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尹霞拿走了镜子前悬挂的衣服。在白天,镜子里看不出什么。可冬天的晚上来得很早ຉ。黄昏时,她们在沉闷的气氛中ณ吃完了晚饭。寝室里的光线已经变得很暗了。但没有人去开灯。她们,在想着同一件事。
只是手脚有些酸软。我拿了毛巾和牙刷,到水房洗脸。回来时肚子饿得要命。想了一阵,便给丁小胭打电话,约在学校门口的拉面馆见面。今天,是星期六。
“有这个可能ม。但是我们搬出寝室不过是两三个ฐ月的时间,放暑假也差不多这么久ื,怎么เ锁就不锈住呢。你说,我们寝室里会不会是…有人?”
丁小胭å的左手总是戴着一只手套。不管什么เ场合,什么天气,她从不摘下。至于右手,只有天冷的时候才会戴上一只。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到เ这个奇怪的女孩,又有多少人发现了,这女孩的手套每隔几天就换成了另一只。颜色、质地和样式都不一样的另一只。如果她常年只戴着一只手套,或许我不会太在意。从手套的样式,以及她定期更换手套的习惯中,我猜想她对手套大概有着近乎ๆ痴迷的爱好。
微弱的脚๐步声在客厅里徘徊了一阵,没有进厕所,也没有开灯。接着,脚๐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朝自己้房间走来的。王树开始紧张起来。他在黑暗中ณ睁大了双眼,盯住了房门。
现在,就只剩ທ下我和那ว个人了。
只见三个小小的黑影,藏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底下。她们的眼睛早ຉ已习惯了黑暗,足以看清对方的脸,以及这间教室里的一切。三个都是女孩,其中ณ一个ฐ扎着马尾辫,一个穿着红色的皮鞋,另一个长着一张圆脸。刚刚说话的,就是马尾辫。看上去,三个女孩的年龄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守夜人离去以后,她们纷纷舒展身体,靠着墙壁以最舒服的姿势坐好。
我知道合理性对于一些故事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可我常常就迷失在这样的合理性之中。我无法为ฦ很多事情安排去处。我不知道出现在我笔下的人过去如何,又要向哪里去。他们如此神秘。所以,我只能将这样的迷惑在这一本书里展示给你们,而不是为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安排一个看似合理,实则ท生硬虚假的答案。
轻微的眩晕感包围着我,以至于我无法注意脚下到底踩的是水泥地,还是棉花。我体会着这种温润柔软的感觉,心里暗暗地有些惊讶。
你好,我说。
你好。他微笑着点头,将手中ณ的烟掐灭在烟缸里。又说,请坐。
不对,不对。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气氛有点不正常。到底是哪里不正常,一时间又捉摸不透。
“我有东西要快递到เ外地,所以想来问问费用。”我脱口而出。
“你要快递些什么呢?”
“文件。”我说“快递到广州。”
他突然笑了:“你还是学生吧?”
“是。”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们公司的业务范围。”
“不能快递文件吗?”
“不仅是文件,一般的货物,行李之ใ类的,都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ใ内。”
“那你们快递些什么?”
“我们只快递活物。”
我愣了愣。“比如宠物?”
“这是其中一种。还有花草,各种植物的种子,”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甚至细菌也算。”
“那空气算不算?”
“空气也算。只要是活的,我们都能ม快递。”
“明白了。好像我找错了地方แ。”
“没关系。”说着,他从桌上的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给你一张我的名片吧,也许以后用得上。”
“好。”我接过来,看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高览。
离开前,我忍不住问他:“刚ธ才你为ฦ什么เ站在窗前挥手呢?”
但他说:“窗前?整个下午我一直坐在这里啊。”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推门走了出去。在楼ä下,我又向上看了一眼,整个二楼只有那ว一扇窗户打开着。我手里还拿着那张名片。我把它放进口袋,沿着刚才的路,继续向湖边村走去。
记得那天晚上,我好像很想给谁打个ฐ电å话,告诉他,或者她,就在我们学校门口,某栋建筑物的二楼上,有一家公司,他们只快递活物。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很想再到เ那ว里去一次。这种冲动连我自己้也不能理解。名片在我的口袋里放了好几天。最后,我到宠物市场买了几条金鱼,并且特别挑了一个ฐ天气还算好的下午,端着鱼缸,来到了潜行快递公司。屋里的情形和那天差不多一样,一张办公桌,几个储物柜。高览坐在桌子后面。窗户打开着。在门口,他看见我,就笑了笑。
我走进去,把鱼缸放在桌上。
“金鱼能快递吗?”
“当然能。”他说“凡是活物我们都能ม快递。”
“路上不会死掉?”
“我们有特殊的包装ณ和运输渠道,不会有问题。你要寄到哪里?”
“广州。有朋友快过生日了,我送去当礼物。”
“不过鱼类运输可能ม价格会高些。”
“没关系。”我说“只要能ม完好无损地运到就行。”
“这个ฐ自然。”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我“把前面的填一下。”
我接过来,填写好地址和姓名,又递还给他。他接着在表格的下半部分填写货物的相关信息。我看见他写下,金鱼,两只。
“你们生意怎么เ样?我的意思是,会经常有人快递动物到外地吗?”
“不仅仅是动物,”他再次纠正我“凡是活物我们都快递。”
“是是,活物。不过好像也很少有人有这样的需求吧?”