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在孟婆子家看到的花式织布机。平日里去邻居家她也见过织布的,不过都是平纹布,并不能织出什么เ花式来。孟婆子的不一样,能吊几根缯,应该是可以提花。她问王婶子说镇上韩家布庄有,但是也不多,而且织出来的布也受限制,真正花色好的,就要去大城里买,多半都是南方松江府和杭州府等地运来的。如果她能ม说服孟婆子教自己,加上前世自己学的面料花型设计,再整合市场,应该能做出点成绩来。
她寻思老婆子在睡觉,放慢了脚๐步,突然后面传来孟婆子的尖叫,“小偷,抓到เ你了。”
喜妹瘪瘪嘴,“你放心,我还送你青草呢。”说着把地上的草划拉划拉抱进筛子里,“这样行了吧。”孟婆子嘟็囔:“这还差不多。”喜妹扶着孟婆子回家,孟家一座小院,三间草顶正屋,东西厢的位置搭了几片破草棚子,家里破破烂烂的,还养着好几笼兔子,还有鸡,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圈里还有好几头猪,牛棚里一头牛。
听她编排重阳的不是,喜妹有点不乐่意,“大娘,送到家了,你自己保重吧。”孟婆子“哎哎哎”地叫她,“我脚๐崴了,儿子不在家,你就这么给我一扔?”喜妹愣了,“大娘,那我怎么เ的?送你去看郎中?我可没钱哈。”孟婆子不乐意了,把脸一板,“你不追我,我能摔了?”
实际喜妹那日去割草原本捡了一窝鸟蛋,因为不忍心把可能出生的小鸟吃掉,加上怕谢重阳婆婆妈妈地啰嗦什么,说不得刹不住再给她讲关于尊老爱幼,长辈训话的时候不能顶ะ嘴的道理,她便将鸟蛋放回去,结果不小心把衬裤刮破了。
这日喜妹找个水草丰美之地麻利地割了草,又去考察南边水源,现有鱼,只是水深没法抓。望“鱼”兴叹了半晌,她挑着草回家。
谢婆子一阵气又开始数落谢二叔那ว两口子,“你们说,当初ม他在我们家吃住,我们还要管他读书,他没给我们争脸倒成了我们去揩他油一样。在他丈人家做个ฐ账房就尾巴翘天上去,人家老韩家再有钱也有自己儿子,他就算改姓韩人家也不拿当半个儿子。”
喜妹气鼓鼓地想回骂两句,却被屋里出来的谢重阳制ๆ止。他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在阳光中几乎透明,“喜妹。”喜妹扬了扬下巴,“我聋呢,别跟我说话。”谢重阳只得上前,拱手给二嫂赔礼,“二嫂,喜妹才刚ธ好,于这些规矩也不太懂,我自当好好教她。您是做嫂嫂的,还多多包容,教导于她。”
孟永良笑得真诚,“大嫂子说笑,这就过来。”
孙秀财瞅着宋寡妇呆,喜妹瞄了他一眼,拍了他一巴掌,“回家推五板豆腐出来,我们去北村卖。”
孙秀财笑道:“喜妹,好喜妹,让我歇会儿吧,已๐经卖好几板了。你们喝茶,也让我凉快凉快不是。”
喜妹瞪了他一眼,“叫嫂子,什么เ喜妹,是你叫的吗?你想我们各卖各的是吧。”
孙秀财愁眉耷拉眼儿地道:“别价,我这就去。”
他一走,宋寡妇捧着洗刷得干干净净的青瓷茶盘出来,放在青砖柏木的柜台上,翻了只小巧ู精致的青瓷茶盅给喜妹斟了杯茶。
喜妹拿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闻着那茶悠悠袅袅的香,轻轻呷了口,绵软清淡舌底生津,咽下去,回味甘甜浑身舒爽不禁喜道:“哟。宋嫂子,你还有正宗的西湖龙井呢。”
宋寡妇得意地扬了扬眉,抬手紧了紧脑后的银簪,“算你识货。”随即又道:“咦,你怎么知道这是西湖龙井,你喝过?”
喜妹暗叫不好,在现代她夏天可是天天喝,这里可说不过去,只得搪塞道:“嗯,家里有点。客人给的。”
宋寡妇瞄着她,笑笑不语。
没一会外面进来一人,涎着脸笑道:“嫂子,这么เ香的茶,我们在的说话你从不给喝。怎么她一来就有?”
宋寡妇哼了一声,“她是我妹子,你是吗?”
孟旺儿嘻嘻笑着,拿袖子扇着风,趴在柜台上凑过去闻喜妹的茶,看她眼前的纸好奇道:“这是什么?”见喜妹不理睬便又对宋寡妇笑道:“好嫂子,给我来一杯吧。让我这俗人也风雅一回。”
宋寡妇白了他一眼,“你不去赌你钱,瞎晃悠什么,仔细把我的茶弄臭了。”
孟旺儿自讨没趣,却又不肯走,东看西看,门口人影一闪,见孟永良手里拎着两条鲫鱼过来,立刻笑道:“永良哥,哪里买的鱼呀。”
孟永良蹙眉,却还是应了,“我昨儿去东家帮零工给的。”
孟旺儿见他来越不肯走,溜着墙角往里瞅。
宋寡妇给孟永良斟了杯茶,笑着亲自端过去,“哟,怎么把鱼拎这里来,是送给我的?”
孟永良一愣,似是有点为难,宋寡妇立刻道:“看把你吓的,我没那么เ财迷。”
孟永良笑道:“不是,我也没那么胆小。这鱼是我娘给重阳媳妇的。我娘崴了脚,多亏她照ั顾。”
宋寡妇笑得头上金钗颤巍ณ巍的,“这么说妹子跟大娘是不打不相识了。”说着把鸡蛋的事情学了学,问孟永良,“你不知道呢吧。”
孟永良自然知道,他看了喜妹一眼,见她笑嘻嘻的也没什么เ尴尬,便道:“我知道的。我娘说错怪重阳媳妇了。”
喜妹喝了两杯茶,嘟囔道:“这孙秀财,磨磨蹭蹭真是个大姑娘,得拿鞭子赶着。”
孟永良把鱼递给她,“我娘给你的。”
喜妹寻思自己有钱了,应该花钱买才对,但是在外面也不好推推搡搡的,便道了谢,又对宋寡妇道:“嫂子,大娘不知道我在你这里,肯定也想送你的。这两条我们一人一条。”说着挑了条大点的递过去。
宋寡妇有心接又怕孟永良笑话自己,“算了,我也懒得弄。鱼吃着香,就是得拾掇。我还看这店,老王他们老两口不在跟前儿。”
喜妹笑道:“不怕,我帮你收拾一下。”说着她把纸笔放在柜台上,然后让孟永良坐坐喝杯茶,她则拎着鱼进了院子,把自己的那条暂时养在盆里,又管宋寡妇要了刀和一盆水,麻利地帮她拾掇干净,又端去厨房撒上盐腌着。
等孙秀财推着车子累的气喘如牛吭哧吭哧过来,一壶茶已经喝光。
喜妹便做主送了孟永良和宋寡妇一人一斤豆腐,让他们拿回家做鲫鱼豆腐汤喝,然后告辞和孙秀财继续去卖豆腐。
喜妹一走,孟永良便告辞。宋寡妇端着茶壶正要去添水,便靠在柜台上斜眼睨着他,“怎么,大兄弟,怕我这狐狸精吃了你呀。”
孟永良有些尴尬,抬手挠了挠头,“嫂子说啥呢,俺可没这么想。老娘在家呢,夏忙的时候累着,原来崴的脚没好利索,现在有点厉害,我得回去看看。”
宋寡妇见他解释得这么认真,扑哧笑起来,“算了,你回去吧。”这时候有人过来打酱油,孟永良便捧着豆腐告辞了。
因为喜妹勤快又讲究策略๓,没等天黑老孙头做的豆腐便不够卖,喜妹也不回家,分了钱便在孙家跟老孙头商量。她建议老孙头试试,明天早ຉ上能ม不能多揭点油皮,再压点薄薄的豆腐皮,然后少做点豆腐花和豆浆。这大热天的,除了绿豆汤等解暑饮料豆制品也不错。豆腐皮因为薄,夏天用来拌凉菜非常省事,肯定会受欢迎。只是天热不能做多,免得馊掉。
老孙头的豆腐坊都是他自己摸索和偷师出来的,所以很多地方并不规范。豆腐皮、腐竹这些东西他在县里见过,那里的大豆腐坊都有,只是不知道自己这小小的作坊能不能ม成。
喜妹鼓励他,“大叔,做不好就继续做豆腐,又没关系。我们且试试。”然后她又说明儿下半夜做豆腐的时候,她也来,谈妥了也不多呆拿了钱告辞回家。
老孙头让秀财送她家去,这村头村尾的,一里多地呢。
孙婆子立刻道:“我去送。我正好有事跟那边嫂子商量呢。”喜妹说不用,她力气大着呢,再说自己村也安全。
孙婆子道:“毕竟是年轻媳妇,我送送。”孙婆子一路将她送到เ家,谢婆子见了立刻请她屋里坐,又说了一会话。孙婆子一个劲地夸喜妹能干,又跟谢婆子说让大家尽管放心,喜妹在她家除了赚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谢婆子笑道:“老孙家的,你也太客气,要是不放心我们能让她去呀。你看我们忙得也没顾得上去跟你们道谢,我和他爹正商量着这两天过去呢。”
孙婆子道:“快别那么客气。我跟你打个招呼,我们秀财跟着喜妹卖豆腐,赚点钱。你也知道那个孩子,笨嘴笨舌,干什么เ都没用。让喜妹带着他赚点钱,到时候还好娶ດ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