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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火灾(3)

以前,肖子敬为她占的位置总是在他正对面,一般会早早守在那里,一看到李毅佳过来,就急忙把对面座位上的两本厚书收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是间阶梯教室,同学们都很安静地注视着黑板,老师在讲台上正在讲述宏观经济学的考试范围,宁静祥和的气氛被她这声大叫搅得支离破碎,同学们纷纷回头。

伙伴们一看到他,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他的出现打扰了伙伴们的兴致。

“是你二叔。”林丹补充了一句。

“二叔。”

电å话里,传来二叔沙哑的声音:“小佳,我是你二叔,你……能ม回来一趟么?越快越好。”

“什么事啊这么เ着急?”李毅佳回身看了看,室友们大多都在,林丹还一直冲自己坏笑。

“你回来就知道了,越快越好。”

李毅佳没有继续问,小声答应一声,放下电话。本来她很饿,可刚才二叔古怪的话语使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坐在床铺了一阵呆,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父母为什么เ不给她来电话呢?记得当时其他姐妹还取笑她,一个人说,是不是回家相亲啊,其他人在一旁跟着起哄。林丹ล察觉出苗头不对,收起笑容,肃然地看着她。若在往常,李毅佳早追上去打闹一番๘了,今天一点兴致也๣没有,二叔含糊其辞的电话让她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之ใ中。

李毅佳忐忑不安地踏上归家的长途汽车,有意不去想那个电话所暗示的内容,却总是不由自主ว地胡思乱想。直到车程过半,她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记了给肖子敬打电话,刚掏出手机,又悻悻放下了,自己实在没有心情告诉他自己的行踪,想等一切水落石出后再告诉他也不晚。

当李毅佳走进村子时,惊讶地站住了,怀疑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她怎么也๣不会相信,本该葱茏茂盛的农作物,都变得萎缩枯败,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的家变成了一片黑色的废墟,二叔二婶站在那片废墟旁,泪眼婆娑。那一刻,李毅佳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爸你妈……他们……都死了。”二叔带着哭声说,眼角还挂着泪花。

听了二叔的话,李毅佳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二叔的家里,头顶上,二叔二婶关切的目光正对着她。

李毅佳回忆起二叔的话,鼻子一酸,放声痛哭,等一直哭累了,才在二叔的陪伴下,一起来到父母的坟地。

想起儿时,母亲背着自己้过河,还有父亲用结实的大手扎出的风筝,所有的记忆,都像电影片段一样一幕幕划过,留下的,只有他们虚幻的笑靥。

“小佳,我们回去吧。”过了很长时间,二叔悄悄走到她身后,提醒她。

李毅佳从回忆中苏醒,抽了抽鼻子,又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身看着憔悴的二叔,咬着嘴唇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二叔讲述他所经历的那个让人心痛的夜晚,李毅佳听完二叔的讲述,浑身颤栗不已,泪如泉涌ไ。

事情生在前天晚上,也就是7月2๐日,当时正是半夜时分,二叔起夜,迷迷糊糊地打开后门,对着篱笆撒了一泡尿,听到附近有激烈的狗叫声,抬眼一看,北方黑蓝ณ色的天空里,一片红彤彤的,偶尔能看到有火焰在后排人家的房顶上跃动。二叔睁大眼睛,着火的地方แ似乎就是哥哥李伟家。他来不及穿鞋,朝屋里的二婶喊了一声,向着火焰的方向跑去。

二叔猜得果然正确,着火地方正是李伟的家,房子已๐经完全被火海ร所淹没,旁边的小卖部更是火焰高涨。

此时有不少人被狗叫吵醒,却没有一个ฐ人出来帮忙灭火,大多匆匆出来扫一眼,抱怨了几声后,又接着回屋睡觉去了。

二叔飞跑进邻居的一户人家去找水,结果被那家人无情地推出来,理由很简单,李伟家着火,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เ可能帮忙救火?

二叔彻底绝望了,四处碰壁,等他无力奔跑呼救的时候,火势也越来越凶猛,人根本无法靠近。

“哥!嫂子!你们在哪里啊?”二叔像一只猴子一样急得团团转,束手无策。

到เ黎明时分,火才完全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阵焦糊味,夹杂着肉质烧焦的香味。二叔哭累็了,坐在地上对着还在冒烟的废墟呆,二婶后来也赶来,面对此情此景,放声大哭。他们的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人们,麻木地看着这一幕。

后来,总算有一些亲戚来帮忙,从废墟中扒拉出两具尸体,无疑就是哥哥和嫂子。

二叔想立刻给李毅佳打电话,一想她正在准备期末考试,怕影响学业,于是就瞒下了,第二天办完哥哥嫂嫂的丧事,到第三天才把噩耗告诉她。

李毅佳不怪二叔二婶,也许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面目全非的父母。可自从自己得知了这一消เ息,总会在梦中看到เ自家的房子燃着熊熊烈火,母亲飘渺的呼叫在耳边回响,让李毅佳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