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边的大红袍彻底冷透,郑太师才在一名青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郑太师点点头,笑眯眯地拉过身边青年:“这是老夫的孙儿郑朗,刚随他爹云游归来。朗儿,还不快拜见首辅大人!”
小侍郎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地喊了两声娘,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一串儿念下来,祁欢口干舌燥,还是端着那就被砸吧了口清水润喉,视线与傅予湛对上,得意地仰了下巴。
常安面色红润地凑过来,拢着嘴道:“是真的,昨夜的事儿了,听说今晨浑身血地给抬回府去了。”
祁欢乐呵呵地咬了两ä个葡萄,睨常安一眼:“见好就收,多了个兄弟也别高兴得这么เ明显啊。”
“啧,这丫头怎么一点儿都不机灵。”祁欢扒着池壁,挥手招她过来。
小宫女点点头,又迟疑道:“可是陛下,这是您的寝衣……”
上了护城墙,果然有两对人马严阵以待,将墙头围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撑到结束,下城墙的时候两腿一虚,险些在百来级的石阶上滚下去。傅予湛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一路半拥半扶地将她塞进宫辇内。
——
四天,整整四天,祁欢的小脑แ袋里完全被那些天曰乎ๆ地曰乎的东西搅满了,苦不堪言!
正在酝酿眼泪的祁欢一愣,艰难问道:“谁……起复元辅?”
……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欢,傅予湛┃配角:闲杂人等若干┃其它:sc,1v1,he
众朝臣觑见他细腻红润的脸色,暗暗交换了几个眼神:“怎么回事儿?不是说面瘦如柴、将将入土了吗?”
祁欢捂着脖子哭:“他兽性大发,想要欺负我!”
黑布下的脸红了彻底,结结巴巴道:“你胡说!我压根没碰你!”
祁欢意动,不是汴京的口音。
进来的男人目光在她脖颈停顿两秒,在车内坐下了,一把长剑横在手边,气势不凡。
祁欢抽抽噎噎地抹了抹泪,错眼往那人身上打量了一圈,通身黑衣,没有任何令牌信物表明他的身份。
是受雇于人的杀手吗?
那么是谁要杀她呢?郑太师么?还是敌国细作?又或者……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子骤然前倾——马车停了。
她被那人粗鲁地拖出马车,一瞧,却是在一处荒郊野岭,底下是十来丈高的陡坡。
三个握剑的黑衣人神色肃穆围在她身后。
祁欢曾经在哪本江湖游记中看见过一句话,被挟持的时候一定要努力和绑匪说话,不管人话鬼话,都要让对方没有插嘴的余地。
她还天真地问过良言:“拖延时间吗?”
良言思索半天,道:“或许是趁着能喘气多说两句吧。”
然而现实情况是,她连嘴巴都来不及张,就被人狠狠踹下山坡,一骨碌滚了下去。
头脑放空的那ว一瞬,她似乎还听见身后那人低哑的轻笑。
不知道做了几个空中ณ转体,祁แ欢才狼狈地被一棵杉树挡住了落势,但此时离坡底也不过一丈罢了。
金枝玉叶的身子哪儿哪儿都疼。
她挣扎着坐起来,抬头时正好看见三个黑影转身离开,正要松一口气,忽见一抹银光闪过,登时大骇。
苍了天了,这几人是抓她来玩春猎的嘛!
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在稀疏的草木间逃窜。
身后疾劲的箭矢裹挟风声嗖嗖落下。有的钉在树干上,有的没入泥地,甚至有一支擦着她的手腕径自将束缚的绳索ิ割开了!
没多久,祁欢就有些体力不支了,躲在一个树洞内大口喘气,胸口因为窒息疼痛不已。
不知过多久ื,身后终于没有了动静。
祁欢瞄了一眼,那些人已经驾马离开,看起来,那通流箭只是为了将她逼到山谷里边来。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脱下红色外袍搭在树干的箭羽之上。艰难地挪回树洞边,捂着心口倒了下来。
……
再醒来已是日暮时分,天际几颗星子早早点缀其中。
苍茫寂静。
祁欢茫然地躺了片刻,心口的绞痛让她使不上劲。
胳膊的擦伤火辣辣地疼,腹中更是饥饿难忍。她戚戚然地想,还是应该在郑太师府上蹭一顿ู饭吃的。
天色又暗了几分,她想,逃过了积食逃不过刺๐杀,她果然是大祁最短命的皇帝ຓ……
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动动身子,只觉得手也疼背也疼,半天才爬了起来。
不远处有零星一点晃动的火光,祁欢眼睛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瞧。
那人踏着杂草灌木,一路走到她挂起的外衫处,顿了顿,往这边走来:“长乐?”
是傅予湛的声音。
祁欢下意识要往树洞内躲去,他却已经看到了她,快步走过来。
“可有受伤?”
祁欢摇摇头,牵动脖ๆ颈处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傅予湛就着手中火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身上衣裳划出几道口子,看不出伤口,但脸色奇差。
他放低声音:“心口痛了?”
祁欢气若游丝地嗯了一声。
傅予湛从袖袋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