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名扬扭头请示：“小九，咱进去不？”
“是枪伤。”凌九好像没看见那四挺指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左右看了一眼，“在这里检查？”说着抬起手就要解开上身穿的小背心。
疼痛依旧十分剧烈，没有半分减轻的迹象。比常人达数倍的肌肉纤维也有坏处，那就是直接导致了子弹不能穿肩而过，而是嵌在了伤口深处。
凌九咬着牙忍痛，用一只手拿着酒精瓶子倒在伤口上，剧烈的灼烧般的疼痛一波一波侵袭着她的大脑แ和神经，偏偏体质又极其坚韧，根本不可能痛晕过去。
“呃，等一下——”法成然出声叫住了她。
至于“你到底是不是人有没有感情”这种问题，他还没傻到直白问出来。
周名扬满脸问号，刚想问凌九是不是还有个ฐ狗鼻子，结果被法成然瞪了一眼，只好摸摸鼻子继续跟上。
“小九？”周名扬和法成然凑了过来，如临大敌一般举ะ着枪对准那滩血。
法成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凌九的动作，没好气道：“想英雄救美就上，没人拦着你。”
凌九皱了皱眉，喊了一声：“集中ณ火力打它尾巴！”而后站起身在一个个货架顶ะ上跑动起来，腾挪纵跃如履平地，一边不断ษ踢到一些货架给进化体制造障碍，让它不至于太快爬上来。
她还记得在她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一向面目冷淡的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眼前一片漆黑，身边似乎站了几个人，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一动不动。
“……什么เ？”崔国安没反应过来。
“没有吗？”凌九拧眉。
“……有，但是你要混凝土干什么？”
“消遣。”
“……”
两个小战士呼哧带喘地给凌九扛过来一麻袋混凝土，砰地一声砸地上，其中一个还说：“足一百公斤沉，不过你可别寻思这玩意能ม砸开那道门，不经允许你是出不去的。”
凌九默，抬眼看了看那扇纸糊一样的小门，没说话。
两个战士出去了，砰地一声带上门。凌九开始一拳一拳缓慢地捶着混凝土袋子，每砸一拳都会仔细用手指丈量拳印陷下去的深度，表情认真地仿佛是在做什么科学研究。
她向来是个想到เ就做从不磨叽的人，既然决定要好好磨练自己对力道的控制，当然就要从眼下做起。
当砸到第四百五十八下的时候，凌九稍稍满意了一些，觉得这几下的拳印深度都差不多一样了。忽然，门外传来了喧哗声，由远及近。
“你们干什么！别推我！马勒戈壁的你们还是人民军队吗？人伤口都愈合了你们有什么权力把人关起来？尼玛就听一病秧子说一句你们就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末世？去你妈的末世，别跟老子提什么เ末世，末世了就不讲规矩不讲人权把老百姓当牲口圈了是吧？你们有什么证据说人感染？再造谣小心老子告尼玛诽谤！军事法庭还没倒闭呢吧……”
是周名扬的声音，貌似动的肝火还不小。
凌九皱了皱眉，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小栅栏窗向外看去，大约隔着二十多米外的走廊上，周名扬脸通红，眼睛也通红，气喘吁吁，极为愤怒，被一圈战士围在中间；正对着他的那个当兵的显然也是个硬茬，眼看着有理说不清，哐啷一声子弹就上了膛。
真是不冷静。凌九心里这么想着，一条腿却已经毫不迟疑地抬起来，一脚踹开了门，可怜那扇不锈钢小门无辜地晃了晃，砰地一声倒在地下，激起了飞扬的尘土。
虽然还没承认周名扬是朋友，但至少也是同伴。同伴被人用枪威แ胁，那就是在打她凌九的脸。
那边几个人都被这响动吓了一跳，一齐回过头来，看到某疑似感染者正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在离他们一米多的地方站定，看着刚才上子弹的那个战士，平静道：“来比比谁上膛的声音更响，嗯？”
“……”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凌九沉默了一秒钟，忽然伸手把那战士手里的冲锋枪拽了过来，动作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几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过，凌九一手握住枪口，只见冲锋枪的枪管被她慢慢拉伸变长，似乎变成了极软的橡胶管子，偏偏又扯不断ษ。凌九手腕翻飞，已经把枪管打了个蝴蝶结，然后又把它塞回小战士手里。
“并不是每个手无寸铁的人，都可以被威胁。”她唇角挑起极浅极淡的笑意，轻声说道。
一众当兵的脸色绿，十几只眼睛一齐盯在蝴蝶结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小九！你没事，太好了！呜呜呜……”周名扬雷声大雨点小地嚎起来，一激动就张开双臂朝凌九抱过去，凌九面无表情地闪到一边，晃了他一个ฐ趔趄。
“下次再这么莽撞，死的一准是你。”先不说占理的是谁，光凭这不分青红皂白就跑来跟当兵的争论的架势，没被揍都是运气。
“嘿嘿嘿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怕他们人多势众的你玩不过，一担心也就没想那ว么多……”周名扬抓头笑。
正说着，忽然不远处又传来脚步声，几个一直处于石化状态的战士这才回过神来，一起退后，离凌九和周名扬远远的，举着枪戒备。
“阿九阿九，你没事——诶，这是怎么เ了？你们干嘛呢？出啥事了？”谢卿一下了楼梯就看到这幅剑拔弩张的场景，但随即又眼尖看到了站在最后那ว个战士费劲遮掩但遮掩得很不成功的蝴蝶结型冲锋枪，忍不住一乐，转眼又瞥见凌九的扑克脸，也就约略๓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了。
凌九也看到了谢卿，冲她点了点头。
“阿九，你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是没有感染啦，不过……”谢卿面露难色。
“细胞形态与正常人完全不同，连染色体的数目都生了变化。虽然和感染者也不一样，但我们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病毒的变异体。”一个ฐ苍老的声音接过了话茬。凌九抬头看过去，那ว是个满头银的白大褂老头正走过来，一脸严å肃，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文件夹。
“名扬，你怎么也在这儿？又犯浑了？”后面跟着的是那个跟周名扬交好的中ณ尉。
“阿九，跟你介绍下，这位是我老师，也是基地的防疫部主ว任，赵屹波先生，那边那位是冯嫣冯连长，手下的兵可是咱们基地的剿丧ç尸尖刀连哦。”谢卿连珠炮似的作介绍，完了还闷头偷笑，“是嫣然一笑的嫣，长得一副攻样，还起这么受的名字……”
周名扬也吃吃笑个ฐ不停，冯嫣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向凌九微笑着点了点头。
凌九略一颔作为回礼，转回目光又看向赵屹波。
“我们对你的基因形态很感兴趣，会进一步研究的，不过在这之前，”赵老头嘴上说着感兴趣，脸色却比凌九还要阴沉，“你还是得被隔离，直到我们确定你的健康为ฦ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