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君乐了，“谁还说你这人温柔和善来着，不过这话说的太好，我喜欢！”她大气的跟夏文殊一碰杯，低声说：“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个做医疗器械的，他们正找着厂房位置，只要你们那政策优惠，说不准就成了。”
“谢谢你。”夏文殊喝了一杯，康敏君挤眉笑了，“咱们夫妻嘛，说什么谢不谢的。”前些天她虽然没回来b市，但今天酒席上夏文殊有目的的应酬，她当然看在眼里，也就有此一说。
如果是从前的夏文殊，这一膝盖顶过去，对铜皮铁骨牛高马大的白健杀伤力很有限。
“你打我！？”白健眼睛里好像要喷火，但除了火还有水，连声音里都饱满的怨愤和委屈。从小到大，夏文殊再生气都从没动过他一根手指，无论生什么，先低头哄人的总是夏文殊。在这一拳头砸出他鼻血之前，他都这样自信着。
康长是康敏君的父亲，夏文殊的岳父，不过他们父女间的关系一直不好。她中学的时候母亲过世了，她父亲百天还没过，就把外头一直没断干净的糟糠初恋娶进门。虽然因为是体制内，她父亲并没有再有孩子，但父女间的嫌隙很深，一般时候康敏君是不会提他的。
“是啊，康长就您一个女婿，总得您帮忙张罗。”赵孜笑了，然后又说：“是这样的，夏市长，我弟弟也是下周生日，我想跟您告个假，到时候送您去完机场，等您回来我再去接您，您看行吗？”
说着，他起身拍了拍夏文殊的肩膀，“富民市长最重视这件事，我今天还跟他说了，我就看夏市长的了，今年是到头了，明年北江的指标就靠你了。”
如果仁信集团的老板不是白健，这对于他并不是一件坏事，任务越多，表现的机会也就越多，难度越大，取得的成绩也就越可观。也是他锻炼的机会。
“看上去那么年轻，居然女儿这么大了。”
“哎哟，女人这样忙就好难照顾家庭吧，夏市长真不容易呢。”
因他的班机迟，到北江时，已是下班时间，而送他的财政部企业司魏司长因为ฦ出差未赶回，没赶上夏文殊这趟班机，只能ม再等两个ฐ小时。
夏文殊点点头，“那明天我抽空再去看一眼。”
夏文殊好像已经习惯她这么多问题，很有耐心的一个个回答：“下午两点的飞机，马上要出了。妈妈不去，妈妈很忙，她到เ处飞啊，好多小朋友大朋友需要妈妈的帮助呢。弟弟也不去，弟弟上小学了啊，之前如果不是你贪玩，你现在也上一年级了。”
“万岁！能ม和爸爸玩两年咯！弟弟肯定羡慕嫉妒恨了！”夏小鱼狠狠啵了对方几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夏文殊摇了摇头，不愿再胡思乱想，集中精力放在了习题上，笔下是一道语文题——某杂志社作调查：“你最赞赏的品质是什么？”调查结果，排在第一位的是“乐่于助人”。自选角度，自拟题目，联系实际，写一篇议论文。
而辜负了他信任的人送来的参考书从邮政姗姗来迟时，夏文殊给自己之ใ前的动摇找到了合理的借口——白健虽然不断ษ欺骗，不断伤人，但心里还是有他的。他的付出并不是一厢情愿。
白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爱算计他也是知道的。
“阿健。”夏文殊打断他，说：“寒假你不用过来了。”
“我亲手做的，那还用说，保证叫你回味无穷。”白健一脸理所当然，然后不动声色的将案板上的《壮阳催情汤补大全》扔到垃圾桶里。
夏文殊笑了笑，回头说：“这不有你在吗，鬼都吓跑了。”
改革开放这样久，三角洲所处的省份又是开放大省，言情剧哪怕不如后来那么เ遍地开花，也并不缺少几部ຖ门面之作。但再领先全国，再开放，当时也绝没有两个男人言情剧。
学以致用，实践检验真知，夏文殊最后写道。
但白健这艺术品做的事毫不艺术，而是疯狂□粗暴，他看不到夏文殊目瞪口呆的表情，抱住那只穿着一身背心内裤的枕头狠狠碾压过去，闭着眼却也更显出脸上沉迷与陶醉。
白健越来越荒唐奔放的动作中ณ，这句呻丨吟般的呼声终于流泻出来，与平日的口吻不同，这种低哑缠绵的叫法简直令夏文殊浑身不对，仿佛有根羽毛在他身上挠着，他虽然不如白健怕痒，却也不是毫无弱点。渐渐的，他的表情迷茫起来。
“嗯，你过来吧。”夏文殊并没有迟疑。
“哼。”白健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了对方床上，然后拽过对方的被子，腿也顺ิ势搭了过去，压在夏文殊修长滑腻的腿上。似乎没感觉到夏文殊有反应，他便得寸进尺，手也揽了过去，嘴上也理直气壮：“床太小了，不这么着都没法睡。”
金云涛也反应过来，他没有认为是真刀，他只是觉得这么เ多个男生居然被玩具刀吓破胆，实在非常丢脸，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倒给了人缓冲补漏的时机。
原本因为夏文殊家贫而略有看不起的那些人，在白健的大方แ下，也一个个ฐ化解了寒霜嘲笑，打听起白健与夏文殊的关系来。
“好，就好了。”夏文殊带了一条麻绳进来，白健一愣，心里一个激灵，呐呐：“干嘛ใ，你还要绑着我啊……”
“别，你不挂起来我就不帮你洗澡了。”夏文殊斜了他一眼，白健死瞪着眼睛，狠狠揽住他的脖子，猛地咬了对方耳朵一口，“你有种！”
“怎么能这么说话啊！”
夏文殊更是拳头一紧，脸上露出不善的神色，但要指责，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错全在他自己身上。他只能ม恨恨的看着那ว两个人。
白健瞄了他一眼，“答应这么爽快，你就不怕还不起呀？一看就没有诚意！”
夏文殊乐了，“你要是个女孩，我就卖给你了。”
“怎么，累了啊？你过来，你坐。”白健见人心不在焉，拉扯着夏文殊过来。但他自己也并没有座位，不过是坐在一包货上，另一包货上则堆满了其他的货。白健年纪虽然小，但个子高壮行事老成，他往货上一坐，谁也占不了地方แ堆东西上去。
白健一把按住他，“屁啦，就你这点分量？”
但是有一瞬间他觉得就这么解脱也不错，或许他就变成了一条自由自在的鱼。不过他没能变成鱼，他拼死挣扎，咬住了夏大志的虎口，也逃脱了虎口。然后活到了现在。
夏文殊心中一个激灵，下意识已作出了决定，飞快的拉开窗户往外爬。他楸着窗棱踩在水泥隔线上，几乎半个ฐ身子悬空，虽然是仲夏，但半夜仍然冷风飕飕，吹得他从外到เ内的透心凉。
当然，这种时候，夏文殊想的也不是插嘴，露个脸已是加分，然后就是尽可能的多听取动态，获得信息。上面有什么动作，有时真是牵涉深广，尤其又到了要换届的年限。其次，就是与人联络交流，结识点人。不论他姓不姓杜，能来这的，都算杜家的人。
多年宦海ร沉浮，这种应酬他已๐驾轻就熟。
结束了收获颇丰的一次聚餐后，夏文殊来b市的两个任务也就完成了。前后耽误了大半个月，已经进了十二月下旬ຒ，b市已下起雪来。
蒋继文知道b市下雪了，还打电话来问小鱼有没有去外头玩级雪人。
夏文殊一边往小提箱里收拾了两件衣服，一边说：“她跟着她妈妈还有弟弟去f市了，明天才回，到时候再跟我一起去北江。”丁家与季家事越闹越大，康敏君作为事主ว之一，也没法眼不见为净了。
蒋继文唉声叹气：“哎，我都想死小鱼了，跟她一块玩就活像我也只有她那么เ大了。师兄，你说人要是不长大该多好啊。”
听到这句感慨，夏文殊的手一顿，嘴里只笑：“又被你爸教训了？”
“别ี提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了，其他的管七管八也就算了，现在连我找对象也管。你是不知道，他不满意我那对象，直接就跟我整分了，现在还逼着我相亲。我都说了我不喜欢那ว群女人……管他经济制裁不制ๆ裁，这日子没法过了。”蒋继文隔着电话抱怨了一通，终于说明主ว意：“师兄，到เ时候我从家里逃出来，你可一定得收留我，我不会白吃的，我帮你带小鱼……”
夏文殊笑着应了，不过随口一句，心里并没有当回事。蒋继文的爸是k省一家龙头国企的一把手，蒋家在北江也颇有势力，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师兄来收留蒋继文。
临到要走，他理应要回杜家一次，虽然感情上不大亲，但是比起夏大志，杜家已经挑不出任何过错了。包括把他丢了的妈。
原本是约了杜其云一起回杜家吃晚饭，谁知道他刚ธ一上了杜其云的车，才现前头副驾驶还坐了不之ใ客——白健长眉一扬，笑出半个ฐ酒窝：“文殊，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
夏文殊看向杜其云，杜其云解释说：“也是缘分，三天两头的遇上了。这不，一听我是要回家吃晚饭，这小子从车厢里提了两件礼物就奔我车里来了，直说要去看看你妈。盛情难却啊，这小子太热情了，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这两人认识不过一个ฐ多礼拜，杜其云的口气已经生了大变化，其中的亲热熟悉无需言表，夏文殊听得分明。足见这撞见的几次，已๐让白健刷出了好感值。以杜其云的出身和能ม力，从来就不乏趋之若鹜者，要刷็出杜其云的好感值，这可不大容易。
夏文殊看了白健一眼，不知该夸他该揍他还是该佩服他不到เ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不过不想说话是真的，他不说话，另外两个ฐ却聊得欢快。从政策变动、企业改制ๆ再到时事热点，体坛动态，最后越聊越没边儿，足球、女人、乐่子什么都来……将杜其云这些年慢慢压下去的，那ว属于部队里带出来的那几分野气都招了出来。
话题自然是越来越荤，越来越暴。
这一场聊下来，夏文殊不仅见识了白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跟谁都能称兄道弟，宾主尽欢。他也回忆起当年杜其云有多么野多么横。对着这种人，夏大志一开始就打错了主ว意，最后落得死无全尸，也就不难想象了。
“下雪的天，怎么就穿这么点，你看你脸都冻木了。”刚一下车，白健就走过来揽了夏文殊一把，顺手将脖ๆ子上设计师配的装饰围巾给扯了下来，给夏文殊圈得紧紧的。
杜其云笑眯眯的看着，以至于夏文殊的一臂挡开，都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