许？懒โ见合欢花，只望相思树。长忆别时情，难得解心语。总是漫长霄，数尽梧桐雨。”
醇厚低沈的男ç音落在空旷的花园里，如石沈平湖，荡起一阵涟漪。字字句句都是寂寞。
水邱แ静仰起沾著饼渣的小脸，好奇道：“先生在念什麽诗？”
步随云杵著头，半阖眼睫，幽幽道：“想念故人的诗。”
小孩锲而不舍地追问：“先生的故人是谁？我认不认识？”
步随云闭眼不答。
在水邱静以为他睡著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阿静想不想哥哥？”
水邱静学他一样杵著下巴，仰头看天，叹道：“想啊。中秋节特别ี想。可是相见时难别亦难。”
步随云噗嗤一声笑出来。
“先生为什麽笑？我说错了吗？”
步随云趴在桌上闷笑了一刻，才笑道：“你没有说错。先生带你和哥哥一起过中秋节好不好？”
“好啊！”水邱静拍著巴掌欢呼，下一刻又皱眉道：“我们不带玄天赐去。他不喜欢我哥哥。”
步随云摸摸他的头，微笑道：“不带他去。就我们三个人。”
……
八月十六。墨钦这些天都在昭妃处留宿，秋宁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