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先一步，解下身上的披风折成几折，铺在石凳上。
“石凳凉，你坐在我披风上面。”司徒御宇挤了挤眉毛，追加了一句，“如果换做你生病，我可不知道怎么喂你吃药。”
玉禾指着门口桌上的一堆礼物，告诉我说：“这些都是没来得及记录的，请二少奶奶清查。”
互相寒暄几句，便开始做事。其实事情也挺简单，各处送来的礼物都附有贺帖，贺帖上说明某某人送了某某东西，我只要将贺帖ຆ上的东西和桌子上的锦盒对照起来，再誊写到本子上，注明时间和人名就可以。
走了三四步，没看见翠屏跟上，正诧异，却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回头看见二夫人的女儿在水里挣扎，翠屏气呼呼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在湖里扑腾的二小姐，气势汹汹地骂道：“我家小姐还是苏家嫡出的大小姐，我让你一个庶出的二小姐欺负我家小姐！”
我将她因担心而皱的眉毛抚平，安慰道：“你就不相信你小姐的能力？这种光知道逞嘴上之能的女人，给我一屋子也能把她们收拾得服服帖ຆ帖！”
我的手顺着他的手势往下移动，感觉到他的胸膛里像是有把火在燃烧，胸口有几道血丝，是刚才急着扯衣服的时候被指甲划ฐ到เ的。
棉被下的他呢喃着，又开始不安分。
“二嫂。”
“云筝总算来了一回，我可是天天盼望，盼得眼珠子都快掉了！”我开玩笑道。
“小姐，你可不能再惯着性子乱来，要知道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别看现在他宠着你，万一哪一天厌烦了，你可是连哭都找不到地！”翠屏着急道。
“是有区别，”我转头笑道。“早厌烦倒好。那时候还没有将心交给他。所以就无所谓得到或者失去。若是晚厌烦。要是先前时候又被他夺了心。那真是连哭都找不到地儿！”
“不用管她，我们坐下吃。”
他地手臂揽住我的腰，咬着耳朵说道：“今晚绝对有足够的力气……”
二夫人看着金蕊，有些不悦，道：“哎呀，不要再哭哭啼啼，你姐姐来了，她是个宽宏大量又菩萨心肠的人，定能帮你的！”
说到这儿。二夫人停了停，冲我一笑。又接下去说道：“幸亏想起前几天老爷赏了两ä棵长白山人参给二少爷。那人参少说也有几百年，一棵就抵得上市面上卖地十几棵。要不采秋你同二少爷说说，让他拿一棵给你妹妹？这人参。没病的人吃了就是补补身子。也没多大作用。但是有病地吃了，说不定还能救人一命呢，这也是好事一桩。再说你妹妹地兄弟，也不也是二少爷地舅子？也是一家人嘛！我说让你妹妹亲自和二少爷说。你妹妹不肯，说如今二少爷连她地房门半步也不踏，这么珍贵的一棵人参，怎么会送给她！”
虽然隔着好几层地衣服。我还是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很不适应。除了娘亲和翠屏、张妈外，我还没有和谁这么亲密过，于是又挣扎着往前挪了挪。
我不再挪动。屏住呼吸。
我笑了笑，不知是因为礼物地功劳。还是因为ฦ二夫人不在旁边？
清风吹动。耳朵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像风铃一般。仰头看到在绿叶中探头探脑地一截屋檐，檐上挂着一只大大的铁马。
我瞥了一眼靠在门口的司徒御宇，抬脚踏过门槛，走进屋子。他也跟进来。
我也给自己倒一杯，闻了闻，又喝了一口。奇怪，泡的只是平常的茶叶，怎么เ就不一般？
“小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快坐下，我拣重点讲给你听。我要赶快出去，外头可离不开我。”不等我开口。翠屏就着急了。
真是个傻丫ฑ头，这些东西都是登记在册的，过来帮忙搬运的下人名字也是要登记，若是少了一件，少不得也拿他们开问。司徒家是大家，又掌管着北地军阀，其家法之严苛也是有名的，若是下人犯了偷窃之罪，处以钉刺๐之罚，双手反绑，两个膝盖跪在钉板之上，血淋淋一片，一刻钟็过后才能ม起，半条命都没了。
这支别的女人用过的簪子。我要每天一醒来就能ม看见。我要用它来提醒自己，男人都是不可靠地！
“哪里来的哭声？”我问道。
“怎么是六钱？不是三钱吗？”翠屏诧异道。
翠屏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想说这只是小鸽子的一个谎言，不要当真。
她的笑容很假，手指在我手背上摩挲，有些痒，我又不能抽手，只好忍受着，笑道：“怎么会，难得是这片心，媳妇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
三夫人温柔地一笑，轻声说道：“我就出十两吧。”
我是跟着司徒御宇做的，他没有下跪，我自然也觉得没有下跪的必要，于是端出茶盏，送到二夫人面前，笑道：“二娘请喝茶！”
司徒元帅在上面说话，听不出是责怪还是恼怒，语气很平常。
拿起桌子上的浮雕金壶，倒了两杯酒，然后拿起来走到他面前，笑着将酒杯递过去，“夫君请喝酒。”没有镜子，不知道我的笑容真不真实，只觉得维持起来很辛苦，嘴角好像还在颤抖。
我低垂下眼睑，将酒喝干，北地的酒比江南的烈好多，有些呛人，从喉咙滑下的时候有辣辣的感觉。
翠屏的伤势很重，听打理她伤口的丫头说，她在获救的那天晚上醒过一次，嘴里一直念着我的名字，后来又昏迷过去，直到เ现在还没有清醒，不过没有生命之忧。
“小姐……”翠屏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我。
留在他们的山寨已๐经五天，我被囚禁在一个ฐ残破的小房子里，他们的山寨很穷，房屋好像有好几年没有休整，不但破落，而且到处是灰尘。此处与其他山寨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没有一个ฐ女人孩子，全是清一色的男人，而且正当壮年。
门外响起嘻哈的笑声。
正午的天气很热，太阳是个大火球，马车就是一个蒸笼，翠屏不住地摇着纨扇，汗珠还是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聚成大汗珠，滚下，手帕湿得可以拧出水来。
翠屏“啪”地一声扔下扇子，走到外间去喝水。
“那我给你捶捶肩！”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枕头，将她推倒在地毯上，解开她的罗袜，两只脚踝有些红肿，脚板也是红红的，大大小小的水泡十几个ฐ，有些泡已经破了，有鲜血渗出。
我们的房子小，一张床就占去了四分之一的位置，增上些衣柜、妆台、桌子、凳子，空出的地方不多，再加上这三位夫人每人都带了一两ä个丫头过来，屋子里自然显得拥挤不堪。
丫ฑ头走后，屋子里立即清静许多。文夫人转身拉着我的手往外走，笑道：“天都还没有亮，时间早ຉ着呢，大小姐回去再躺一会儿，这里有我照顾着，放心。”接着又解释道，“我们原是怕来晚了耽误吉时，所以商量着早来，却没想到打扰到小姐和夫人的休息，真是该死！”
再怎么样，娘亲还是只带着我出来，在外面觅了一处小院住下。
娘亲眼睛微红，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习惯地摸一下身侧，没有翠屏的身子，只好自己起身，披上一件衣服，摸黑走到桌子前点燃烛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薄的棉被铺在床上。
翠屏抬起头，看见我出来，急忙站起说道：“小姐怎么起来了？当心着了风寒！”
“二嫂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弟效劳？”他垂涎着脸笑道。
“没有！”我一口回绝，伸出手，“把鞋还给我！”
“没有？”他怀疑着，低头看向我裙裾下面。
我的右脚往左ุ腿后面藏了藏，不小心又扭到脚๐脖子，好疼，我紧紧咬着牙齿。
“今晚的月亮真是美啊！”他抬起头，赞叹道，“都能将二嫂的脚丫子勾引出来赏月亮！”
我沉下脸，生气道：“还我鞋子！”
他举起手，觑着眼睛看我，不怀好意地笑道：“好漂亮的鞋子，这对蝴蝶仿佛能飞起来，二嫂好手艺，不如将鞋子留给小弟，小弟一定夜夜……”
“放肆！”我火冒三丈，怒斥道，“我是你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