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到底是否置身人类世界呢?或者我已经来到幽冥世界,正在接受某种痛苦惩罚

胎儿呀,胎儿。

事实上,姓名并非只是一种称谓,乃是位于自我证明核心的宿命标签,超越之而企图自我定位,绝对是基于某种意味历经自我确认后的自我命名,同时也必须是在此自我命名之下展现该名称的实体内涵。

个ฐ人来讲,我并不喜欢梦野久ื作所营造的异色世界。他的世界ศ太令人喘不过气,太绝望,太扭曲,太充满人性的黑暗面。看过太多阿婆的小说,在宁静明媚的山庄待太久,无法接受梦野的世界,太残酷。看完后,有一种难以明说的恶心感,再加上发黄的纸页的味道,真的感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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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令人惊讶了。从今天凌晨起,我简直就是被自己名字的幽灵所附身

从我向护士询问自己名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超过一个小时,对方竟然拖著生病的身体,马上赶来问我是否已想起自己้名字……真是令人费解的热心……

只不过是想起自己的名宇而已๐,这么เ一点点小事,难道对这位博士来说如此重要吗

我非常困惑地看看手上的名片,打量起若林博士的脸຀。

但是,很不可思议的,若林博士同样一眨也不眨的低头看著我的脸,好像等著我的回答似的,紧ู抿著嘴๨,凝视。很明显,他紧张的表情里,充分显示对我的回答充满某种重大的期待。从他的这种表情,我察觉到能否回想起自己้的名字,以及过去的一切经历,应该与若林博士有相当深刻的关系,身体也๣就愈发僵硬了。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盯视良久ื……发现我无຀法回答,若林博士失望的闭上眼。不过,他眼皮再度睁开时,左ุ边脸຀颊๐至唇际彷佛浮现比方才更深邃的微笑,同时误以为我的呆愣是由于某种意义แ,轻轻颔首两、三下之后,嘴唇动了。

“当然……你会感到不可思议也是理所当然的。本来,我必须严格遵守法医学上的立场,不应该介入精神病科的工作,可是,其中另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说到เ这儿,若林博士又出现将咳嗽ณ的动作,但,这回顺ิ利忍住了,手帕上方แ的眼睛轻眨,很难过似的接话说。

“事情是这样的……坦白说,这里的精神病科教学目前由á声名远播的正木敬之担任主ว任教授。”

“……正木……敬之?”

“没错。这位正木敬之教授不只在国内,在世界精神医学界也是重量级的人物,他首创น的新า学说可能引起过去遭遇瓶颈่的精神๰病研究产生根本的变革,是『精神๰科学』的伟大学者……话虽如此,这种新า学说并非现行所谓的心灵学或降神术之类非科学性的研究,而是纯粹立足于科学基础的划ฐ时代理论,藉著在这个教室内创设史无前๩例的精神病治疗室,一步一步证明其学说乃ี是真理。你也是接受此新式治疗的患者之ใ一……”

“我……精神病治疗?”

“是的……所以,专门研究法医学的我,实际上不该询问正在接受正木医师所负责治疗的你一些症状,也难怪你会产生怀疑了……但是,非常遗憾,正木医师在一个月前突然把后事交托给我之后就与世长辞了,而且……并未决定继任教授。再加上本来就没有副教授帮忙,结果在校长的命令之下,由我暂时兼任这个教室的工ื作……其中,正木医师特别委托我必须尽全力照ั顾的病患就是你,换句话说,本精神๰科的名誉,不,是整个九州大学医学院的名誉,眼前๩都维系在……你是否能ม够恢复过去的记忆,能否想起自己的名字。”

若林博士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一阵眩目,忍不住眨动眼睛。感觉上似乎ๆ我名字的幽灵,散发著余光,正要从某处现身……

但一瞬间,我感受到一股连头都抬下起来的难堪,不自觉地俯首垂颈่。

……这里绝对是九州帝国大学附设的精神๰科病房不会错,而,我一定也是被收容在这间七号(?)房内的精神病患者。我的头从今天清晨醒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定是因为ฦ曾罹患某种精神疾病……不,是现在罹患的证据……对了,我是疯子

……啊,我竟然是个可悲的疯子

随著若林博士凝重的说明,我第一次清楚意识到เ一切难以忍受的羞耻:心跳急促到เ几乎喘不过气来。为了自己也无法了解,不知是羞耻、恐惧或悲伤的情绪,我全身恍遭针ฤ刺般痛楚,从耳朵至颈部一带红如火烫,两眼不自觉发热,很希望就这样双手掩面趴倒在床上。

若林博士低头看著我,口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在吞咽唾液ຂ,然后像是面对著身分高贵的人一般,双手交握身前,用比先前更亲切——几乎是谄媚——的声音安慰我。

“这是一定的,任何人发现自己้置身在这个房间里,一定会受到เ一种几近绝望的打击……但请你不要担心,你的住院和这栋病房的其他病患有完全不同的意义。”

“我……和……其他病患不同?”

“不错……因为你提供你的身体当作最宝贵的研究素材,为ฦ了给在这个精神科教室创设,名为”疯子解放治疗“的划时代性精神๰病治疗进行实验。”

“我……我是解放疯子治疗的实验素า材?为ฦ了治疗并解放疯子……”

若林博士向前倾,点头,仿佛对于“疯子解放治疗”的名称表示敬意……

“正是这样。创始”疯子解放治疗“实验的正木医师,他所创立的学说具有何种划时代的意义,世人应该很快就能ม了解,而且……你已经凭藉著自己้脑髓的正确运作,让正木博七崭新的精神๰科学实验完成惊人的成绩,本大学的声名将会在全世界的精神医学界留下深刻印象……不仅如此,以实验的结果而论,你因为强烈的精神冲击造成本身意识完全丧ç失的状况,如今已经能够完全恢复了……所以,简单地说,你既是在解放治疗场内进行的惊异实验之中ณ心代表,同时也是本大学荣誉的守护神。”

“我……为什么เ会是……如此可怕实验的……”我慌忙地问。

忽然被卷入这么奇怪的话题中ณ心,自己้都感到害怕了……

若林博士低著头看我,更冷静的点头致意:“你会怀疑是理所当然,不过……很遗憾,关于这件事,现在没办法向你说明。除非不久ื的将来,你自己想起一切经过……”

“我自己想起?那……要如何想起……”我结结巴巴的问道。因为ฦ,若林博士的口气让我想起精神病患的可悲……

若林博士静静举起手来制ๆ止我:“请你耐心等待!这其中另有原因。坦白说,关于你进入解放治疗场的经过非一朝一夕能ม说明,其中的缘故深刻复杂且极端不可思议,如果凭我一人想要完整说明,可能有虚构之虞,所以……如果不是由á亲身体验整个过程的你自行回忆这一段深刻๑、不可思议的体验,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事实。

亦即,在你过去的记忆中ณ存在著极端奇幻、惊异的因缘事迹……不过,为ฦ了让你放心,我想稍作说明应该无຀关紧ู要才是……也就是说,所谓的『疯子解放治疗』乃ี是今年二月,正木博士赴本大学任教后不久,立刻著手设计的治疗场,同年七月完成。经过仅仅四个月的实验后,在距现在一个月前的十月二十日,正木博士亡故的同时封闭。正木博士在这段期间所进行的实验,主要就是为了让你恢复过去的记忆。结果,正木博士明白预言,从很久以前๩就陷入一种特异精神状态的你,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恢复像你今天这样的状态。“

“已๐故的正木博士……预ไ言我今天的情形……”

“不错,就是这样。正木先生断然宣称,你是本大学的至宝,在仔细妥善的照ั顾之ใ下,一定能够恢复原来的精神意识,由此证明他所提出的伟大学说之原理,以及由á该原理所产生的实验效果。……不只这样,他还深信不疑的表示,如果你确实能够恢复过去的全部记忆,必然也能想起那桩—亦即与你的过去有关,几乎可称之ใ为空前๩绝后—极尽怪奇、凄怆能事的犯罪真相。当然,现在我同样相信。”

“空前绝后的……空前๩绝后的犯罪事件……与我有关?”

“是的。只能称之为ฦ空前绝后的异常事件。”

“那……那ว是什么เ样……的事件?”我探出床铺外,问。

若林博士非常冶静,以苍白的眼瞳静静望著我,说:“那一桩事件就是……我还是告诉你好了。不过,关于刚才所说有关正木博士与精神科学的研究,很久ื以前我也๣曾接受他的指导,所以现在仍旧ງ持续进行『应用精神๰科学的犯罪』之研究……”

“应用精神科学……的……犯罪?”

“不错……由于是崭新า的主题๤,只提及名称,或许无法了解内容,但若稍加解释,应该就能ม了解。也就是说,我会开始研究这样的主ว题,是因为明白正木博士所提出的『精神๰科学』之内容充满太多恐怖的原理、原则ท。譬如,在其精神科学的一个ฐ部门『精神๰病理学』中,包括:藉著一种暗示ิ作用,能够将一个人目前的精神状态突然转变为ฦ有如不同人一般;或是,一瞬间消เ除某个ฐ人现在的精神生活,改换为ฦ潜藏于其精神๰深处,几代以前的祖๢先个性等等令人战栗的理论和实例……

而且,该理论的应用、实验的效果,尽管具科学上的正确性与深奥性,其作用的说明和实行的方法却异常平凡……依说明方式的不同,甚至连妇孺都会觉得简单到有趣又可笑,因此算是非常危险的研究和实验……当然,详细内容在不久的将来应该会在你眼前历历展开,在此没有必要说明……“

“这……那ว样可怕的研究内容……会在我眼前……”

若林博士严肃的颔๠首:“没错,正是这样。你能够亲身证明这项学说的真理,不仅是对这种原理所描绘的恐怖、战栗能ม够具有一种免疫力,同时,当最近的将来,你完全恢复过去的记忆时,必然有参加这项新学理研究的权利ำ和资格。但是,如果把此秘密的研究内容泄漏给外人知悉,到เ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异变将完全无法预ไ料é……譬如,发现某人心理深处潜藏著一种可怕的遗传心理,当给予一个相对应的暗示ิ时,能ม够瞬间让对方แ发狂,同时让他对使自己发狂者的记忆完全消失,那会变成如何呢?其祸害将不逊于诺贝尔发明无຀烟火药的制ๆ造方法所造成的全世界战争剧ຕ烈化吧

也因为ฦ这样,基于法医学的立场,我认为ฦ这样的精神科学理论,如果像现代的唯物科学理论同样普及为一般社ุ会常识,情况将会非常糟糕,届时与目前๩应用唯物科学的犯罪横行一样,也必须觉悟到เ会使应用精神科学的犯罪大肆流行。一旦ຆ演变至此,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因为ฦ这种应用精神๰科学的犯罪,将与既往的应用唯物科学的犯罪不同,全世界绝对会陆续出现几乎无຀法侦查、不可能实现的犯罪事件。正因这样,所以正木博士的新学说绝对不得泄漏出去……同时,很抱歉,但为ฦ了预ไ防万一,尽可能周全的研究出这种犯罪的预防方แ法和探索检测方法,才会在正木博士的指导下,基于『应用精神科学的犯罪及其证迹』的主题,极度秘密地从各方แ面进行调查,这形同我和正木博士两ä人的共同事业……

但是,正木博士和我之ใ间竟然出现严重疏忽……虽然这样小心慎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