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的容貌太惹眼了,且又是十多岁的年纪,难免不让人多想。为了避免引起误会,阿娆识趣的只守在太子妃的院中很少出去走动,哪怕是太子妃一母同胞的世子,也都是躲着的。
“奴婢给娘娘请安。”翠珠一进门,虽然身上不舒服,还是一丝不苟的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让宫人帮她清理过后,已经又困又累็连上下眼皮都快粘在一起的人,被送回来时还想着要给他行礼,也不敢就上床。周承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又不是暴君,她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
见她跪下,忙让珊瑚把余嬷嬷给扶起来。
因是到了快落钥的时辰,这一路上倒也清静,翠珠暗暗吐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自己从入宫后因为年纪小被人欺负,太子妃心善,便把她拨到着小院中ณ和翠珠姐一起管着私库的事。虽然有时劳累็些,却没有勾心斗角,心里头是快活的。
“你不肯去服侍殿下,仿佛是顾及同娘娘的感情,可实际上却是对娘娘的困境袖手旁观!”余嬷嬷道:“你可知如今娘娘的日子不好过?”
才进了院子,只听副总管笑着跟一个宫人打了招呼,福顺谨记出门前的训话,并没敢抬头乱看,只是低眉顺ิ目的垂手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况且她自觉还没资格同太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踟蹰了片刻,她实话实说:“奴婢还未用过。”
她虽说有些怕周承庭,却也只是担心自己服侍不好被退回去,倒不是担心周承庭喜怒不定。起码从太子肯娶太子妃的份上,太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阿娆想着,过会儿周承庭就该让自己去别处用了饭再回来。
“等会儿陪孤一起用。”周承庭挑了挑眉,淡淡道。
“是。”那平淡寻常的语气似乎ๆ有迷魂的能力,让阿娆ๆ应答的话先于她的脑子出口,说完后她才恍惚了一下,太子这是要留แ她一起用晚饭?
这这这——阿娆急得手心冒汗,觉得自己言行失当了。
可她已经“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下来,总不好再婉拒,显得太矫情。她自觉已经十分小心谨慎,竟还是走了神!
阿娆面上温温柔柔的笑着,心中却恨不得时光倒流让她好挽回方แ才的冒失。她竟然都没婉拒或是客套一下。虽说她已๐是太子的人,可到เ底也该矜持些才对。
周承庭见她懊ิ恼的模样,有些想笑。然而他面上却没泄露分毫,只是把目光移开,没给她太大的压力,清了清了嗓子,把喉咙中笑意压了下去。
阿娆对周承庭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她这会儿正暗暗给自己鼓劲儿。
不过就是服侍太子用饭么,她又不是没做过服侍人的事。
很快便有小内侍前来传话,说是晚膳已经摆好。
周承庭先起身走了,阿娆也忙跟在他身后,快步跟着走了过去。自己身后多了条小尾巴๒,周承庭眼角的余光瞄到阿娆“如临大敌”的模样,唇角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些。
传说中帝后二人待太子极好,别的难说,起码物质上他是诸位皇子中的头一份儿,果然晚膳上便见了分晓。
各色菜品搭配得甚是用心,色香味俱全十分丰ถ盛,考虑到到เ了晚上,都是不会油腻又好克化的东西。
虽然周承庭说了让她留แ下陪他一起用,可阿娆ๆ也没敢实心眼儿的坐下,而是候在一旁,同孟清江一起在太子身前忙碌。不过她也只能ม帮孟清江打打下手,太子的习惯她还一无所知。
阿娆用了心,留แ意着孟清江的动作,以后再遇上用饭的情形,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一时准备妥当,阿娆ๆ站在周承庭的身边准备随时布菜,却听周承庭道:“坐下一起用。”
以她如今的身份,这更是僭越了!阿娆本能ม的想要拒绝,但是见太子已๐经先拿起了筷子,孟清江更是把她的碗筷摆到了阿娆ๆ面前,笑道:“姑娘请用。”
好在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开始吃饭时总算没有那ว么尴尬,只有汤匙轻微碰撞汤碗的声音。她自己对眼前的珍馐有些食不知味,倒是在特别ี留意了太子爱吃什么,预备以后讨好太子时,也好有个思路。
她做菜的手艺倒还不差ๆ,原先在侯府时,太子妃还夸过她手艺好呢!
阿娆在心中琢磨着菜谱,殊不知周承庭也在观察她。
她吃饭的动作称得上优雅,甚是好看。不过周承庭却发现阿娆的小动作,在遇上自己้不喜欢的菜,比如眼前那ว碗汤,却也不敢说不喝,微微蹙着眉先是小口小口的啜着,见他快要吃完,有些着急,竟大义แ凛然似的用力往下咽了几口。
完全是小孩子心性。
周承庭真怕她喝汤把自己้噎ດ着,本来想放下的筷子又不由伸向了另一个盘子,夹了块嫩豆腐。
豆腐?阿娆一面继续跟自己碗中的汤做斗争,一面思索她会做豆腐皮包子,太子妃就爱吃这个ฐ,改日她做一些?
两ä人各怀心事却相安无事的用过来了饭,阿娆ๆ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
饱暖思那什么เ,接下来莫非又重复昨日,把她送过去沐浴更衣,然后就是侍寝?
事实证明她过于担心了。
周承庭回了偏殿想要看会儿书,却见阿娆ๆ在一旁้局促的站着,心中那处最柔软的地方,再一次被触动。
他决定跟阿娆ๆ说说话。
“你在阿妙身边服侍了多久?”纵是胸中ณ有万千沟壑的太子殿下,望着眼前娇็花儿似的人,也只问出干巴๒巴๒的一句话来。
他虽贵为ฦ太子,却极为ฦ自制ๆ,为ฦ了不给某些人可乘之机,干脆ะ以不近女色的形象示人。时日久了,倒当真在这上头不上心了。
见周承庭问起姜ä妙,阿娆ๆ神色顿时轻快起来:“回殿下的话,奴婢跟了娘娘四年。”怕周承庭不信,阿娆ๆ又补充道:“奴婢随娘娘入了东宫后,就管着娘娘的私库,没在娘娘身边贴身服侍。”
四年?
这么说,阿娆ๆ是在安远侯世子姜知越殉国前就入了侯府的。忽然,他福至心灵的想起在安远侯府的花园中ณ,隐约见到เ一张绝色的面容,当时惊鸿一瞥,虽不大真切,这会儿见了阿娆,他终于能把人对上了。
只怕那ว就是阿娆了。
“你家中还有何人?”周承庭问道。
阿娆听罢,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暗芒,这回答早ຉ已在心中琢磨过千万遍,真实得叫人信服。她得体的应对道:“回殿下的话,奴婢已无家人。奴婢家是南边的,七年前遭了天灾,只剩ທ下奴婢一个人,辗转被卖到京城中ณ,是娘娘救了奴婢。”
周承庭静静打量着阿娆。
她虽说有些拘谨,可谈吐举止,却是不俗。
周承庭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对她这解释的认可。
阿娆ๆ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