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啊，菜做好了，我去端。你坐吧。”就是因为饭菜刚做好，蔡小纹担心苏釉回来晚了吃不上刚出锅的大菜，才提着灯笼守在门口翘以盼。
蔡小纹抹掉额头上的汗珠，想到今晚做过的事情，不禁觉得好笑，脱口傻笑两声。
“呃？！”苏釉惊慌地左望右看：“这就开始了？”
蔡小纹只好裹了自己้的凉被子，眼巴๒巴地独望苏釉只露出一个头的背影，心里委屈极了：闹心，太闹心了！我又咋惹到เ她了？蹭个热都不行吗！苏柚子真是小气，多疑，善变，闹心的柚子！
“呃？”这回轮到苏釉不知所措了。她很怀疑自己和蔡小纹的思绪是不是在一条辙上。“呃？还有呢？”
我去临城了，那里这几天是今年最后的马吊之赛。风铃跟着来照ั顾我。我们三天后就回来。家里的钱我都带走了。你不准在外面吃饭，不干净。蔡老头也带着小汤圆来打马吊了，这三天你去和小纹一起吃饭吧。赢了钱回来给你买肉夹烧饼。
“风铃……你可知，京都开封，是如何过新า年吗？”
蔡小纹趴在树上两ä三个时辰，早就冷饿交加，还得在苏釉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做陶坯。现在双手冰凉酸痛，狼狈得不能ม再狼狈了。她又想起做陶坯时，苏釉拿着竹刀，抱着胳ฑ臂，在旁้边一边转圈一边指手画脚，时不时还板着脸用竹刀打她手背来纠正手法。蔡ກ小纹揉搓手背委屈得心都酸了：“我刚ธ学做陶时，我爹都没有对我这么เ凶……师伯都没有这么凶……连师公都没有这么凶！她区区一个师姐，凭什么凶我！”她愤然转身，才现汤圆早就溜去烧水了，根本没听她抱怨……
“师姐，你冷吗？”
鸡汤是整夜熬的，胶着浓郁，飘着几点金黄的油。馄饨小馅薄皮，裹了猪肉虾米。汤头上一勺葱末，一勺香菜，被烫出极美的香气。蔡小纹自己下手倒了几滴醋，拌匀了，连汤带馄饨吃了一大口。
“我……”酒劲一上来，苏釉又含糊嘟囔：“我本吃的也没……这么多。我是心里难受，才想多吃点……吃撑是什么感觉？从来没有过……”
于是三个人撸胳膊挽袖子，开始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热锅的热锅。苏釉走到水缸前，拿起葫芦瓢想舀水，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水面上轻轻摇晃。稍微把瓢划破水面，自己的脸就一圈圈地模糊。耳边是孟子印和蔡小纹的欢声笑语，她觉得烦心的很，很想把这两个人一脚踢出去，落得自己้清静。但仔细想一想好像又只是想把孟子印一个人踢出去，留蔡ກ小纹下来，就算是听她自言自语貌似也挺有趣……苏釉越想越烦恼，生自己气般地拼了命地搓洗手中的萝卜，闹得水池里哗啦啦地大响。
“她和风铃赶庙会去了，一会就到吧。”苏夫人扭脸转向蔡师傅，挑起嘴摆出一副就不好好问话的表情：“小纹又去戏台了？”
这张里蔡小纹就和现在摸样相差不多，捧着个ฐ陶碗，笑得眼睛眯成了缝。陶碗碗身看得出是个低头饮水的水牛，而牛角则突破碗边，直伸出来，成了两个小耳把。
还不是因为你吓我！要不我能踢歪吗……蔡ກ小纹怕苏釉深究，不敢兴师问罪，继续装死。
这时苏釉忽然站起身。蔡ກ小纹惊得从纠结中跳出，赶紧转身绕着跑上石滩旁的山坡。这里是进山的山路。坡上种的都是冬青，就是现在这样的季节，依旧枝叶繁茂。蔡小纹抱住坡边一棵小树，扒开树叶，偷偷盯着石滩上的苏釉。只见苏釉又去溪边捡了块石头，放在已经有好几块石头搭成的石堆上。
“其实这个ฐ型你捏的还不错。”蔡师傅要尽做爹的义แ务来指点女儿，举起小猪壶细看：“你就是拿这个参鉴的吧？”
苏釉看着满地的碎陶片，赞同孟子印的话：今年珍品不多，最后还是要看我和她的……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蔡ກ小纹，见她裹着花棉袄正在转圈跳，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赶紧抬手掩口，放下手时抹掉满脸笑意，恢复平静如水的表情。
蔡小纹理也不理，继续唱着：“挥残剑，踏遍水泊山郭才知江湖远。袖半面，朝堂翻云覆雨君临青天。默相对，无言斩断情念诺此生不见。家国事，天下事，如是执……”
苏釉终于听明白了这歌是一个ฐ故事。讲的是一国之ใ君为了家国天下不得不和爱人分开的悲伤故事。她突然明白，蔡ກ小纹的忧伤神情不是因为忧伤的心情，而是她代入了这个故事。她刚想到เ这里。蔡小纹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动情地唱道：“若前世写下姻ี缘结局注定是分别，那为ฦ何今生还要与你相见。抽刀断ษ水水更流情又怎能不再连绵。永别离，归途落天涯哪边……”
“小纹……”苏釉蓦然被蔡ກ小纹眼中神情所醉，情不自禁地也想抬手抚她脸颊。结果刚抬起手腕，就被蔡小纹一把压回。蔡小纹完全没看见苏釉的情不自禁，自顾自地唱：“血如注，竟是灿烂笑意绽放秀眉间。转眸过，千言万语未道泪已断线。当日桃花缤纷全城今夜尽无声落谢。为何你，要掩满目关切。啊……啊……啊……”
苏釉已彻底明白蔡小纹是沉浸ฤ在自己的臆想中。被迫仰面躺在炕上，她便讪讪把视线落在房顶ะ，懒得再给任何反应。蔡小纹醉了，她却格外清醒。以这样意想不到的展结尾，倒是还在掌控之中，事情并没有出圈。本该感到เ轻松，可她心里偏有难以言说的失落感排山倒海ร，只是强打精神听蔡小纹唱完。
“一人肩，责在八方难容下一己思念。倾天下，只为ฦ再次相拥那夜风雪。到结局，得你笑颜，才知心意已了全。情意事，红尘事，如是执。”
苏釉知这该是结尾了，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切道：“唱完了就洗洗睡吧……”她话音还未落，这边蔡小纹已๐开始唱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