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九

“怎么会是凯撒?”

我被囚禁着过了一个暑假,与我的德拉之间不能ม有任何的联络,我饭照ั吃觉照睡,没事嗑瓜子看小说学下棋,把自己养的红红润润,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事情生过,我的母亲背地里直念阿弥陀佛说我总算开了窍。

我跟德拉在他家的后坡上唱歌,到เ他家的这段日຅子,我们每天都会去那ว面因生长着葵花而彻底显得温情起来的山坡唱歌,总有放羊的小孩子在对面坡上喊,“三娃ใ子,三娃子”,像路遥那篇有名的《人生》里一群孩子叫高加林刘巧珍一样,因封闭而葆有的一种可爱的乡气,因乡气而让人倍感真情,让我们竟然彻底忘记了我们是谁,只想就这样一生一世,无牵无຀绊,永永远远地过下去,然而有一句话怎么说,“好梦由来最易醒。”

他以前骗我说要去北京,是因为凤梧之前找过他,劝他离开我,这是我们之ใ间心照不宣的事。好几次我想就此说开,可又顾及德拉那薄得像冰一样的自尊,所以,就权当忘记了,关键是我们现在已经在了一起,只要心灵相通,其余的都是渣滓,完全不必顾虑。

德拉来了,劝我走,我用眼睛瞪着他,倔强地要了份牛排外加一杯红酒。德拉拿过来替我仔细放好刀叉,冷着脸຀对我。我不吃他这一套,我大概想说我来只是喜欢这里的环境,这是电视上常有的说辞,然而我一着急说错了,我说我喜欢这里的这幅画ฑ,我随便指着墙上一幅毕加索式的支离破碎的意象画ฑ,若无其事大而化之的样子,摇着脑袋晃着腿。

他居然没有去北京,他是骗我的。我脑子变得很乱,但这种场合,我没办法去问个究竟,这个时候我们队伍里的游行,不知什么เ时候已渐渐演变成一场作秀,很多同学包括平日里辅导员极为器重的所谓学习上的排头兵竟然纷纷举ะ起手中的相机,互相摆起了pose照了起来,神๰态各异,眼神๰里的兴奋使得他们早已忘记了什么叫民族๣的耻辱、什么เ叫民族的疼痛?这样喧嚣的叫闹与他们而言,游行只是为ฦ了游行,可悲的是,他们当中不乏可爱的预ไ备党员。

沿途可以见到เ许多高校的学生也纷纷前往游行,我们友好的彼此打招呼,扯着嗓子高唱团结就是力量,尤其是我们女生被男ç同胞围在中间保护起来的感觉真是很好,一路上我们高喊口号高唱国歌,被一种焦躁、愤怒又兴奋、新奇的情绪感染着,从南郊到城中心的新城广场竟然丝毫不觉得路长。我一路上都在心里一边用极尽恶毒的话诅咒着万恶的美国,一边莫名的希望这场游行最好能坚持上彻夜,这样,我们明天则可以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逃课。隐隐约约地,我觉得已๐经被杀死的另一个ฐ我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压抑之后又有了重新复萌的迹象。

我经常质问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很多人都回答我,内容光怪6๔离,却万变不离其宗,说来说去谁也说不明白,却反倒更使我疑惑迷惘,直到有一天,有人这样答我。

第二天我们跑晨操,路过操场,我停了下来,那个雪人还在,只是脸被弄脏ู了,可能昨夜还下了雪,也可能有人在我们走后来过,是他们涂脏了雪人的脸຀,不留痕迹。地上我的、德拉的、他们的脚印都统统不在了。噢!茫茫的雪,茫茫的我的心。

我这一刻万分地思念我的德拉。

我张着嘴,想哭,渺渺的长指甲直掐得我的掌心裂开一般疼痛,最后陡然松掉了,她松开手的那一瞬,我看见已๐快要消失在街尾的他石缓缓转过了头,仅这一瞬,渺渺素า白的脸上突然飘上了一层粉纱,是一种深深的动容,在夜色里,这样的场面,极容易让一个失意的人更感到เ一种近乎疼痛的嫉妒,尤其是此时此刻的我。

多么เ年少的轻狂!

“我只是站起来提醒自己不要瞌睡而已。”我装作理直气壮地回答,心里开始擂起了鼓。

我的宿舍目前住了六个人,四个大四的,一个跟我同班的,她们是一个ฐ城市的,跟城市的所有女生一样,她们喜欢耀眼璀璨的中西明星,汤姆。克鲁๥斯便是她们共同的心中ณ偶像,晚上临睡前,谈论的话题๤也往往是以他为开,抛砖引玉,继而引用到某某男ç生,同班的,非同班的,老乡,等等,把所以可以归为ฦ帅๩或酷一类的男生,走马灯似地逐一筛选一遍,各自在心里偷偷排列组合着,看自己能ม有幸吸引到谁,最终要熄๠灯了,也谈得差ๆ不多了,汤姆。克鲁斯也成了收尾的道具,随便讲他一个趣闻,打着哈欠草草地收了场。天天乐่此不疲。

我沉默不语,心里歹毒地寻思着。

渺渺纯的像一张白纸,她喜欢他石。

敲德拉的门,许久才开,德拉揉着惺忪的眼睛,问,怎么เ是你?我们刚ธ刚睡下。

又是他家米兰昆德拉的话,但是虽然他总是说得振振有词,却最终还是放弃了苦心塑造的人物,断了很多徒劳的不受欢迎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