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姨ถ妈过去，没瞧着你，原来是过来这边了。”叶楠玉出了叶府后，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上了马车后，嘴角边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听说你要入俞川书院就读，小时候瞧你没少调皮，如今果真是长进了。”
叶楠夕一边翻看着册子，一边让绿珠清点箱笼和匣子里的东西。
叶楠夕未出事前，她在人前人后还是会称一声二姐。自出事后，她在外对叶楠夕的称呼依旧ງ，但私下里，她只以紫竹院那人来代称，似乎ๆ将叶楠夕当做姐姐，是玷污了自己。
“这怎么เ行，姨妈也是才过来几日，真哥儿又是要在这长住的，哪都是需要人手的，我这边……”
若她对周遭人事的所有感觉，都不由自主地受到另外一个ฐ人的影响，那她还是她吗？她是谁？叶楠夕又是谁？夜深人静时，脑แ中偶尔会闪过这个令她茫然的念头。
崔嬷嬷低声道：“那ว太太可想好了没，万一老爷被那边的手段骗住了可怎么เ办？”
“嬷嬷这么走回去太耽搁时间了，还是我回去拿吧。”陆真说着就喊车夫停下，然后就要起身下去，却被陆姨妈一把拉住：“本就是要带你过去拜访你大表姐和大表姐夫的，你中ณ途折回去怎么行。”
然而流言之事，大家并不介意诉说者是否真的亲眼所见。
若是往日，叶老太太定是不容他们如此无礼ึ，但今日却有了例外。眼下叶老太太即便心有隐怒，面上却未有丝毫表露，眉眼祥和，如常一般问了年氏，如何准备叶老爷寿宴的事。
“文姨娘的信都在路上了，过不了几日就送到明一手里，若无意外，他定会提前回来。”叶老太太将叶楠玉的信展平，收好，看了徐妈妈一眼，“文姨娘在叶家有二十来年了吧，你可曾见她有哪次像昨日那ว般过？那样的人，竟学得外头那些泼妇的做派？”
叶楠夕看了绿珠好一会，似在确认她这话的真假，片刻๑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蹙眉道：“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等事？”
“姨娘这话在我跟前提两句就算了，以后莫要再说，无论是对姨娘还是对姑娘都不好。”徐妈妈一脸正色地看着文姨ถ娘，“我就倚老卖老地跟姨娘多嘴几句，若是照ั姨娘的意思，长久留下二姑娘，那姨娘以为二姑娘的后半辈子该如何安排？真到那ว个时候，二姑娘不仅是被休弃，而且身上还背着恶名。到时姨ถ娘让二姑娘如何面对他人，光亲戚间的口舌就抵挡不住，更别ี提外人会怎么议论了？依二姑娘那等性子，能ม在这等境况下熬得了几时？还有太太，到时又如何容得下二姑娘，就算有老太太看着，太太不好太过苛刻๑，但老太太年事已高，看得了一时看不了一世。当然，老太太也可以另外为ฦ二姑娘寻一门亲，将二姑娘远远嫁出去，好避开这里重新生活。可是姨娘想过没有，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谁又能ม保得了新姑爷家不会听说此事，万一二姑娘依旧是过得不好，到时还有谁能帮得了？”
她知道，紫ใ草是她的陪嫁丫鬟，并且跟她的时间最长。暖阁内陷入沉默，良久，叶楠夕才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
叶楠夕只得收了话，跟着那ว婆子往正房行去。踏上台阶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冬日的薄阳下，文姨ถ娘身上那袭宝蓝色的袍子衬着上的银饰，晃出一层冰蓝的微光，看起来有些冷，有些单薄，还有些孤寂。
叶楠夕抬起眼道：“确实是不太想得起来了，之前的许多事都是听家里人说的，如今行走颇็为吃力不是因为腿伤，是因为身子虚弱。总归幸得当日老太太心慈，又有神佛保佑，没让我落得个死无对证。”
叶楠夕将烤火的手缩回袖中，紧紧握了一下，就下了软榻往外走去。
叶南珍嘟囔完那句后，才现文姨ถ娘也在这，于是又问了一句：“文姨娘，二姐姐怎么还不回萧家去，她身体不是已经好了么？听说萧家今儿也派人过来了，姨娘是跟太太商量何时送二姐姐回去的吗？”
政和十六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也下得特别急，一夜之间，整个俞川就都换上了银装，第二日，那雪也不见有停的趋势，而且还越下越大，几乎是转眼间就漫天飞起鹅毛。
于是萧大奶奶的话一落，萧四奶奶就接着道：“也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了，怎么还不见我那位三嫂，难不成在娘家养了一个多月，倒养出害羞的性子了，不敢出来见人现在？”
好好的话，却这个时候说出来，总有点另有所指的意思在里面。
不说叶老太太，就是年氏听着也极不舒服。
却就在这会儿，候在外的徐妈妈进来道：“老太太，二姑娘过来了。”
萧四奶奶眼睛一亮，唇微扬，看了萧大奶奶一眼，然后两人才一同往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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