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他们气焰更比昨日嚣张,但沈晗月不能逞强,深吸一口气,笑道:“你们要找我家二郎哥哥?”
八字胡的男人斜ฒ眼打量了沈晗月片刻,手指掐着胡子的一边,流里流气地道:“能凑齐最好,五百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一曲完毕,阿奕扭头看向她,有些腼腆,却因为她的热泪盈眶而变得慌乱起来。
沈晗月着实兴奋,原本还觉得,自己认定他是叶恒的转世太过武断。就在这刻,她深信自己的判断,阿奕就是叶恒。
“大娘说的是,可那两名乞丐都没看清姑娘的样子,是以没能描出画像。弟弟素า来乖顺ิ,不会随意跟别人走的,也自小未曾与女子有过牵扯,于是孩儿便想到เ,弟弟时常在纸上描绘的那名女子,便想回来取一张丹青,让那乞丐认认。”
尹氏想到这里,便催道:“那鸿哥儿,你快去阿奕的屋里取画吧!如若不知放在哪里……算了,还是我陪你去找吧!”
沈晗月推着阿奕,几次询问路人,才拐进山边的小村道上。本就不擅长体力劳动,越发崎岖的路面,令她分外吃力。
昨天在城里,沈晗月就觉得古代街道很是新鲜,现在到เ了城郊,得以喘一口气,她自是不会放过眼前的美景。
沈晗月拐出巷๕子,见到前头有几个ฐ乞丐,手上拿着破碗棍棒,正不怀好意地围着一个ฐ锦衣少年。
叶恒,怎么可能是他?不,不可能,一定是幻觉,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盯着那个怯懦后退的身影。
“三妹妹快起来吧!”沈昕悦走近,将沈阿瑶扶起,笑得明媚:“真的有虫子?还是……月姐姐欺负你了?”
罗妈妈心中领会,偷偷睨了一眼卫妈妈,得到确认,便上前一步,挥了阮姨ถ娘一嘴巴子。
“夫人,世子夫人来了。”听见屋外下人的传话,杨氏朝沈昕悦说道:“你舅母来了,我先回正堂,你可要快些。”见到沈昕悦点头,她才急匆匆地赶回正院。
杨氏见邵氏有些闪烁,心下猜测,难道瑜姐儿又为百花宴的事与家里闹了?百花宴是咏然长公主所办,名为赏花比艺,但大家心里头清楚,今年的百花宴,是准备给崇王选侧妃的。
“小姐,您又发梦了?”说话的是琼华小苑的丫环——晴兰。
晴兰看见沈晗月满脸憔悴,一边挂起绸绫床帐,一边说道:“自从惊马后,小姐老是睡不安稳,是不是该去庙里拜拜?”
角落一名矮胖龟奴发现了她,立刻๑吆喝起来:“你进来干什么?”
沈晗月一心只想摆脱追兵,也顾ุ不得许多:“我什么滴干活也不是!”那龟奴征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她趁机拔下头上的玉兰木簪,对准其中一匹马的臀部倾力一戳,再迅捷转身,继续戳中后边的几匹大马,然后闪身避去一边,不让尥蹶子的马踢到自己้。
此时,官兵涌进的脚步响起,沈晗月不敢停歇,顺着布满红色垂幔的回廊往里头跑去。
这边的乱作一团,加上马夫们惊慌失措地应付乱蹿的马匹,应该可以阻一阻那些追兵的脚步。
她早已疲惫不堪,却也不能停下,绕到一座假山后头,想从那ว里攀上围墙逃到เ外边。谁知,一对野鸳鸯正在此处行乐,他们忘情交缠,要为对方宽衣解带。
那ว女的发现了沈晗月,啊——的尖叫起来,男的也是措手不及,本能的去拉褪下去的裤子。
“没事、没事,我就路过,你们继续、继续……不碍事!”沈晗月面色陡然一红,很是尴尬地说着,动作也没停下,三下并作两下爬上假山,越过围墙,翻身出去。
围墙内再次传来那对男ç女的对话:“给钱、给钱!”
“还没进去,给什么เ钱?”
“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快点,老娘要去接下一个了!”
“算你狠,大腿就将爷打发了。”
“……”沈晗月站在围墙外头哭笑不得,那些官兵应该会在里头转上几圈。
她拍了拍脸颊,想要挥去那份囧意,此时,手臂一阵抽痛传来,想来是擦伤了,但她没时间撩开袖子看个清楚,只是四下张望一圈,想要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然后易容乔装才行。
为了避过追兵,沈晗月顺ิ着围墙往反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身前与身后突然闪出几名黑影。
沈晗月心中一颤,看他们的身型与装束,肯定是功夫了得的练家子。这个阵仗与先前不同,虽说人数不多,但她的去路,已被堵个彻底。
其中一名单眼皮的男子,看起来是头领的模样,只见他将长剑左右比划,那几名黑衣人便开始有序地穿梭跳跃起来。
沈晗月来不及反应,只看见他们抛起白色麻绳,就像几道银光闪电似的,在她眼前一晃,还在恍惚间,已经被他们捆得结实。那些人还觉不够,又在她身上罩上一个网子。
沈晗月一天没吃东西,甚至滴水未沾,早已支持不住。她跑了那ว么久,终于还是被抓住了,知道苦苦挣扎也没有用处,彻底放弃了抵抗。因为意识的消เ沉,使她没了强撑的意志,沈晗月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沈晗月的脑袋一片浑噩,周边尽是凉飕飕的寒风,吹得她睁不开眼,她试着穿过白茫茫的雾气,想要看个究竟。
可是突然被人蒙住了双眼,沈晗月先是一惊,传来的嗓音多么熟悉:“八格牙路,哟西哟西,花姑娘滴什么滴干活?”
沈晗月笑着挥去覆在眼前的手掌,“我什么滴干活也不是,就是去帮你买个画笔。”她抬眸凝向叶恒帅气的脸庞,他笑得灿烂,令她安心。
突然,他被人猛地拉到一边,许多人围上去指指点点。那些都是要债的人,他们一边唾骂着,一边将厚厚的一大叠法院传票丢在他的身上。还有告他猥琐性侵的中年女人,也领着家属在攻击他。就连撞了叶恒的车主,也反咬一口寻他麻烦。
叶恒错愕地望着周边喧嚣的人们,看起来很无助很彷徨。这些无理取闹的人,都是傅翼飞找来的,沈晗月正想过去帮忙,叶恒的表情在顷刻๑间变得有些可怕,接而一个转身,跳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潭子。
“叶恒——”沈晗月措手不及,想要伸手将他拽回,可是空气开始凝结,瞬间飞珠溅玉,竟然连缀成一体,将她包围在气流的漩涡中。
画面一转,见到的是阿奕的白皙脸庞,双眼流露着恐惧,在那木头做的笼子里,不停地喊着姐姐,直到马车走远,她再也看不见也听不到。
“阿奕——”沈晗月痛苦地喊出一句,头顶ะ开始电闪雷鸣,噼里啪啦,下起倾盆大雨。她浸在冰冷的雨中,打着冷颤。滂沱雨水从上而下,淌入她的嘴里,带着苦涩,有着泪水的腥咸……
她的意识越发迷蒙,突然感觉被什么เ呛了一下,咳咳咳……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缓缓睁开眼帘ຈ。
第一眼,望见的是那ว个捉住她的单眼皮男子。他用拇指使劲按着沈晗月的人中穴,显然是想让昏迷的她快些醒来。
沈晗月快速地唤回神智,厌恶地扭了扭头,想要撇去鼻子下的拇指。那人见她苏醒,没有言语,起身站到一边。她发觉自己仍被捆得结实,躺在冰凉的地上,身上湿漉漉的,显然被他们泼了冷水。
沈晗月再向周围环顾一圈,竟是一间静谧的书房。
“你是谁,哪里人士?”一个陌生男子的嗓音灌进耳内,沈晗月循声望去,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他一身黛色锦袍,发上玉冠精美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