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从梦中醒来，就觉得十分荒唐。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真是笑话，大笑话。这时他就下意识地摸摸裤腰带，发现“公章”是在他的裤腰带上拴着的。那“硬家伙”摸着热乎乎的，也不知在裤腰上拴多久ื了。他记得他把“公章”锁在抽屉里了，却不料é什么时候拴在腰带上了。他摇摇头说：“小家子气，太小家子气。”
这个荒唐梦每出现一次，他的偏头疼病就加重几分。醒来时他的头像劈了一样，一半是木木地疼，一半是“嗡嗡”地响，十分难受。每到เ这时，他就采取以毒攻毒的法子，喝上几口酒，喝得晕晕乎乎ๆ的，就觉得头不是那么疼了。渐渐地，他越喝越多，只有酒才能抑制ๆ他这恼人的偏头疼病了。
“老天哪！有恁多？”
“说是五花大绑捆走了！……”
可瘸爷的一生太苦了，他年轻时也是有过女人的，据说那女人长得很漂亮。后来那女人走了，偷偷地溜走了，是跟人私奔了，村人们都以为那女人是因为瘸爷断了腿才走的，提起来一个个ฐ恨得牙痒，大骂那ว贱人没良心！然而只有瘸爷心里知道那女人为ฦ什么เ会走。这是瘸爷的秘密，是他永远不会让人知道的秘密，瘸爷从来不提这女人的事情，瘸爷内心深处的痛苦和耻辱是没人知道的……
……在那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出外七年的瘸爷从“队伍”上跑回来了，女人喜喜地偎到他跟前，抱他亲他咬他，女人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了。可他却木呆呆地坐着，迟迟不睡，女人趴到他身上，轻声说：“睡吧，咱睡吧。”女人急呢，女人熬得太久ื了，可他还是不睡，女人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不说。女人呜呜地哭了，女人求他打他，他还是一声不吭。熬到เ天快亮时，女人独自睡了，他才悄悄地上了床。可女人并没有睡，女人一翻身就压在了他身上，紧ู紧地抱住他。到了这时候，女人才发现，他的“阳物”叫人割去了！女人呆住了，他被抓了壮丁，一去七年了，女人熬着等了他七年。可把男人等回来了，他的“阳物”却被人割去了，成了一个ฐ废人！为什么เ？为什么เ？为ฦ什么？！女人一遍又一遍地问他，可他就是不说，嘴封得死死的。第二天，瘸爷就掂着那口大铡为ฦ村人夺“宝地”去了……
这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道：
“闺女，你过来。”
是狼么？
罗锅来顺战战兢兢地又贴着门缝看了看，渐渐也就看清楚了。不是狼，这里是没有狼的。是狗，一群一群的狗！狗们全在地上卧着，一声不响地卧着，直愣愣盯着大门口……
“多少钱呢？”娘问。
“春堂家急等棺材用，多少钱都要。”
午后，瘸爷又在村街里出现了。除了老狗黑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那ว是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浑身上下并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那ว眼神斜斜的，透出一种很怪的亮光。他看人的时候也很怪，不是从上往下看的，而是从下往上看的。斜ฒ着看的。他很有气魄地跟在瘸爷后边，二三十岁的小伙，却有着八十岁老人的神情。
这个年轻人就是瘸爷要去请的“阴阳先生”的孙子，“小阴阳先生”。
这是杨书印一生中最自豪的事情。他跟这些年轻人并不是近亲，他看中ณ的是人，人哪！这些人会忘了他么？不会，当然不会。
此后，杨书印曾私下里多次夸口说，扁担杨没有能人了。扁担杨的能ม人都是经他一手送出去的，再没有能干的了。偌大的扁担杨，在杨书印眼里不过是一群白吃黑睡打呵啦的货……应该说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他杨书印。
娘眼角处的鱼尾纹炸开了，叹口气说：“那老好。”
媒人又说：“人家那ว闺女规矩，人也勤快。相中咱堂子有文化，人老实……”
杨书印笑了。
“马作家”郑重地说：“哎哎，说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都不是外人么，我很想了解这一点。”
杨书印用肯定的目光望着他，话却是含含糊糊的：“这种事，怎么说呢……”
“细节，细节，关键是细节。你说说细节吧……”
杨书印又笑了。
于是，关于“细节”两人整整说了半夜，越说越投机了。
“马作家”在村里住了三天，他说三天胜似在城里呆十年！三天他就把一个村子了解“透”了。初八上午，他突然提出要去那座楼ä房里看看。他说这些天人们一直提那“楼ä屋”，一说就说到那“楼屋”了，说得神神秘秘玄玄乎ๆ乎。他说他很想去看看，问杨书印能不能领他去？
杨书印说：“村里有很多传言，说那房子邪ิ。这种事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你还是别去了。”
“马作家”说：“迷信，全是迷信！我一定要去看看，你领ๆ我去吧。”
杨书印迟疑ທ了一下。他也是不信邪ิ的，他不是怕，他是觉得进那狗日的楼丢â身分，他心里不痛快。
“马作家”习惯性地一推眼镜，说：“怎么，你也怕呀？老共产党员了，还信这一套？”
杨书印被缠得没有办法，于是就领ๆ他去了。两人在楼院里转了一圈，上上下下都看了看。临出门时，“马作家”擦了擦头上的汗，说：“没有啥么，没有啥。不就是一座房子么？”杨书印也淡淡地说：“没有啥。”然而，不知为什么，两人心里都怯怯的。
中午，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