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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你眼睛的沙漠里 第二十章

客厅里有传来一声轻响,象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我披衣起身,拉开条门缝,就听到我爸的声音低低的说,“小冰,明天再收拾吧。”

廖书伟一脸如梦方醒的迷糊,“怎么,人还没到吗?哦,我打个电话问问。”过半晌,书伟扬着喉咙问,“谁知道肖瞳瞳家里的电å话?手机联络不到人,怎么姜佑谦的手机也打不通?”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太过情绪化的人,我那么喜欢书伟,虽然他毫不知觉,毫无回应,但我从不曾伤心绝望过,但此时此刻,不知道是窗外神经兮兮的歌者让我感动,还是刚入秋的天气太过煽๓情,我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悲哀击中,忍不住落泪。心里想着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忍不住只管爱你,就这样丢了自己。我也不敢大声,抹着眼泪,哭的伤心不已又莫名其妙。

小舞心直口快,“你家那位怎么เ把你照顾成这样?”

“舅,你怎么了?一个晚上没回来都不打电话回家,手机又关了,舅妈急得快上吊了。”

没休息好?我小肚鸡肠的想,和一个漂亮女子共处一室没休息好,是做了什么เ~~~

我家的气氛依旧祥和,外公外婆看电视,我爸在厨房猛砍肉骨头,他说今天晚餐他亲自张罗。我妈躲在房间里和舅妈聊天,她们没现我进去,聊的很投入。我妈说,“也没关系,以后孩子还会有的。”

我起身走出寝室,吓的,被小舞上演的老土戏码吓的兵荒马乱。我得去找廖书伟问个ฐ明白,他答应过我会帮小舞和梁老师的,并让我信任他,现在怎么搞成这样啊?

舅舅说,“书伟有几年没回来了,我本来答应陪他好好逛一下的,这个城市变化很大,不过你舅妈让我陪着去做产检,所以就~~呃~~咏哲啊,你帮舅舅去一趟好不好?我也不想让朋友太失望,对了,你的脚今天还可以吗?”

廖书伟???!怎么เ会这样?刚ธ才我明明没看到人的啊,心里叫苦不迭,死都不愿意在如此狼狈的时候遇见他的,强撑着站起来,“还好,还好。不好意思,伤到你了吗?”

走在幽深的书影与书影之间,我为了可以更多的了解一个柔如微风事实上名字叫狂风的男人,而默念着一个ฐ拗口的,奥地利作家的名字,全神๰贯注。有人叫我“咏哲。”我回头,廖书๰伟就在我身后,笑容柔软而懒散,一绺黑垂下来耷拉在他的眉骨上,他看上去沉稳自在,温润如玉。“找什么呢?”他问

“等待一个新生命来临的感觉,都是幸福的,”舅舅安然微笑,“就象你出生的时候,我把那么小小的你抱在手上的感觉,就很幸福很幸福。啊,你看,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舅舅感慨

我没吭声,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人正经八百的表示喜欢我,竟被摆在真爱的旁边,真让我哭笑不得。

温哥华的冬天有雪,铺天盖地的雪花棉絮样撕撕扯扯的落着,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壮观的雪,只觉希奇兴奋。去了几天没帮任何婚礼ึ的忙,尽和舅妈哥哥姐姐家的小朋友瞎闹,滚雪球,打雪仗。舅妈家一家人都是好人,和我爸妈一样,有点罗嗦,是老百姓都有的那种罗嗦,罗嗦的让你安心,消除了我不少身在异乡的恐惧。

我记得很多年前的某个秋日,舅舅曾在这样的一个ฐ日子,做着和我一样的事情,请同学来家里玩,吹奏一曲萨斯ั风。那时候的舅舅很年青,手里握着一大把的梦想,那ว时候的陈妮爱笑也爱哭,泪水晶莹清澈,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天真无຀知孩童,如今呢?如今呢?我靠在椅子上,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竟觉得人生不过尔尔,煞是无຀聊,明媚鲜艳能几时?时光悠悠,青春渐老。

我们喜欢逗唐可欣,“你那么早交男ç朋友失去很多乐趣吧,起码半年换一个才叫正常。”

“是我朋友,”舅舅跟我说明,“帮我把手提电å脑拿来,我跟他说一声,免得他着急。”

舅舅笑叹,“看你妈把你逼的,算了,今天舅舅不出去。回来这么多天除了吃饭就是吃饭,烦死,都没看看这座我从小长大的城市变成了什么样子,咏哲,带舅舅出去转转吧?”

啊~~比喻错误?!管他的,我不依不饶继续大哭,“让我爸回来救我,我快死了啦๖226๔;•&ุ#822๐6;๙&#ี8๖226๔;̶๐6;”

我打断舅妈,“我爸一开始就说明舅舅不爱女生?”

“是,”舅妈肯定的点头,“你爸说是给我介绍个男朋友,事实上只是想问清楚,同性恋是什么เ,在心理学上有没有解释,你知道,你爸不支持同性恋,他认为这样违反自然,逆天而行。”

我难以置信,“既然你知道舅舅的情况,为什么还肯嫁他?你和我爸都知道舅舅和廖书๰伟已经相处了很多年。”

“因为你爸一开始就告诉我,他现你舅舅去美国后从来没换过室友,而且和室友还相处的很好,这种状况说寻常,但又没那么寻常,你爸知道国外同性恋很多,怕你舅是好奇染上了什么怪癖,所以趁出差的机会找到你舅,结果眼见着这两ä个男人确实是情侣样相处,你爸又惊又气,当时险些晕过去,后来,强制性要求你舅回国。

你舅开始不答应,你爸就苦口婆心,给你舅分析后果,其实结果可以预见,你外公外婆根本不可能接受你舅是gay的事实,这是逃不掉需要面对的,你舅只得答应回来,和书伟也没那么决断ษ的要分手,只说先回来看看再谈,回来后,你爸就积极为你舅舅物色女友,他不相信,一个女人会比一个男人没魅力。

你爸找上了我,是他觉得,我有专业知识,就算我和你舅之间没什么结果,但只要能相处一下,说不定对你舅有帮助。我当然认为你爸这个想法很理想化,没任何依据,但我也知道,很多同志都有结婚的,也有孩子。我对感情上没什么企求,我只想有个孩子,有个家,至于这个男人爱我有多少分量,我觉得不那么重要,我相信自己与人沟通的能力,我就当是给自己找个固定的室友好了,所以,我和你爸讨论了几天后,自己也考虑了一下,决定和你舅交往看看,但这是个ฐ荒谬的决定,”舅妈说到这里,叹口气,停半晌才说,“我错了,我到后来,是真的爱上了家明,或者说,其实,我在一开始看到他相片的时候,就已经心动,我努力想把他留在我身边,可事实上,我这个女人,确实敌不过男人。”舅妈惨笑,“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比较实在不恰当,可不由á自主的,就会这样做比较。”

舅*惨笑,在我心上划过一道伤痕,舅妈是个ฐ比我更古怪的女人,她明知自己嫁的是个gay,一个不会给她温暖和希望的人,最后,却爱上一个绝对不能成为希望的希望,她比我更离谱,更悲哀,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让自己的生活乱七八糟的搞成这个样子?可是,话说回来,假如,我老早ຉ知道,书伟是个同志,是舅舅的爱人,我还会不会对他有非分之ใ想?我很想对自己的这个问题干脆的说不,可我的心在迟疑,这被自己้的迟疑吓住,坐在椅子上,看舅*嘴唇一张一合的在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装到เ脑子里。

“怎么样?咏哲?咏哲?”舅妈连唤我两声,叫回我的魂,她情辞恳切的保证,“舅妈就快搬出去住了,相信舅妈和你爸之间不会再有什么联络,所以,你也不要再烦恼什么,至于你舅舅和廖老师๲的事情,就不要跟外公外婆提了好不好?

“当然,”我点头如捣蒜,这种事情一定不能让老人家知道的啊,郑重答应。“好。”

“已经够晚了,快回家吧,我们都答应了晚上回去吃晚饭的。”

是,我没什么地方可去,还是要回家的。随舅妈走出咖啡馆,我突然很怀疑,我还有多少力量去面对家里人?我心仪的对象是舅舅的情人,而舅舅和情人是被我爸生生拆散的,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舅妈在回家的路上,絮絮的跟我说,“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再和大家这样相处,这样想想,都觉得寂寞。我好喜欢家里的气氛-ๅ----”

我服气舅妈,爱到这个份上仍能依依不舍,我都好希望自己能立刻๑失忆,谁都不要面对。

只是这样想,当我站在一大家人面前的时候,一样挨个ฐ招呼过去,尤其是对着舅舅,我平静的吓人,所以,千万不能ม小看人类的承受力。不知道今天晚上书๰伟的节日是怎样过的,舅舅能放心回来,想来应该是把他安排好了的吧?呼~~曾经怀着雄心壮志预备学喝酒,只为了能和舅舅一样,可以随同廖书伟去酒吧坐坐。中ณ秋的晚上,很难得的,我喝了两三罐啤酒,仍清醒的什么似的,没说错话,做错事,摆错笑容,只是我学会了喝酒又能怎样?又能怎样??又能ม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