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老三与小孙女同时浑身一震，道：“你怎么เ知——说什么司马大侠？”
“高手？高一筹？”老头虽然没喝茶，也差点呛得背过气去。“好好好，公子果真是取了个好名字！”
这人又点了点头。
抽旱烟的老头点了点头：“这人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牛以前从来都没有到这个院子里来过，在他的记忆里，王家集一直都存在着这样的一个院子，一个ฐ无名的院子。常年的青砖楼墙，褪去朱漆的厚木门上永远挂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一个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段时间好奇心特别的浓，十二岁那ว年的老牛忍受不住好奇心的驱动，手扒着墙头往上攀爬，只爬到一半就被他爹拖回了家一顿猛打。从此老牛就知道了那个院子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包括所有好奇心很重的人。
少年径直来到เ王老牛身旁้，伸手抓过一把勺子从锅里舀了些热酒，贴在鼻子前闻了闻，赞道：“好酒！能喝得上如此好酒的人，当是个十分快活的人。”
司马进却是视而不见，只顾与那ว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地乱侃。少年道：“司马进老了，残缺老童也老了。”
老者反问：“深巷在哪里？重楼ä又在哪里？”
“进攻？”宁蕾大惊，道：“司马叔叔这又是为何？这不是极危险吗？”
“傻妹妹，司马叔这是佯攻实退。只是——”宁无患看了看北墙的窗，忧虑道：“司马叔当时应是从这扇窗子跃出去的，可是寒灯也当立即知晓偷袭得逞而尾随急追，司马叔受伤之下又如何逃得脱？”
高手道：“那是由于寒灯根本就没有尾追而出，只因他自己也受伤了，而且是旧伤新伤齐。”
“旧ງ伤新伤齐？”宁氏兄妹大奇，道：“寒灯的新伤当是司马叔所创น，那旧伤又是怎么เ回事？”
高手答道：“二位可曾听说过烈阳八师？”
宁无患点了点头，道：“无患曾听司马叔说过，这八人武艺各至化境，已近人神之ใ间。”
高手道：“小弟来这里的路上，就曾遇了八师中的西霜雁，此人位列第六，武艺已是深不可测。寒灯之伤也是八师所为！”
宁无患更是奇怪，道：“八师为何与寒灯犯上？”
“因为寒灯曾从他们的眼皮之下偷改圣谕矫杀了安丰ถ王，八师引此事为平生之耻，誓亲毙寒灯于手下！”
“这就难怪了，安丰王乃ี当今圣上钦定的奉节将军，一对龙虎玄天符可调梁、楚、新、邓四州ะ三十五万兵马。安丰王这一死，天下局势怕要随着有所变动了。却不知寒灯为何对安丰王施以毒手？”
“这怕只有寒灯自己知道了，但很显然这其中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高手低头沉思了片刻，也是不得其解，转而道：“八师乃宫中上护士，按律当诛其九族。但当今圣上爱惜其才，只是各杖责了一百棍，罚了五年俸禄，八师自是对寒灯恨之入骨，不久ื便引疚辞职而转入江湖。”
“这八师究竟又是些什么人，不知他们合力能否赢得了司马叔叔？”宁蕾眨了眨眼皮，有点仰慕之光从瞳中闪动。
高手微微一笑，道：“东园鸢、中ณ聆音、用心子、上九霄、南海礁、西霜雁、北原骏与下千城虽然各行一方，但他们相聚一起便私自合称烈阳八师，加上他们后来淡出江湖深居简出，所以虽然许多人对东园鸢等名字如雷贯耳却少有人识得他们真容，知道烈阳八师名号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这八人鼎盛之ใ时，任何一人身手怕都不在司马大侠之下。然而时过境迁，现在的八师毕竟不是当年的八师了！”
“高公子此话怎讲？”
“烈阳八师当年际会江湖，可谓呼风是风，唤雨得雨。但他们终究脱不了作为一个人的局限，死的死，废的废，归隐的归隐，自本年五月十八南海礁挂剑遁世，现只剩下西霜雁与下千城还偶尔现身江湖之间，却已不见了昨日风采。”言语之ใ间，高手脸上自挂了层深深的伤慨。
宁无患从桌上拿起那ว盏油灯，宁蕾不解道：“大哥想将这盏灯带走么เ？”
宁无患点了点头，道：“司马叔之所以失算寒灯之手，皆因这盏灯引起。我现在有一种预感，这盏灯其实就是一把锁。”
“锁？”宁蕾惊讶不已๐。
“对，一把掩住所有谜题的大锁。”宁无患面容肃穆，一字一字道：“也许只要解开这盏油灯的秘密，所有的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高手却摇了摇头，道：“宁兄错了。这盏油灯的确掩藏着许多秘密，却不是用眼睛看用手摸就能够解得开的。”
“哦？”宁氏兄妹俱是一惊，道：“高公子此话怎讲？”
高手笑道：“若是如宁兄所想，这盏灯如今怎会依然完好无损地留在这间小屋之中？”
宁无患点了点头，道：“可如何才能解开这盏灯的秘密呢？不知高公子怎么看？”
高手道：“不知我这么说一句你们兄妹能否相信——虽然这盏灯现在的的确确摆放在这里，但这世上能ม够真正解开其中秘密的，怕只有两ä个活着的人了。这其中的一位自然是寒灯。”
“那ว另外一位是谁？难道是高公子？”宁蕾讶道。
高手微笑着摇头，道：“小弟虽然注意了这盏灯很久，却自知并非能解开其中秘密的人。另外那ว个人两位都非常熟识，便是尊叔司马大侠。”
“司马叔叔！”宁氏兄妹俱睁大了眼，竟是不能相信。
高手点了点头，道：“两位可知寒灯为ฦ何会在刚才突然向大侠施以重袭？”
“那不是很明显么？寒灯设下此灯引得司马叔叔失神，故而欲以突袭置司马叔叔于死地。”宁蕾道。
高手仍是微笑，并没有表现出认同还是否认，而是转过脸去看向宁无患。
暗室中，宁无患的脸上布满沉思。过了半天，才道：“寒灯明知那一袭即便能够得逞，却也无十足把握置司马叔于死地。而寒灯向来是不出手则已๐，出手必定立败对方แ于一招之ใ间。但依高公子方才所述，寒灯与司马叔过招只怕不下于十招。”
宁蕾也迷惑了起来，伸出一只指头挠了挠了额头，道：“也许是司马叔叔武艺极强，寒灯无论如何做不到เ一招便取得司马叔叔的性命吧！”
宁无患立即否定道：“如此寒灯更不会轻易出手，尤其面对司马叔这样的强手，寒灯绝不会选择出第二招。即便一招杀不了司马叔叔，他也宁愿死在司马叔枪下。”
高手赞叹道：“宁兄果然承袭了尊父绝世无双的机智。我若是寒灯，也会选择与司马进决生死于一招之间！”
宁无患面无喜色，道：“如此看来，这晚这局面怕已是出乎ๆ寒灯的意料。换句话说，寒灯原未打算在今晚向司马叔出手！”
“那为ฦ何寒灯却又偏偏出了手？”宁蕾脸上迷惑之色愈浓。
“那是因为司马大侠已经迫得他不得不出手了。”高手轻轻地叹道。
宁氏兄妹一齐向他看来，那眼神之中分明充满着这样的疑问：这所有的一切你又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宁无患终于倒吸了一口冷气，沉重而缓慢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寒灯！”
夜，已经过了一更。小楼里黑得隔手不见五指。在这极静极细的黑暗中ณ，三人全都默不作声，宁蕾双手紧握缠丝剑柄，不过盏茶之间，剑柄缠丝便已๐湿透。
高手转过了身去。
宁蕾已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宁无患却松了口气，道：“高手就是高手，不是寒灯。”
“为ฦ什么？”宁蕾不解，道：“那他是如何知道这一幕幕情形的？”
宁无患道：“我曾听说过有一位智者跟人学习弹琴，弹了三年，竟能ม从琴声里悟出谱曲者是几百年前一位又黑又高的王者——这岂非也是出乎ๆ常人所能意料的怪事！”
宁蕾这才慢慢松了剑柄，想到高手刚刚在一边讲述二人生死搏斗过程时一边以眼察以鼻嗅从屋子里四处寻觅，难不成他也是以那种乎常人的大智慧捕捉到了那样一个个惊心动魄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