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到处都是四溅的鲜血,腥红的嫁衣就像毒火无情吞噬了美丽的白莲花。
南夷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平静的声音,向庞弯描述着当天的情形。只是在他描述眉妩死状的时候,那微微发颤的脊梁出卖了他。
悄无声息溜进房东翻西,发现几乎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唯独装银子和衣服的包裹不在老地方,凭空消失了。
还未到顾溪居的院落,远远的便瞧见一片摇曳火光,夹杂着不真切的呼号。
——那是一枚被封在冰块里的火焰神针,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持暗器在研究时不会融化。
“看够了?”贺青芦连眼皮子都懒得撩一下,维持原有造型问了一句。
“你、你这是公报私仇……”庞弯已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望着镜中自己毁容的样子,有一种几乎灭顶的挫败和愤怒——“我杀了你!”她翻身贴上贺青芦躯干,手中金鞭水蛇般绕上他的脖子,“骗子!”她朝他呲牙咧嘴,脸蛋因为懊恼而红扑扑的。
“你这假面狂!还不赶紧把我右半边脸修好?!”庞弯抓狂,鞭子一拉,贺青芦脖子上赫然多出一道红痕。
还没等这喜悦之情反应到脸上,贺青芦已๐经说出了下一句话:“真正的人脸果然不一样。”
贺青芦被她当头一个喝,方才从自己的世界中ณ醒来,目光重回清冷。
“啧啧,小娘们身段挺俏的,抬头让我瞧瞧?”一只长满毛的胳膊伸过来,企图抬起她下巴。
庞弯正愁没地方撒气,眼见这群倒霉催的色胚自动送货上门,一个反手将那柄刀打翻在地。
百晓生诧异看她一眼:“他与仙子同门十余年,师兄师妹相称,这段情要不寿早不寿了。”
“放心啊,怎么不放心。”庞弯白他一眼,“一男一女同处一室能ม做什么事?还不就是生娃娃的事。”
庞弯瘪嘴,乖乖爬到了马车窗户边。
庞弯缩在角落里打量他,心想这实在一个ฐ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大度,包容,明事理,自傲却不自负,包括他的长相,一切都恰如其分——只可惜却偏偏被前辈抢先攻占了。
顾ุ溪居擦完脸,又吩咐:“茶。”
侍女们的目光已经要将庞弯凌迟了。
轰隆!一时间脑子里捣起了糨糊,无数念头冒出,又被生生抑了下去。
“为何不解?”百晓生挑眉看她,“我求了一张,正打算去解。”
“小人不曾。”王刚摇头,桑婵仙子那样的人物,结交的都是武林顶尖高手,岂是他这般凡夫俗子能ม遇上的?
少女想了一会儿,方才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可。
南夷见她花容失色,也伸长脖ๆ子凑过来看字条。
“这个做不得数,我要换。”她边说边去抓剩下的锦囊,口齿混沌。
庞弯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苦得可以掐出黄连水来的表情望向容姑姑。
“我拜月教堂堂圣姑,怎么เ说也要杀个来头更大的呀!教主为了帮你打响名头,早在半年前便派教众在外散布消息,说你小小年纪便已亲手了结过数百人命,现下你名气大得很呢!”
“圣姑又犯病了。”
她气势大减,一下子瑟缩起来。
绮香楼这晚来了贵客,是位蒙着面纱身姿娇小的俏公子——既ຂ然人家坚称自己是公子,老鸨就顺水推舟,反正有钱的是大爷。
俏公子很豪迈的点了花魁白霜,又贴心的亲自带着她上了马车。
“多半是哪个ฐ大户人家的丫头跑出来替主人觅食吧!”老鸨望着远去的马车偷笑,这种事她实在见得太多,早ຉ就波澜不惊了。
也是同样一天晚上,顾溪居处理完日常事务,又去查探了百晓生病情,得知一切稳定后,终于回房用膳。
他虽是武林盟主,但格相对孤僻,倘若回来的晚便总是独自用膳,不愿打扰其他人。
回到房间时,饭菜已经准备好,桌上静静放着鱼鲜蔬米饭,还备好了一壶烫温的酒。他拿起了筷子试了下味道,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很好,一如既往的清淡。
这顿饭做得很合胃口,不知不觉间细嚼慢咽着,饭菜一扫而光,竟然连滴酒都不剩。
挥手叫来婢女善后,他点燃书案前的油灯,就着温暖黄光慢慢翻阅起一些书信。
万籁俱静的夜,一灯如豆。
翻着翻着,眼皮渐渐沉重,他竭力想振作清醒,无奈脑中一片混沌四散,兀自头晕目眩起来。
房门忽的吱呀一声打开。
一名蒙着面纱身着白衣的妙龄少女,衣带清风朝他款款而来。
“怎么เ喝醉了?”少女玉臂轻移扶住就快跌倒的男子,眉头微拧。
——她算好了此时会药效发作,但不曾想此人竟喝了不少酒,也不知会不会影响计划?
顾溪居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他抬起头,眼神痴迷望向她,甚至还伸手去碰她的脸。
“你生气了?”他低声问她,嗓音好似酝酿百年最美的醇酒,暗哑而甘甜,“你为什么生气?”他在她的眉心处揉了揉,仿佛想将那几道皱纹弄散抚平。
“你又为ฦ什么喝这么多酒?”少女似嗔非嗔埋怨一句,走上前扶住他的肩,“来,随我歇息去。”
顾溪居笑而不语任由她折腾,只是在少女无法察觉的角度,有目光细细流过她的发眉眼唇。
“你也太重了……”少女从未背过人,此时只能用一种拖麻袋的原始方แ法将男子使劲朝床上拽,“该提醒你少吃点饭……”她小声嘟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