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什么病？禽流感还是疯牛病？”我奸诈的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五天后的中ณ午，李暮阳派出去的那名小厮回来了。我们齐聚西院，听小厮讲述他从刘家的某个ฐ退役老仆人那里打探到เ的数年前的八卦消息。
李暮阳比我刚ธ才化妆前的样子还惨，仍是昨天那身白色长衫，有些皱，下摆溅上了泥水，长凌乱披在肩上，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
但李府门禁森严，应该不会有飞贼进来，我这才壮着胆子回头一看。跟来的竟然是李暮阳。他走得急，虽撑了伞，但半边白衣仍被雨水打湿了，衣服下摆也溅了泥水，手中ณ似乎ๆ还拿着什么。我不由á愣住。我今晚上没做什么坏事啊，应该不至于追出来灭口吧？我左右看看，旁边一个人都没有。这要是单打独斗ç，我明显不是对手嘛……
“老太太，这事情想必少爷也和您说了。”我尽量放低放柔声音，“香杏那ว丫头一直都没说出让她送信的究竟是什么人。我刚刚已๐经让人锁了她到柴房去，并严令其他人也不得妄议此事。敢问老太太，您打算怎么เ处置她呢？”
清竹微笑着从我手中夺过笔，重新挂在笔架上，一边说：“再拔的话，这笔就秃了。到时候我也得从您这领牌子去支钱买笔了呢。”
“死丫头……又拿老太太压我……”
“余州啊，就在咱们住的梧州东边，大概离家有二百多里吧。咱们家有几家香料铺子在那ว边呢。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话虽这样说，但真正有资格提出反对意见的，也就只有郑夫人和四少爷。
入夜以后，喧嚣声已经听不到เ了。约摸着快到洞房花烛的时间，我差人给狗男ç女送去了一对玉佩，那ว几本书早ຉ被我翻得卷了边，已经送不得了。清菊接过玉佩的时候表情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大概ฐ是想说你怎么专挑这种时间去搅和人家。
她微侧了头瞄了我一眼，露出了一丝可以被称为轻蔑的浅笑，连脚步都没停，便要从我眼皮底下过去。
当然，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刚才那ว声“少奶奶”绝对是叫我的没错，转头看看“病房”的摆设，还真是古色古香……
我有种解放了的感觉，赶紧站起来活动活动肩膀，一边恶狠狠地命令他：“你给我老实点，赶紧ู出点汗退了烧！别你自己้做了孽让我陪着倒霉！”说完就转身要走。
“你等等。”他声音很轻，又低又哑。
我想装作没听到，但觉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看，李暮阳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喂！”我赶紧把他按回去，骂道：“你丫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你害完陆红叶还不够，现在还变着法子来折腾我是吧！”
他不动了，躺在床上盯着我半天，然后轻声问：“你为什么เ如此恨我？”
“啥？”我思前想后也找不到他问这句话的原因，我觉得我这两ä天对他说的挺清楚了啊。莫非这孩子烧给烧傻了？
“我固然对不住红叶，可你为ฦ何因此恨我？”他又问。
我脑แ子里应该有至少千八百个理由，但此时竟然一个也说不出来，一种我非常熟悉的感觉在心里纠缠着，很是压抑。半天才冷淡地回答：“我懒得和你再说一遍。”
话撂下，我赶紧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刚才他那样的神情，竟似乎看透了我压在心底的恶意。
对于他人一直以来的付出和关爱熟视无睹，总是任性的把自己้的心情放在第一位，直到เ什么เ都来不及挽回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对那人竟连一声感谢和抱歉都没有说过。
祖母去世后，我恨死了这样的自己。
所以，看到和我过去如此相似的李暮阳，我才想要报复。说穿了，即使加上了冠冕堂皇的正义借口，我实际上也仅仅是迁怒罢了，说他的每一句话，我也都是在说我自己้。
这样看来，我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坏人呐！
我像被拔了牙的丧家犬一样没精打采地坐在客厅里，把下巴支在桌上呆。不知过了多久，清竹和清菊回来了。
一见我这幅样子，两人都吓了一跳。
“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么？”两人关切地询问。
我苦笑着摇头：“没事没事，折腾了一下午，觉得又热又饿而已。”我总不能ม对她们说，我这株毒草喷出来的毒液把自己也给祸害了吧。
两人似乎松了口气：“今天的确热得厉害，等会儿我们去叫厨房做些清淡解暑的饭菜来吧。”想了想，又犹豫着问：“少爷呢？他晚上是否……”
我赶紧岔开话题：“晚饭的事，刚才我已经吩咐翠儿了。你们去问问她有没有交代下去呢。要是还没有，就再加些解暑的汤，你们两个也都累了一天了，等会都喝点。”
清菊听了我的话，立刻奔院子另一头的丫鬟房间过去了。我又对清竹说：“你也回去吧，都休息一会。”
打走了两人，我正继续在一边心情起伏不定，忽然听到屋里门开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李暮阳有气无力的倚在门边，一手按着胸口，低低咳着。他衣衫还算整齐，但鬓显得有些凌乱ກ。
嗬，好一幅病美人图。
“哟，四少爷病好啦？”我磨尖了声音，“不过看着也不像。莫非是强撑病体过来看我的笑话来的？真不好意思，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他并不与我争辩，只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你在家乡时也必有过这一段经历，所以才……这些日子，我也并不怪你。”他面色惨淡，微合了双眼，“只是以后……”
“啥？”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人怎么เ给自己说情反倒像给了我多大面子似的。我赶紧声明：“您打住！别拿自己当圣人了。你还真以为我就因为ฦ这一件事烦你呐？”
他一下子愣住。
我笑笑：“你怎么不想想，要是陆红叶没出事，我怎么会给误安到她的身体里？我实话和你说了，光是害我背井离乡、再也见不到เ骨肉至亲这一条，你就活该被我欺负死！”我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刚才那ว点负罪感早都抛到脑แ后去了。嗯，我这人就这个优点，总觉得自己无比正义。
他叹了口气，步履不稳地慢慢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椅上。
“你既要恨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是，老太太和其他人一向待你很好，若李家有什么เ变故，希望你不要因我一人之ใ事而袖手旁观。”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忧虑重重。我不禁也没了斗嘴的心思，敛了神色，正经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ฐ能耐，毕竟我现在与李家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如果能做到เ什么，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可你这么เ说……莫非家里真的要出什么事？”
他刚ธ要开口，又突然咳起来。我看他越咳越厉害，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让他压压。心里难免不快。我说这人就是专门来克我的是吧？我好奇心刚被勾起来，这边就来了个ฐ且听下回分解……
“得，您老人家先缓着，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听你继续说。”我没了耐心，进里屋取了下午誊写好的信就要出门。
“红叶！”李暮阳强压着咳嗽喊我。
“有事快说！”
“你尽量别为难她，给她留แ些后路才好。”
“我要不给她留แ后路，就直接拿把刀戳死她了！”我白了他一眼，心里暗说，这人最近愈麻烦起来。
但真到了门口，我不知为何还是放弃了叫人陪我同去的想法，只嘱咐丫鬟们在家好生等我回来、暂时不必去找我，然后自己挑着人少的路慢慢晃到了大少奶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