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正小说网 > 屠夫看世界 > 二 新闻冲击波(2)

二 新闻冲击波(2)

两位记者听说众多媒体已经来过,不敢懈า怠,立即给总编室挂了电话,让预留版面,然后慢条斯理,不骄不躁,左一声“老师๲”,右一声“老师๲”,叫得人心里直痒痒。他们从拉家常入手,耐着酷暑,细问端倪。那ว种精神,着实令人感动。

我一直纳闷西安电视台的编导们如何得知我的情况?又如何转弯抹角,七扭八拐地辗转找到เ我的肉店?像我这样一个形象欠佳,边幅不修,除了鼻梁上架着一副厚重的老式眼镜之外,外形与其他屠户并无太大的差ๆ异,都是手上油腻腻,身上脏兮兮的,连沿街叫卖《华商报》的报贩子都知道我目不识丁,在我的门前叫卖无异于对牛弹琴,因而省却了唾液。而我,自从做了屠夫,一直羞于提及北大,唯恐没出息的弟子辱没了母校的声誉。大家都知道,我是卖肉的,连幼儿园的阿姨ถ都把我的孩子叫做“卖肉娃”。

依照常理,听到这些,我一定会受宠若惊,沉默了许多年,终于有了露脸的机会,仿佛即将沉入海底的人,一眼看见了救命的稻草。

心想下岗职工可能免税。听说国家有这么一项ำ政策,税务局一直没有现场办公,自己也๣没有时间与精力去税务局询问。对于老百姓而言,大凡能得到เ实惠的好事,手续都很繁琐,目的是让你知难而退,不能白白占了国家的便宜,这基本上已๐形成规律。与上次受别人蛊惑,办理最低生活保障一样,自己失业十几年,从未领ๆ取过一分钱๥的下岗费,没人说我思想觉悟高,国家也๣没有因此而繁荣富强。最低生活保障金是政府救济穷人的银子,本想“不领白不领ๆ,领了也白领”,于是打躬作揖,求神告庙,奔波一年多,只领ๆ取三个ฐ月,又被叫停。

八点半许,酒店、餐厅、单位大灶的老主顾6续来了,老远就打着招呼,店前顿ู时热闹起来,生意也๣更加繁忙。

天刚放亮,报贩子的叫卖声便悠忽传来,不绝于耳。我很奇怪,心中暗骂:“你们这帮蠢材,难道不知道我不识字吗?还喊叫个ฐ鸟!”

早ຉ晨八点,店前渐渐热闹起来,许多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我,神๰情怪怪的。还有不少人买过肉,并不急于离去,而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站在肉店不远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害得我以为ฦ自己仪容仪表出了纰漏,偷偷跑进去照ั过好几次镜子。

听人讲,那天的《华商报》卖得特别ี火,不到上午十点,便被抢购一空。第二天,即7月2o日,《华商报》又推出“状元卖肉引出的人才话题๤”的专题报道,由此揭开了关于中国人才环境、用人机制ๆ等问题๤大讨论的序幕。

一石击起千重浪,《华商报》连篇累็牍的报道,打碎了我宁静的生活,一时之ใ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舆论哗然。小店门前๩,更是车水马龙,宾客络绎。昔日຅名不见经传的眼镜肉店,顷刻之间,成为ฦ焦点地带。

华商报》推出篇报道的当天晚上,长安区政府办公室的一位科长便摆下饭局,差人约我。几年未见,此人从乡๥村教师一跃而为ฦ政府办科长,可谓官运亨通,仕途正旺。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แ之ใ际,我曾经想调入而最终未能如愿的某学校派人又至,两桌饭局顷刻挤在了一起,比见了亲人还热情,使我心里直犯嘀ถ咕:“瞧那德行,若放在往日,街上碰到เ,恐怕也要绕道行走,装ณ作未曾看见,这时却都来凑热闹。”

然而都是故人,颜๨面还须留住。好在我对烟、酒都很有感情,平日收摊,无຀论有无຀下酒菜,总要抿上两ä口,解解乏气。久而久之,居然上了瘾,一日不喝,便喉咙痒,四肢乏力,浑身都不自在;几杯酒下肚,脸泛红光,印堂亮,精神为之一振,全然是另一番景象。老白鸡一伙叫我“BeeRcaR”,意即啤酒桶,我知道比酒囊饭袋好听不到เ哪儿去。人称“千杯不醉”,喝白酒以公斤ภ计,啤酒则以吨位论。即使摆下鸿门大宴,我怕他个甚!于是,李玉和似的,雄赳赳、气昂昂地前๩去赴宴。

此后几十天里,新华通讯社ุ,中央电视台,上海ร电å视台,《解放日报》,《外滩画报》,《南方แ周末》,《南方都市๦报》等几十家新า闻单位都加入了追踪报道的行列,全国各地几百乃至上千家媒体予以转载、评论。于是,一夜之间,我名动天下,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

为ฦ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ไ对于境外媒体,诸如路透社、美联社ุ、法新社、《大公报》、凤凰卫视等媒体,我一概敬而远之,避而不见。

对于国内新闻单位,则ท是有选择地予以接待。这便引起了不少新า闻记者的不满。譬如《某某都市报》的某记者,来过几次,我因为ฦ太忙,接待不周,最后干脆不来了,呆在家里,但凭一些道听途说,闭门造车,瞎编乱猜一气,杜撰起新า闻来。像《三滴血》中他王妈,既ຂ想说媒,又怕跑路,给人家亲亲的姊妹俩说起媒来。真该掌嘴!

中央电视台是最早ຉ来西安采访我的国家级媒体,其二套《对话》栏目有两ä位导演,他们软磨硬缠,反复做我的思想工作,让我消除疑虑,走进央视。他们在西安一呆就是十多天。我当时担心,自己้倘到北京,身不由己้,被他们请一帮专家、教授,拿起手术刀,大庭广众之下,三下五除二,解剖得体无຀完肤,最后只剩下槽头。被迫无奈,只能ม以肉店生意繁忙,走不开为由推托。他们在多次努力无果的情况下,抛出撒手锏,承诺只要我去北京一星期,做了他们的节目,则ท给我一万元的经济补偿。

一万元,那ว是我卖五百头猪的利润,五百头猪,并非狗,一头就有一百多斤肉,三个ฐ月也不一定能卖完,短短的一星期便能轻易获得,可谓日进千金,一万元对于相对贫困的我来说,是个ฐ不小的诱惑。看在人民币的情分上,我一时心有所动。但最终还是基于方แ方面面的考虑,未能成行,他们无功而返。

两ä位导演回京后,被领ๆ导狠剋๧了一顿,据说甚至以下岗相威胁。二位均是央视聘用人员,为ฦ保住饭碗,二次飞抵西安。这次,他们吸取了经验教训,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一方面,誓即使生拉硬拽也๣要将我拽到北京;另一方面,直接带来了主持人陈伟宏与摄像,万一没辙,先斩ล后奏,就地处置。于是,在我不予配合的情形下,强行拍摄。资料传回北京,在主ว人公未到场的情况下展开“对话”。这在“对话”史上,恐怕是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

后来,博士猪倌陈声贵想去央视露脸,托我联系。我想,为与我“对话”,他们费了多大的周折,现在有人主ว动送上门来,而且是留แ洋博士,文化文凭比我高出许多,还不是求之不得?没想到เ联系了sxx,他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