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秀区的老住宅街,康乐中心里灯火通明,林泽在楼下找了一会花店,买了束花,已经九点半了。
他隔着拉伸式的防盗门朝里看,休息室里坐着不少人,在说笑话。
林泽忍不住说:“挺有担当的。”
赵宇航嗯了声,说:“我掏了十万出来,分给四个我俩都认识的朋友,让他们打电话给他,主ว动借他钱,说不用急着还。”
林泽问:“你赚够钱了还走么เ?”
司徒烨从atm机里抽出工资卡,想了想,说:“看情况,你如果要我帮忙我就暂时不走了。你不想去走遍全世界ศ吗?”
司徒烨道:“别被他报复。”
林泽摇头说:“我不会和他太接近。”
“嗯。”林泽的嘴角微微上翘,说:“你怎么知道的?”
小哥把一杯拿铁放在柜台上,说:“你一看就像在谈恋爱。ipad也不拿出来了,jack’d也不用了,不是谈恋爱是什么เ?开过房了吗?”
林泽笑了起来,他的手指很长很漂亮,指甲修得很短很干净,就算是作这个动作,也透露着一种林泽喜欢的从容与魅力。
“我觉得这个社会。”林泽想了很久,认真道:“既不像一些人说的那ว么光明,也不像另一些人说的那么黑暗。关键看你自己在相信光明还是相信黑暗,新闻从业者如果也觉得这个社会没救的话,那ว么基本写出来的报导就没救了。舆论需要引导,但不需要洗脑,批判ศ的目的是除去恶,而不是发火,泄愤。为了批判而批判,为ฦ了谩骂而谩骂没什么เ作用,中国人很容易被煽动,一点风吹草动就能ม煽起几万人,几十万人参与谩骂,骂完以后还是一切照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七天舆论期一过,大家都像忘了不久ื前发生的事似的,下次一有事发生,再一窝蜂涌ไ上去,进行全民狂欢。”
说着喝了口咖啡,打开电脑,开word,打了三个ฐ字:辞职书。
副总监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做噩梦了吗?”谢晨风道:“没事的……没事……”
谢晨风反复安抚,林泽又躺倒下来,看着黑暗里的谢晨风,疲惫地侧身抱着他,一闭眼又是整夜,清晨再醒来时是被手机吵醒的——主编就亲自给林泽打电å话,让他马上回去加班,林泽刷牙洗脸,吃过早饭,便匆匆赶去机场。
“这点钱给你。”林泽取了点钱给他,谢晨风说:“不用,我现在真的不缺钱。”
“你拿着。”林泽说:“不用等你死了以后,现在就原谅你了,春节的时候请个假,回重庆来,买点广东的特产,什么เ都可以。我带你回我家玩。”
谢晨风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林泽说:“反正你先拿着吧,到时候见见我爸妈,上门不能空手。”
谢晨风点头道:“好。”
林泽进了机场,回身时看见谢晨风仍在大厅里站着。谢晨风昨夜最后的那句话令他彻底服输,反正等他死了以后,林泽也不会再折磨自己了。
他只对自己的内心负责,谢晨风一定也能明白这么เ做的意义——人是永远不能靠其他人给自己้救赎的,只能自己้给自己救赎。
十年后,谢晨风死了呢?
到เ那个时候林泽或许已经积聚下一笔钱了,他也许也会当一个ฐ志愿者,就像陈凯那样。
或许每个志愿者都背负着各自的故事,林泽按谢晨风说的人去查了不少志愿者的微博,他们有的是因为ฦ爱人感染了艾滋病,有的是因为家人,亲戚在血祸中成为了无辜的受难者。
登机时间到,林泽收起手机,回了重庆。
他想了许多事,首先要告诉郑杰。
元旦第一天,林泽下了飞机直接去单位,加班把新闻做完了,下午六点到家,查了一会单位附近的租房价格,看见郑杰兴高采烈地开门进来。
林泽抬眼看他,郑杰的笑容还驻留在脸上。
林泽:“我有一个坏消เ息。”
郑杰:“我有一个ฐ好消息!”
林泽:“……”
郑杰:“……”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๑,林泽道:“相亲成功了?”
“没。”郑杰又蔫ຑ了。
林泽嘴角抽搐,郑杰过来餐桌前坐下,说:“她喜欢哥哥型的男人撒,说我骂员工太凶了。”
林泽道:“你也挺会照ั顾人的吧。”
郑杰道:“哎不说了,你啷个了嘛。昨天跑哪里去了?又去鬼混了?”
自打林泽那次做完检查后回来,郑杰便几乎不再过问林泽男朋友的事。
林泽说:“我和谢磊和好了。”
林泽知道郑杰只会说一个字。
郑杰果然道:“哦。”
林泽把他和谢晨风交往后的事,原原本本都给郑杰说了,郑杰抱着手臂,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饶有趣味地听着。
“我不会和他□。”林泽说:“但我还是喜欢他,我不想再刻๑意和他分开了,否则再过几年,我这辈子可能ม都……忘不了,我不管再爱上谁,谈着恋爱的时候都会想到快要死的谢磊。”
“嗯。”郑杰点了点头,他说:“我支持你,但你要小心哦,注意消毒,不要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